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若煙一下子愣住了,這家伙,說什么?
他深更半夜追到自己家門口,居然還說自己是無賴!
汪若煙心頭惱怒,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隔著門冷冷冰冰說:“我給你十秒鐘時間,你要是不離開,我立馬報警!”
屋外的林逸飛卻一臉不在乎:“好,這世道,真是亂了套,欠債不還的人,居然還好意思說報警,報警就報警!”
見林逸飛這般死皮賴臉,汪若煙一時也沒法子了,若是換成了平時,她必然立時就報警,讓警察把這個神經(jīng)病給抓走了。
可是如今,她的集團項目受阻,正是敏感時期,若是讓別人知道,深夜有警察來她家,一旦傳播出去,造成的影響是極不好的。
汪若煙是個生意人,一切以公司利益為重,她思考片刻,只得壓制住心頭的怒火,說:“我從來沒找你借過錢,你應該是認錯人了。”
屋外,林逸飛翻了個白眼:“我什么時候說過是你借的錢了?今天下午在你們公司,不是都和你說清楚了嗎?你的七舅姥爺!他欠我?guī)煾靛X,我是來為師傅討債的!”
七舅姥爺?
汪若煙透過貓眼,看著外面林逸飛煞有其事的模樣,心頭卻也不禁有了一些動搖,莫非,自己真的有什么遠方親戚?
這么隔著門說話,終究不太方便,汪若煙深深看了林逸飛兩眼之后,終于開口說:“你等等。”
林逸飛站在屋外,倒也不謊,他收起八卦羅盤,心下暗道,反正現(xiàn)在已經(jīng)找到這女人的家了,只要她敢不還錢賴賬,那我就天天住她家門外,吃她的,喝她的!
惹急了,我就一天吃三十屜包子,非得吃窮這無賴女人不可!
等了沒一會兒,屋里終于又有了一些動靜,是汪若煙回來了,她輕輕說:“到底是什么情況,你進來說吧。”
房門打開,露出了里間穿著素色長裙的汪若煙,她膚色白皙,光著腳,配上這素色長裙,便如同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一般,美得不可方物。
但林逸飛只看了一眼,便挪開了視線,長得美有什么用?欠債不還,就是天底下最丑陋的行為!
這一次,他不再像之前那么客氣,端起了債主的架子,大搖大擺走進了屋里去。
汪若煙一蹙眉:“脫鞋!”
林逸飛像是聽不見似的,就這么踩了進去。
到了屋里,汪若煙見林逸飛又坐到了沙發(fā)上,立馬再一次喊:“你別坐沙發(fā),坐……坐這個凳子。”
林逸飛眉毛一挑:“你欠我錢,還是我欠你錢?”
汪若煙沒轍,只得咬咬牙,滿臉嫌棄地坐到了一邊:“說吧,到底是什么情況,我的七舅姥爺在哪兒?”
話入正題,林逸飛也不多啰嗦,直接開門見山:“你的七舅姥爺叫張成亭,十五年前,他在茅山腳下被毒蛇要了,且摔斷了腿,我?guī)煾抵魏昧怂麤]給醫(yī)藥費,就欠了下來,當初承諾的是,下一次再見,要還三千萬。”
三千萬?!
汪若煙臉上不動聲色,心底卻已然懷疑,眼前這個假道士是來騙錢的,想及于此,她一只手偷偷伸到了背后,抓緊了某物。
但她嘴上還是說:“我很早前就是孤兒了,不知道什么七舅姥爺。”
林逸飛皺眉一愣:“你不認識你的七舅姥爺?”
汪若煙點了點頭。
林逸飛倒是納悶兒了,那張成亭莫不是誆自己?他說讓自己來找汪若煙要債,可找上來了,人汪若煙壓根兒就不認識他……
他深吸一口氣,手掐法決,暗暗算了一下,半晌才說:“你的生日可是六月初五?”
汪若煙蹙眉,點頭說是。
林逸飛滿臉古怪:“怪事兒,可我推算,你和張成亭,確實有血緣關系啊。”
看著林逸飛這般模樣,汪若煙心下不禁冷笑,繼續(xù)裝吧,不就是從旁人口中問出了我的生辰八字,真以為這樣就能騙到自己?
