師兄扶著我出了姑娘閨房,來到了樓梯口,下樓的時候,我還特地看了一眼樓下,剛才的老道士不見了。
恍惚間,我在思考那個老道去了哪兒,一不留神,我崴到了腳,師兄抱住了我,怪我怎么這么不小心。
我只是看著師兄,對他淡淡的笑了笑。
他橫抱著我,快速的走下樓梯,穿過廳堂的時候,一副畫像在我的面前飄了一下,好像就是剛在那個老道。
我趕緊叫住師兄,讓他放我下來。
師兄看到我很不舒服的樣子,立刻放我下來,然后扶著我準(zhǔn)備繼續(xù)向前走。
我拉了師兄的手,讓他別急著向前,師兄回頭看向我,發(fā)現(xiàn)我一直盯著老者的畫像看的出神。
師兄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打斷了我發(fā)呆的狀態(tài)。
“宗睿,你看什么呢?”
我告訴師兄,我剛才看見這個老道請我喝杏仁兒茶來著。
我問師兄,他現(xiàn)在怎么會在畫里呢?
師兄摸了摸我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對比了一下,他自言自語的說道:
“不燙??!”
師兄牽著我的手說:
“宗睿,別鬧??!在老神仙面前別鬧,有事兒回去說!”
他說完,沖著畫像中的老者拜了三拜。
我拽了拽師兄的衣袖,讓他告訴我,他是誰。
師兄告訴我,這位老道是三十代天師的護法,元修真人,去世已經(jīng)有了千年,你肯定不可能見過他。
我的腦海中,像放電影一樣,把之前的場景又快進了一遍,我斬釘截鐵的告訴師兄,剛才他去上廁所的時候,我被鐘聲吸引,莫名其妙走到了那個閨房前,然后就遇見了這位真人。
師兄盯著我的臉看了好一陣,感覺我不像是在說謊,而且眉目間也沒有黑氣,他有些動搖,但總覺得在這里說不妥當(dāng)。
師兄摸了摸我的腦袋,哄著我說:
“乖,咱們回去再說,好嗎?”
我看著他柔情似水的眼睛,心一下子就靜了,淡淡的點了點頭。
他牽著我的手走出了天師府,我總覺得背后有人在看我,我回過頭去,看見老道捋了捋胡子,沖我瞇著眼笑。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他又不見了,這一來,我都被自己繞暈了。
師兄見我不?;仡^,告訴我別看了,趕緊走吧!
我跟著師兄在路上走著,但腦子其實早就飛到剛才的姑娘的閨房的地方。
想著想著,我們就到了住處。
師兄讓我趕緊坐下,跟他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告訴他,我見到這個真人的時候,他正在茶桌前煮杏仁茶,而且這個杏仁茶的味道,就是我腦海中杏仁兒茶該有的味道。
我還告訴師兄,老爺子泡的茶,比他的都到位。然后,他好像在等我一樣,讓我坐下喝茶。再然后,我就暈了過去,醒的時候就在那個古床邊了。
我問師兄,天師府里怎么會有女孩子的閨房呢?
師兄告訴我,虛靖公曾經(jīng)有一個女兒,就住在那里,后來女兒死了,又有靈狐帶著自己的閨女到天師府避雷劫,可能是天師大發(fā)善心,又因為剛剛失去愛女的原因,就收留了她們。
所以他告訴我,我今天去的地方,準(zhǔn)確的應(yīng)該叫作狐仙樓。
我自言自語,原來真的有女兒啊。
師兄聽我說這話的感覺怪怪的,問我為什么這么說。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伸手摸了摸師兄的臉,順著他的耳朵,移到了耳根。
我閉上眼睛,想要感受一下,我今天夢里所看到的情景,沒想到畫面扎得我腦仁兒生疼,我什么都沒看清,腦袋卻越來越緊。
師兄看見我突如其來的頭痛,抱住了我,用他的手替我揉了揉我的天目。
他發(fā)現(xiàn)我的天目處,有一股紅色的妖氣,他迅速空手畫符,用意念入意,手指輕輕一點。
我的疼痛慢慢的得到了緩解,但是臉色卻比之前差多了。
師兄看我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他趕緊扶我躺下。
他摸了摸我的額頭,問我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了。
我有氣無力的告訴他,我好多了,就是餓了。
師兄臉上的愁容也慢慢的減退了,勉強露出了一絲微笑。
“餓了?餓了好?。∫粫何揖徒o你弄吃的去。”
他站起身,讓我深呼吸,試著將真氣集中在腹部,我按照他的要求做了。
他替我檢查了腹部還有肚子,發(fā)現(xiàn)我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團金色的氣體,也就是道教所說的內(nèi)丹,而且功力深厚,非同一般。
我又點兒支撐不住了,就問了一句師兄,好了沒有。
師兄點了點頭,告訴我,他這就給我去弄吃的。
我看到師兄心事重重的走出了屋子,覺得奇怪,但也沒好多問,心想著,讓他先緩緩,然后再問他吧!
