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之境,放飛自我,胡言亂語,偶爾還會亂咬人,在大家眼中,這大概就是此時的顧白了。
莫名其妙被點了名,葉逸卻是不慌,淡淡開口反駁。
“不請自來,此罪為一。”
“不守客道,此罪為二。”
“妄言妄語,此罪為三。”
“顧白,你不覺得該走的是你嗎?”
一個無禮在先,胡亂咬人,一人話之有禮,言之有據(jù),相比起來,高下立判,這還是在不考慮身份的情況下的對比,一個是京城廢少,一個是永城足以和盧家平齊的葉家的大少爺,誰優(yōu)誰劣,一眼足以看出。
盧青檸的眼里的擔(dān)憂,似乎有點要溢出來了,而另一個鐵憨憨姑娘,此時也都看出來了一些什么,臉上不像平時那么開朗。
宴客廳門口,靜悄悄的。
“葉逸,你回去吧。”
天老頭開口了,可是這句話,怎么聽都似乎是口誤。
葉逸臉僵了一下,很快就擺回了笑容,詢問道:“天爺爺你是不是弄錯了,走的不應(yīng)該是顧白嗎?”
天老頭臉上的笑容沒了,看著葉逸,有些嚴(yán)肅。
“我還沒這么老糊涂,葉逸,你回去吧。”
“其實,年輕人怎么吵吵鬧鬧,我都不應(yīng)該插手的,只是你們將我盧家作為打擊顧白的工具,這就不好了,更何況今天還是我孫女的生日。”
“對了,你也不要跟我談兩家關(guān)系什么的,要談也應(yīng)該你爺爺跟我來談。你們這一家人啊,能力確實很不錯,就是啊,喜歡算計。”
老爺子不愧是老爺子,一眼就把事情的本質(zhì)看透了,一句話,直接將葉逸的所有后路直接堵死了。
葉逸笑著笑著,臉上的笑終于是擺不下去了,再一看,已經(jīng)是失魂落魄。
堂堂葉家大少,被人直接從宴席中趕了出來,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就像一條流浪的狗!
在場眾人,看著那個離去的身影,不知道該說什么,也敢再說什么。
終于,有人開口了,打破了這寂靜,依然是天老頭,一句話下來,有一群人膽顫。
“顧白,怎么樣,要不要再踢幾個出去。”
顧白往李臨松的方向看了一眼,后者的身體明顯抖了一下。
“行了,就這樣吧。”
“那進(jìn)去吧。”
看著天老頭和顧白走在了前面,又是一群人愣住了,甚至連盧青檸也看不懂了,因為此時此刻,天老頭是摟著顧白的肩走進(jìn)去的,看這背影,兩人不怎么像爺孫,更像是一對兄弟了。
也不知道是葉逸走了,還是天老頭坐這震懾著,生日宴會的氛圍,果然是好了很多,蛋糕上來了,一群人插著蛋糕唱著歌兒,有淡淡地鋼琴聲闖來。
今天的顧白終于是把一曲鋼琴版的《生日快樂》給補上了。
再然后,一群年輕人圍坐一起,在吃蛋糕,天老頭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開口了。
“青檸,你手上的那只兔子,拿給我看看。”
盧青檸手上的兔子,正是顧白送的那只兔子,猶豫了一下,遞了過去,大家的目光也隨著轉(zhuǎn)了過去,眼看著天老頭又是看,又是摸,還聞了聞,看起來是來了興趣。
把玩了一下,天老頭開口了:“這兔子誰送的。”
這一次,李臨松十分想搶答,這是顧白送的,顧白送的,顧白送的,不過終于還是忍了下來,萬一把顧白熱火了,再把他踢出去,可是沒臉見人了。
不過,李臨送怕被踢,有人可是不怕的,徐楊站了起來,回答道:“天爺爺,這兔子是顧白送的。”
男孩的一雙眼睛也是帶著嘲笑看著顧白的,怎么說呢,顧白這個表哥,又習(xí)慣性地嘴賤了。
女孩子之前還在猶豫著,眼看著徐楊把顧白招了出來,女孩子感覺先給天老頭打了一個預(yù)防針:“爺爺,你不是說過,做人,不能裝錢眼里面去了,顧白送的這個兔子,雖然不怎么值錢,但是看得出來,很用心,我也很喜歡,這就行了吧。”
不怎么值錢?天老頭差點把喝的水一口噴了出去。
“誰告訴你不值錢的。”
盧青檸一臉無辜:“這個木頭雕的,應(yīng)該值不了多少錢吧,而且,而且他們都說,這個兔子,連地攤貨都不如。”
“既然連地攤貨都不如,你怎么不退回去?”
