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曦也被眾人的話驚了一下,“學校中午沒有給孩子做飯嗎?”
一個個家長領(lǐng)著各自的孩子圍了過來,小寶的媽媽更是搡了小寶,“告訴她,你中午有沒有在學校里吃飯?”
小寶有些懼怕的低頭,小聲道:“下了課,馬老師就讓我們回家了。”
去學校的孩子為了中午這頓免費的飯,早晨在家里都沒有吃,一個個餓的前胸貼后背跑了回了家里,一頓狼吞虎咽。
喬曦的心里一陣陣寒意,當初張守業(yè)選擇馬長峰當教課老師,就曾許諾過給孩子做飯的事情也是他的責任,沒想到他竟然罔若未聞。
馬長峰根本就不適合當老師,散漫,文化不過關(guān),責任心更差。
“大家,先別著急,這件事情我會跟老村長通一下氣,交給他來處理。”喬曦看了下手表道:“大家都先回家去,等老村長的消息就好,我現(xiàn)在還有點事情要去辦理。”
她要在晚上趕到市里,有一個同學在市政府里工作,她想找他詢問下關(guān)于市招商會的情況,明天招商會就要開始了,不能耽誤時間。
眾人哪里肯讓喬曦離開,都覺得喬曦騙了他們。
“你個言而無信的騙子,不要把責任推到老村長的身上,是你讓我們孩子去上課,是你在村委會發(fā)廣播說免費午餐,現(xiàn)在你必須要給我們一個解釋。”
“對,不能讓她走,讓她把孩子中午飯的錢掏了再說!”
喬曦咬了咬嘴唇,在那一刻,一種委屈涌上心頭,可是她馬上又變成了自責,這件事情的確是她失職,不能怪這些家長。
她也不會因為出了問題,就開始埋怨自己,或者指責他人,更不會放棄信心。
雖然這個情況是馬長峰造成的,可她是小泉子村的駐村書記,她更不會逃避責任。
她翻找去了口袋,但是只有十幾塊錢的零錢,這根本就不夠這些孩子的午飯錢。
這些家長嚷的更兇了起來,對著喬曦推推搡搡,哪怕喬曦說手機轉(zhuǎn)賬給他們,都不肯罷休。
他們不懂什么手機轉(zhuǎn)賬,只認現(xiàn)錢。
喬曦的臉色冷了下來,猛然呵斥道:“我說過的事情從來不會反悔,既然答應(yīng)了會把孩子吃飯的錢補回去,就不會出爾反爾!”
眾人被嚇了一跳,想到前不久喬曦把村里的張泉水送去了派出所,莫名打了個寒顫。
不過,他們就堵在喬曦的門口,不準她走,非要把事情解決了才行。
喬曦心急如焚的說道:“鄉(xiāng)親們,我真的是有急事要去市里,請大家相信我好嗎?都先回家,我馬上就給老村長打電話,讓他來處理這件事情。”
眾人更是嚷嚷了起來,“你是俺們幫助我們扶貧的書記,你還想去市里瀟灑,你做夢吧!”
“可不是,大家伙都看看,這還是扶貧書記該做的事情嗎?把咱們的事情給扔了,自己去市里。她來咱們村就是做做樣子!”
就在眾人嚷的越來越大聲的時候,張守業(yè)騎著自行車奔了過來,扔下車子,就朝眾人喊道:“你們都堵在這里干什么?”
“老村長,你可來了。”小寶媽媽拉著小寶過去,扯開大嗓門就哭了起來,“這個姓喬的騙俺們家的孩子,說中午學校管飯,可是到最后,根本就沒吃,俺家的小寶都差點給餓壞了。”
張守業(yè)眼睛一瞪,沖她就罵道:“你是死了漢子,還是死了誰?餓一頓而已,哭個球啊?”
小寶媽媽的臉上一紅,眼淚也干了,抱著胳膊,把頭一扭,“反正姓喬的騙了俺們,她自己倒好,還要去市里玩,這還是來幫咱們村扶貧嗎?還不如趕緊滾回去!”