我靠著枕頭,決定休息一會兒,玉佩突然從我的脖子上滑倒了衣服外面。
我看見玉佩的時候,心想:
我看見前世的師兄腰間掛著玉佩,但是為什么丟了呢?師兄耳后有什么呢?我又是為什么死的呢?
我的第一直覺告訴我,我必須先弄清楚玉佩到底是怎么回事兒,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韓棟那兒也有一塊兒一模一樣的,我可以把它借過來,說不定兩塊兒湊在一起,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師兄回來的時候,看見我手握著玉佩,目光呆滯,跟我說:
“你不用擔(dān)心,你什么事兒都沒有,剛才看見的老道也不是鬼,你跟他有緣,他把自己的內(nèi)丹給了你。”
我一聽愣了,難怪剛才覺得小腹熱乎乎的,感覺有一股能量聚集在丹田處。
我問師兄,我跟他從來沒有見過面,他為什么選擇了我?
師兄捏了捏我一臉疑惑的臉蛋,告訴我,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為什么的,這就是一種緣分。
我還是沒怎么聽懂,但是只要知道這個東西是好的,我就放心了,畢竟我還是很惜命的呢。
師兄把吃的東西遞給我,讓我吃完就早點兒休息,有什么事兒他就在隔壁,隨時叫他。
我問他,那今天我還修煉嗎?
他說今天不用,等我們回去以后再開始吧!
我點了點頭,吃了師兄給我買回來的,白菜魚丸米線,只可惜沒有魚丸也沒有辣椒。
我看著這么清湯寡水的米線,念叨了一句:
“沒有辣怎么吃???”
師兄聽到我的問話,告訴我,我現(xiàn)在不能吃辣椒,對身體不好。
我沖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他聽見我細(xì)細(xì)嗦嗦開始吃米線的時候,放心的離開了我的房間。
師兄回到他自己的房間后,就準(zhǔn)備開始打坐,他想要找到元修真人,問個明白。
他在隨身攜帶的香爐里,放了一些降真香的粉末,將其點燃,然后打坐入定,念著《祝香咒》,等著元修真人的降臨。
宋史記載,降真香奈道教圣物,燃其本身,香味直達九天,只要誠心念咒,真人就會降臨。
師兄心中默念:
道由心學(xué),心假相傳。香焚玉爐,心存帝前。真靈下盼,仙斾臨軒。令臣關(guān)告,逕達九天。
師兄一遍又一遍的誠心念咒,元修真人,真的在師兄的定中出現(xiàn)。
真君穿著一身藏藍色的衣服,飄到了師兄的面前。
“宗譽,別來無恙!”
師兄向他作了揖,也說了句元修真人,別來無恙。
他說自己早就知道,師兄會找他前來,也知道師兄是為了要找他來,但是他說他無可奉告,只是讓師兄記住,這個東西本來就該是我的就行了。
師兄聽到他這么一說,又有些擔(dān)憂,他告訴真人,宗睿還小,修為尚淺,怕是要枉費他老人家一番苦心了。
真君甩了甩手中的拂塵,告訴師兄,一切因緣而起,他只是順其自然罷了,也勸師兄要順其自然。
師兄笑著點了點頭,自責(zé)的說道:
“真人教訓(xùn)的是,是我著相了。”
元修真人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師兄,然后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師兄慢慢睜眼了眼睛,看了看香爐里的香粉早已燃盡,他不禁自言自語的說道,這一切都是天意,那就這樣吧!
師兄正在思考的時候,我闖進了師兄的房間,抱著枕頭,光著腳丫子,站在師兄的面前。
師兄看見我光著腳丫,皺著眉頭問我,什么事情急的連鞋都不穿了?
我告訴師兄,這么一個陌生的地方,我害怕一個人呆著。所以想讓他陪著我。
師兄知道我又是找借口,跟他膩在一起,但拿我也沒辦法。
他站起身,抱著我坐到床邊,將自己的拖鞋,脫下來穿在我的腳上,然后自己光著腳,去了洗手間,拿來一條熱毛巾,替我擦了擦臉,讓我睡下。
我看見師兄躺在地上,于是跟師兄說,我可以那條毯子睡在地上,師兄告訴我不用。
沒過多久,我又問師兄地上涼不涼。
師兄閉著眼迷迷糊糊的告訴我不冷,讓我趕緊睡覺。
我閉上了眼睛,但是翻來覆去睡不著,又叫了一句師兄。
師兄這回直接沖上床躺在我身邊,我趕緊往旁邊挪了挪,結(jié)結(jié)巴巴對他說:
“我…我不…不是那個意思。”
師兄“噓”了一聲,讓我別說話,趕緊睡覺。
我看見師兄躺在我旁邊,我甜甜的笑了,拽著師兄的衣角,悄悄閉上了眼睛。
夢里我又看見了,那個白衣的少年,在一片桃林里舞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