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局長帶我們一行到了縣醫(yī)院,王院長親自出來接待我們。
寒暄過后,我們直接切入正題。黃先生問王院長:“近來有沒有死嬰被盜的情況?”
王院長起初有點難為情,不好回答,當我們說出有人販賣死嬰的事情后,王院長才坦率和我們說:“現(xiàn)在縣醫(yī)院每天確實有很多流產(chǎn)的死嬰,不過這些死嬰都被埋到醫(yī)院后面的山中,基本人沒有人管理這些死嬰,所以死嬰還是有可能被人挖走了。”王院長又意味深長地說,“現(xiàn)在年青人啊,都不檢點,婚前發(fā)生性行為,還不注意避孕,搞出人命,就來打胎、流產(chǎn),說起來讓人心寒。”
我們都沉默不語,想一想,這些孩子雖然還沒生出來,但也是生命,換一個角度看,這些不負責任的年青人,是不是像殺人犯?說鬼可怕,我總覺得人更可怕。
姐姐和黃先生要求王院長帶我們?nèi)ヂ袼缷氲牡胤饺タ纯?,希望能找到有用的線索。王院長有點為難說:“后山有點不干凈。”
我想王院長說的也是,把那么多死嬰丟在哪里,確實也干凈不了。
黃先生笑著說:“光天化日的,怕什么,怪物能吃了我們不成?”
王院長這才勉強帶我們?nèi)ァ?/p>
后山確實很陰森,長滿了蒼天古樹,樹林中布滿墳?zāi)?。不過看得出,這些墳?zāi)苟急蝗送诰蜻^,因為本該在墳?zāi)估锏陌坠?、頭顱、腿骨、頭發(fā)都甩在墳?zāi)惯吷?,一片狼藉。我暗暗心嘆,這些人連死都不能安寧,盜墓賊實在太猖獗了。
走過茂密的樹林,王院長指著一個長滿雜草的小山坡說:“死嬰都埋在那里。”
我們走過去檢查了一番,果然如意料一般,這個山坡上被挖出了許多坑,坑邊能看到模糊的血肉,散發(fā)出陣陣惡臭??吹萌擞悬c作嘔,因為太惡心,我沒靠得太近。我姐姐和黃先生連眉都沒皺,到坑邊仔細地檢查了一番,這才完事。
回來的路上,我姐姐對張局長說:“從剛才埋嬰兒的現(xiàn)場情況看,有人在這里盜取死嬰。如果要破販賣死嬰案,必須抓住這些盜墓者。”
怎么抓,把張局長難住了。
黃先生建議說:“晚上在這后山里埋伏幾個警察,守株待兔,如果有盜墓賊來,正好抓住。”
王院長提醒說:“這后山不干凈,你們謹慎。”
黃先生問:“有什么不干凈的?”
王院長支吾著不肯回答。
黃先生說:“盜墓賊都不怕,我們怕什么,今天晚上我親自來這里蹲著,不抓住這些不法分子,難消心頭之氣。”
是啊,買賣死嬰的人,確實險惡,更關(guān)鍵的是這些死嬰要被溙國巫師養(yǎng)成小鬼,進而加害更多的人,也難怪黃先生是忍無可忍了。王院長見黃先生很堅決,不在說什么,張局長只能支持黃先生。
當天下午,王院長做東,請我們吃飯。為了有所氣氛,王院長還讓醫(yī)院幾位年青女醫(yī)生陪我們一起吃飯。
因為中午看到那些死嬰的尸體,我一直惡心,根本吃不下飯,姐姐和黃先生也只是隨便吃了點飯菜。酒桌上,大家向我們敬酒,因為我姐姐和黃先生不喝酒,只能我?guī)麄z喝。
喝到傍晚時分,黃先生對張局長說:“辦事要緊,希望張局長抽調(diào)幾個比較能干的警察和我們一起前去埋伏。”
坐在我旁邊的一個漂亮女醫(yī)生見黃先生要走,好奇地問黃先生:“時間還早呢,還有公事嗎?”