還拿什么七舅姥爺當借口,現(xiàn)在的騙子,花樣真是越來越多了。
她也不戳穿,只是直接開口說:“既然你說那個什么張成亭是我的七舅姥爺,那你就去把他找來,還債的事,下次等他來了當面再說。”
下次?!
林逸飛一搖頭:“不行,張成亭來不了。”
汪若煙笑了,果然,這家伙就是個騙子。
她懶得和林逸飛再多廢話了,直接戳穿道:“你們這些騙子,也就這么點花樣了,我叫你把張成亭找來,你就說他來不了,假如我問你他為什么來不了,你是不是又要說他什么患了重病,現(xiàn)在在國外?”
汪若煙自信,這般直截了當戳穿,眼前這家伙是決計沒辦法反駁的,當然如果他要是惱羞成怒,想動什么邪心思,自己可也早有準備,不管如何,今天這個騙子都不可能討著好。
可誰知,下一刻,林逸飛卻輕描淡寫開口說:“你錯了,他沒什么病,也沒在國外,張成亭,已經(jīng)死了。”
什么?!已經(jīng)死了?
汪若煙一下子愣住。
林逸飛撇嘴一笑:“算了,還好我早有準備,既然你一心想見他,和他當面對質,那我也只能想辦法把他叫過來了。”
死了,還能把他叫過來?!這……這小子到底在說什么?!
汪若煙一時驚訝地說不出話來,看著林逸飛,心底只覺有些隱隱的惶恐,這小子……不會真的有很嚴重的臆想癥吧。
林逸飛卻沒管驚訝的汪若煙,起身來從自己的包里翻出了幾樣東西。
一包廉價的香,一個紫黑色,刻有古怪紋路的破舊香壇,以及一個裝有黑色泥土的塑料口袋。
那包香是從下山時,隨便找個廟買的,沒什么奇特,但那香壇則是林逸飛從茅山上專門帶下來的寶貝。
乾坤紫金壇,別看這么小,這么破舊,實際上,這可是茅山上少有的寶貝!
乾坤紫金壇,是茅山開山祖師爺華陽居士陶弘景留下來的東西,此壇中燒香,便是千里野魂,也能立時招來。
至于那一堆黑色泥土,自然就是張成亭墳處泥土,林逸飛早料到張成亭找人代還債,別人會不認賬,所以特意收了一些泥土在這兒。
有這泥土為媒介,再加之乾坤紫金壇,召來張成亭的魂魄,只是分分鐘的事兒。
林逸飛點燃三炷香,擺上乾坤紫金壇,隨著香漸漸燃燒到一半時,他的臉色也漸漸變得嚴肅。
下一刻,他抓起了塑料袋里的一抔泥土,猛然朝著香壇里面一撒,同時手掐法決,飛快念叨了幾句咒語!
“急!魂來!”
一聲急令,林逸飛叫的是大氣磅礴!
有風自屋外吹來,整個房間里的溫度都變得陰冷了下來!
一旁,看著這一幕的汪若煙臉色也是越發(fā)緊張,這個家伙,這一副模樣,不會真的能招來鬼魂吧!
汪若煙從小到大,可從來不相信這世上有什么鬼神,可如今,她的心里卻有了一絲動搖。
一秒鐘,兩秒鐘……一分鐘。
屋子里出奇的安靜,林逸飛和汪若煙大眼瞪小眼。
半晌,終究是汪若煙冷著臉說:“張成亭的鬼魂呢?”
林逸飛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好像還沒來。”
汪若煙臉色徹底沉了下來,她冷笑一聲:“好了,別做戲了,我給你一分鐘,收拾好你的東西,離開我的家,否則,我立馬叫警察來!”
可汪若煙的話才剛剛落下,突然一陣呼嘯之響,原本關閉的窗戶一下子無聲無息開了。
與此同時,還有一個略微無奈的聲音響起:“林道長,我在野墳里呆了五六年,現(xiàn)在好不容易搖上號能去投胎了,你又把我叫來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