張守業(yè)臉上都給氣紅了,用手指去小寶媽媽再次罵了起來,“你這個瘋婆娘,什么也不懂只會跟著瞎嚷嚷,她喬曦是鎮(zhèn)上派來的,別說你,就是我也不能讓人家回去。”
他沉默了下,走到了喬曦的身邊,深深的看著前面的眾人,“喬書記去市里是和我商量過的,誰說她是去玩的,她是去想辦法幫著大家伙找項目去了。你們一個個的這樣說她,你們有沒有想過她還只是一個女孩子,你以為她就想來我們這個破村子?讓你們這些不知好歹的人罵來罵去。”
喬曦拉了下張守業(yè),抬手阻止道:“老村長,沒必要這樣說大家,大家也只是一時誤會了我而已。”
“有些事情,我要跟他們說清楚。”張守業(yè)擺了下手,“她喬曦是下派來咱們村工作的,她是有假期的,周末她是可以回家看看父母,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你們自己去想一想,在她來村子的這一個月,她有沒有因為私事離開過村子?”
這讓眾人驚訝了起來,接著又是一陣的竊竊私語。
“喬書記,現(xiàn)在時間也不早了,你趕緊去市里吧!俺家的小子在村頭的路口等著你,讓他把你送到車站。”張守業(yè)硬朗的臉上露出了幾分苦笑,“村里的人就這樣,沒啥素質(zhì)和覺悟,不用記恨他們。”
“這些我知道。”喬曦看了下手表,鎖好門就趕緊走了出去,沒兩步就回過頭,冷冷道:“老村長,學校中午沒有給孩子們做飯吃,這件事情你去處理一下,給大家一個交代。我們既然做了承諾,就要做到,不要讓大家失望。”
她不會因為張守業(yè)剛才的那一番話而感動,他們身為一名黨員,不僅要有一個黨員的傲骨,更要有一個黨員的擔當和執(zhí)著。
學校沒給孩子做午飯,張守業(yè)也有責任!
張守業(yè)嗯了一聲,騎著自行車就奔著學校奔了過去,嘴里更是開罵道:“這個馬長峰在搞個球啊,真他娘的能惹麻煩,還想不想繼續(xù)教課當老師了?”
還停留在喬曦家門口的眾人,猶猶豫豫的都散開了,小寶媽媽一邊拉著小寶的手,一邊低聲的嘀咕,“難道是錯怪喬曦了?連假期都留在村子里,她這究竟是圖什么?”
“小寶娘。”張家的三嬸子追了上來,笑呵呵道:“剛才看你罵喬書記罵的挺歡,你侄女好像跟喬書記差不多的年紀吧?你也這樣罵過她?”
小寶媽臉上紅了一下,哼哼了一聲,拉著小寶回去了家里。
喬曦到了村頭的路口,張守業(yè)的兒子正在一輛面包車上等著她。
“喬書記,你坐前面吧,后面裝的都是廠子里的配件沒地方坐人。”張守業(yè)的兒子叫張亮,有三十五六歲,長的又高又胖,在村里有一家塑料廠,也算是村里少有的有錢人。
喬曦進了副駕駛里,系上了安全帶,車子緩緩的開了出去。
出村的路崎嶇不平,足足有二十公里的山路,喬曦在里面顛簸的一陣陣惡心。
張亮遞給了她一瓶礦泉水,笑著問道:“喬書記,你如果實在受不了,我把車子靠路邊停一下,你去吐一會?”
喬曦喝了口礦泉水,連忙擺手道:“沒事,定的去市里的車子快開了,沒太多時間了,你可以把車子稍微再快一點。”
張亮眼睛深了幾分,暗暗的點頭,把車速稍微快了幾分。
“張大哥,你們的塑料廠有多少人?”喬曦問道。
“二十幾個人吧!”張亮摸了摸鼻子,爽朗的笑道:“照我爹說的原話,我這個塑料廠可是村里的救星,不僅每年給村子交錢,還能解決一些勞動力。”
喬曦嗯了一聲沒有接話,這個塑料廠其實也是她的一塊心病,她也去廠子里看過,不僅沒有配備任何的安全設(shè)施,而且純手工熬制塑料品,煙囪里每天都冒著黑煙。
國家提倡企業(yè)低碳環(huán)保,在這片綠水青山中,塑料廠就是一個污染源,可它又實實在在給村里帶來了一定的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