黃先生笑而不答,畢竟要去抓人,是機密的事情??晌液鹊脮灪鹾?,腦袋不夠清晰,直白地說:“我們要到醫(yī)院后山抓盜墓賊。”
女醫(yī)生聽到醫(yī)院后山,立時變了一個表情,她陰沉著臉說:“你們別開玩笑嚇人??!”
我端著酒杯說:“怎么了?我們像開玩笑的嗎?”
女醫(yī)生驚恐地說:“近來醫(yī)院的醫(yī)生和護士上夜班時候,老聽到醫(yī)院后山里有嬰兒哭,挺嚇人的。”
另外幾個女醫(yī)生也在一邊附和著說:“是啊,是啊,太嚇人了!”
醉意中,我笑著說:“我們就是抓鬼的,不怕什么鬼。”
女醫(yī)生以為我在開玩笑,沒當回事。
姐姐見我有些醉了,她要張局長給我找個地方先住下。
我酒興大發(fā),對姐姐說:“你們晚上要去辦公,這怎么能少我呢,我也要跟著去。”
姐姐低著頭沒有說話。黃先生站起來,拍著我肩膀,笑著說:“多一個人,多一份力,也好,那就動身吧。”
我們到飯館外時,天已經(jīng)黑了。張局長臨走時,帶著歉意對我們說:“我有點喝多了,今晚就不能陪諸位辦案了。但是,我已經(jīng)在局里調(diào)了五個特別能干的警員給你們指揮,希望你們能一舉抓獲盜墓賊。”
我暗想,有五個警員,加上黃先生,我姐姐,一共七八個人,對付幾個盜墓賊,綽綽有余了。
但是計劃永遠沒有變化快。因為老李酒量不濟,早早被灌醉,回賓館躺下了。而張局長調(diào)給我們的五個警察,當聽說我們要去醫(yī)院后山后,三個被嚇得直接不敢去了。所以最后只剩下姐姐,黃先生,以及兩個年輕警察,一共五人。
更搞笑的是和我們一起前去的兩個年輕警察,一路上和我們說:“近來小城里流傳著一種說法,說醫(yī)院后山有不干凈東西,還有人晚上聽到嬰兒哭,所以這一帶沒人敢來。”言下之意是如果能不去后山,就盡量不要去了。
顯然,兩個警察的話絲毫動搖不了我姐姐和黃先生的決定。我寬慰兩位警察說:“我姐姐和黃先生是大師,專門抓鬼,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我話雖然這么說,但是內(nèi)心還是有些不安,尤其想起前一次的遭遇,差點把命丟在大樓里。我更知道姐姐和黃先生并不是無敵的。在奇異的大自然世界里,恐怕也沒有誰是無敵的。
我們按照計劃,埋伏在醫(yī)院后山離小山坡不遠的地方。當夜,天氣特別晴朗,天空中掛著一輪滿月,月光下,整個小山坡在像披了輕紗。偶爾,山坡上會閃現(xiàn)出幾縷磷火,然后又突然消失了,顯得有些詭異。
我又想起臨行時,王院長特別通知我們,今天又有三個嬰兒引產(chǎn),埋在了山坡上,如果真有盜死嬰尸體的盜墓賊,說不準他們今天晚上就會有所行動。
守株待兔這門功夫看似簡單,操作起來極其無聊,總呆在一個地方,還不能說話,只能瞪著眼睛等。感覺手表的月光秒針轉(zhuǎn)得很慢,每分鐘都特別漫長。
我們等啊等,好不容易等到半夜,月亮掛在了天空正頂端。突然,我看到山坡上出現(xiàn)了兩個黑影。想到我們還真等到“兔子”了,不禁精神為之一振。只見兩個黑影到了山坡上,從背上的塑料口袋里掏出兩把小鋤頭,默不出聲地在山坡上挖了起來,像在尋找什么。
我輕聲問黃先生:“這怎么辦,要不要立刻上前逮???”