看到老爺子臉上的嘲弄,盧青檸白了一眼回去:“爺爺,有話就直說,別拐著彎子呢。”
“行吧,那我就直說了啊,今天你收到的所有禮物,加起來的價值,都不如這一個兔子。”
今天這場生日宴會里面,似乎是震驚得太多次了,都有些麻木了,不過,就算震驚,就算麻木,就算是盧老爺子說的,大家也都還不太敢相信。
看著孫女眼中的將信將疑,天老頭繼續(xù)開口了。
“千年檀香紫檀,取離地一尺,為古檀,具有寧神,養(yǎng)氣之功效,價值萬金,你這個這個兔子,就是用古檀雕的。而且古檀木你也不是沒見過,你小時帶腳上的那塊木牌牌,就是古檀木做的,怎么樣,懂了吧。”
盧青檸似乎懂了,小時候卻是會帶一塊木牌牌,據(jù)說是很貴的木牌牌,只是那一塊木牌牌也就比指甲蓋大不了多少,而這一只兔子,卻足有十公分長,這得多貴啊。
看著顧白的一身很便宜的裝扮,盧青檸猶豫了一下,終于是開口了。
“顧白,這禮物太重了,要不,你還是拿回去吧,或者讓我爺爺給你補一些錢也行。”
嘴上說著不要,可這眼睛,卻是一直放在兔子身上的,看得出是真心喜歡,不過,盧青檸這句話,可把老爺子給氣到了。
“這送出去的禮物潑出去的水,青檸,你再胳膊往外拐,我就翻臉了啊。”
“顧白,你要收回去嗎?”
老爺子說話,有點露骨,直接把盧青檸鬧了一個大紅臉,一旁的顧白感覺表態(tài),連連搖頭。
一整個宴會廳里面,如果老爺子撇去老爺子的話,已經(jīng)靜了很久了,事到如今,卻似乎有些由不得不信,顧白真的送的是,寶貝啊。
老爺子繼續(xù)開口了:“顧白,這么一大塊古檀木你在哪弄的?。?rdquo;
“古物市場。”
“多少錢買的。”
“329。”
329!老頭子感覺自己的心被刺了一下,從來不在乎錢財?shù)睦蠣斪油蝗灰哺袊@自己運氣不夠好了。
深呼吸一口,老爺子繼續(xù)問了:“還有沒?”
“沒了,都用完了。”
“兔子是你自己雕的?”
“嗯。”
“雕得不錯。”
“你看你那邊,還有沒有邊角料,給我弄幾個木牌牌唄,我自己留點,其他的送人用。”
“也行。”
“對了,木牌牌不用再雕,浪費料。”
……
李臨松曾經(jīng)慶幸顧白那時候沒把自己趕出去,可是現(xiàn)在卻是有種沒臉待在這兒的感覺了,雖然天老頭沒有明說那兔子值多少錢,但是所有人都能感覺到,能讓天老頭如此寶貝的東西,那肯定是寶貝了,而他們這些人,之前還一直在嘲笑那只兔子,連地攤貨,都不如。
徐玲玲之前倒是沒有嘲笑過地攤貨,所以也沒有什么心理負(fù)擔(dān),只是心里有些想法,回去以后自己是不是也去找顧白討一個小木牌牌呢?嗯,那顧白應(yīng)該不會不給吧?
晚上十點之后,宴會已經(jīng)散去,閨房里,盧青檸拿著那只兔子,有種看不膩的感覺,不過這在黎朵朵的眼里,就有些魔障了。
“青檸,好看嗎?”
“好看。”
“我好看還是兔子好看?”
“兔子好看。”
……
“青檸,你不會喜歡上顧白了吧?”
突然被道破心事,十八歲的女孩如被刺猬扎了一般,跳了起來,趕緊否定。
“沒有沒有沒有。”
都是女孩,如何看不懂女孩的心,黎朵朵沒有說破,而是直接警告了一句。
“青檸,你不要忘了,顧二少在京城,還有一個未婚妻的呢。”
“嗯,我知道的啦,你放心啦。”
嘴上說沒事,只是那明亮的眸子里,明明多了幾絲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