黃先生低聲說:“讓他們先挖,等他們挖好了再動手,到時人贓俱獲,他們無法賴賬。”
我們只好看著兩個黑影在山坡上一陣挖。這時,一陣微風吹過,風中,我隱約聞到一股血腥味,看來這兩人把死嬰挖出來。
他們挖出第一個死嬰,把死嬰裝到熟料口袋里包好,接著挖第二個。我暗暗心嘆,這個年代,為了錢,什么事情都干得出,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真不相信這個世道上有挖死嬰的人。幾分鐘功夫,似乎又挖出了一個死嬰,他們把這死嬰裝另一個袋子里,看他們小心翼翼的樣子,像挖到珍寶一樣。
他們準備挖第三個死嬰的時候,突然山坡上傳來一聲嬰兒的哭聲。兩個黑影聽到嬰兒哭聲,停了片刻。我也驚得頭皮發(fā)麻,后背直冒冷汗,我屏住呼吸,想辨清嬰兒哭聲傳來的方向。但是哭聲突然又消失了,我隱約聽到兩個盜墓賊在說話:“你聽到嬰兒的聲音了嗎?”
“什么嬰兒的聲音,不要自己嚇自己,那是貓叫。”聽這人的口氣,大概是給同伙壯膽。話說回來,貓晚上叫的聲音確實像嬰兒的哭聲。
兩個黑影繼續(xù)挖,似乎又挖出第三個死嬰,其中一個盜墓賊用開心的口吻說:“今天挖了三個,發(fā)了,一個一萬,三個三萬,夠花一陣子。”
“他媽的!兄弟,你說他們要這些死嬰的尸體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趕快挖,挖完了收工。”
兩個黑影加快速度繼續(xù)挖死嬰,這時候,又傳來一聲嬰兒的哭聲。其中一個盜墓賊又罵道:“他媽的,這死貓想嚇死人,影響我們發(fā)財。”
“別廢話,快挖!”兩盜墓賊又埋頭大干起來。
我回過頭輕聲問黃先生:“是不是要動手了?再不動手,兩個人都要挖完了。”
黃先生點點頭,要我們分為兩個小隊,朝兩邊包抄過去。計劃商定,我?guī)е鴥蓚€警察從下面繞著包抄過去,黃先生帶著小李和姐姐從上面包抄過去。
我們悄悄靠近兩個黑影,兩個盜墓賊只想著賺錢,沒發(fā)現(xiàn)我們。我們看時機成熟,六把手手電光照在兩個黑影的臉上,并向他們喊我們是警察,要他們趴在地上別動。
兩個盜墓賊看到手電光,驚了,他們丟下手中的塑料袋和鋤頭,沒命的朝山坡下跑去,我們自然不想放過他們,追了上去。
但兩個盜墓賊做賊心虛,逃得無比飛快,我們漸漸跟不上了。眼看他們就要逃出我們的視野,這時,平地里傳來兩聲慘叫,兩個盜賊突然摔倒在了地上。這是抓他們的好時機,我們一擁而上,把兩個盜墓賊按住,反手戴上了手銬。
銬住后,我們把他倆從地上扯起來,查看他們的情況。我們注意到一位盜墓賊摔倒時,牙齒磕到地上的石頭,磕掉兩顆門牙,所以滿嘴是血;另一個也受了傷,膝蓋磕破了,走路變得一曲一拐的。兩個盜墓賊也不反抗,只是不住喊痛,口中不斷嚷著要我們盡快帶他們離開這里。黃先生見兩盜墓賊受了傷,決定先到縣醫(yī)院,給兩個盜墓賊包扎包扎。
在前往醫(yī)院的路上,我們問兩個盜墓賊:“剛才跑得那么快,怎么一下子同時摔倒了?”
其中一個盜賊顫抖著語氣說:“我跑的時候,突然感覺到有一雙冰冷的手抓了我的左腳踝,所以重心不穩(wěn),摔倒了。”
另一個盜墓賊膽戰(zhàn)心驚地說:“我也是!”
我們聽了都哈哈大笑起來,古時候有個結(jié)草銜環(huán)的故事,現(xiàn)在有鬼手抓賊的故事。這也難怪兩個盜墓賊嚷著要我們盡快帶他們離開后山,一定是被兩只詭異的手嚇到了。
想來這世界上,有些看似巧合的東西,也并非真的是巧合,很可能是必然。而冥冥中有以種東西主宰著力量,在這種力量下,邪始終不壓正,壞人也終會得到應(yīng)有的惡報,如果不報,是時間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