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只覺得口渴難耐,我正想起身找水喝,外面卻傳來一陣陣的吵鬧聲,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我摸出枕頭上的懷表看了看,已經是凌晨5點20了,再不過多時天也就快亮了。
爸媽此時早已經起了床,忙著煮豬食做早飯,上午他們還要趕去姑媽家?guī)兔?,聽門外嘈雜我爸當即就開了門出去打聽。
我也從床上爬了起來,尋了個機會偷偷溜了出去。順著聲音我悄悄跟了上去,聽了一會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原來正是李二伯跟張三哥幾個人在議論紛紛,說什么灰石墳出了怪事,鬧出了些動靜,眼下幾人正合計邀請譚公前去看看。
我一聽是灰石墳鬧了啥動靜出來,料想怕是那鬼禿子出來禍害人了,當下避開我爸也跟著去了譚公家。
譚公聽眾人說完,覺得事情嚴重便邀請了今天正準備離開的鄰村端公一塊上了山,我半道上追了上去,譚公見是我,也并沒有喝退的意思。
他引著我對鄰村那端公說:“軍娃,這是林伯,他入行比你久,經驗豐富,你以后不懂的可以多向他請教。”
我朝林伯笑了笑,點了點頭,林伯見譚公領著一個后生小輩向自己介紹,他當即會意也點了點頭。
我看這林伯大約50來歲的模樣,面相極為隨和,行為舉止間也是頗有一番高人的風貌,想必也有點真本事。
不多時,我們一行三人就來到了灰石墳,此時天色也已經微微有些發(fā)亮了。林伯打著手電筒走在最前面,他用手電照了照當即“咦”了一聲。
我慌忙趕了上去,見此情形心里也不免疑惑,這塊大灰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硬生生的讓人給翻了一個面滾到了一旁,好像是被人從下面給頂開了一般,原先的地面上竟還露出了一個人頭大小的窟窿來!
譚公見狀險些滑了一跤,我一把拽住了他,只見譚公臉色發(fā)白,嘴角已經有些抽動了,他指著這塊大灰石直說道:“壞了,壞了??!”
“譚老輩子,這個到底是咋個一回事?”林伯見譚公如此驚慌失措忙問道。
譚公并沒有回答,他當下忙拉著林伯走到了那人頭大小的洞口,比劃了半天,兩人口中念念有詞,像是在下什么符印,不過我是半句沒有聽懂。
“看來先前那些法印已經破了?。?rdquo;譚公在四周扒開草堆看了看,轉頭對林伯說道。
我一頭霧水,不知道譚公這是在說些什么,顯然林伯也是如此,他也是一番搖頭神情斐然的看著譚公。
“幾十年前的舊事了,這事曉得的人不多.......。”
話說在四十多年前,我們村子還是一個不足十來戶的小山溝,譚公便已經住在這里了,他家祖上落根于此,關于這灰石墳的事他是最為清楚不過了。
那時候各地都比較亂,當時就有這么一伙人來到了這灰石墳,領頭的人叫王昌延,早些年聽說跟著混過一段時間的袍哥(袍哥又稱哥老會,是屬于地方性質的綠林幫派與上海青幫類似,袍哥在巴蜀一帶極為有名,幫眾之多遍及各地。)。
在這一帶的綠林道上這個王昌延也頗有些名氣,他們這伙人有8個人,個個都是袍哥出生,也不知道從哪里得來消息說是這灰石墳一帶有一方古墓。
這幾個人也就想刨了墓來發(fā)一筆橫財,可是轉悠了好半天,也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但是這個王昌延卻偏是個一根筋的主,不到黃河心不死。
他東找西挖之下終于在灰石墳的一塊小土堆下面探到了一個口子。幾人當即樂翻了天,順著口子就開挖了起來,一通胡亂搗鼓之下,竟然還真發(fā)現(xiàn)有一處古墓。
墓道邊上以及四周到處都是一些模糊的壁畫,看上去極為詭異。但這些東西怎么能阻擋他們發(fā)財的心思,簡單商議一番后,幾人當即順著墓道就爬了進去,但離奇的是進去5個人卻一個也沒有爬出來,外面三個望風的人也相繼離奇發(fā)瘋不明不白的死了!
這件事情當時是傳得沸沸揚揚,后來村里請來了好幾個端公查探,也是在這期間譚公結識了我的師父鄒云飛,在一通卜卦問陰陽之下才得知,這里面埋的竟是一個崇拜南疆蠱術的女巫師!
端公們一番商議后覺得此處異常邪祟,于是便請壇作法,命人弄來一塊巨石鎮(zhèn)在了上面,四周各處也作了法標印。
轉眼幾十年過去了,后來村子擴大了陸續(xù)也來了許多人,但知道這件事的人卻寥寥無幾,不過一直以來也都盛傳這地方不干凈,這便是灰石墳的前生。
我聽完譚公的這一番話,又聯(lián)想起那夜所見的鬼禿子,想必也正如譚公所說,這怕是要出大事了。
可無奈我還得趕去上學,也只好辭別了譚公跟林伯,匆匆叫上小胖一塊往學校里去了。因為梅子的事情已經耽誤了兩天,這眼看也快要畢業(yè)了,我也只好回學校應付一下。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晚自習,我一路回來直接就去了譚公家,小胖半道上被他媽叫了回去,恐怕灰石墳的事情早已經傳開了。
這兩天爸媽被我姑媽請去干活了,家里的事只好請了鄰居張大娘幫忙打理。我姑媽在他們村上辦了個小診所,為了騰出空間房子需要擴建,而姑父一直在外面做工程一時也回不來,只好四處請了些人幫忙,不過這反而讓我多了些自由。
剛剛走到譚公家院門外面,就從李二哥口中得知譚公此時已經跟林伯去了灰石墳,說是好像去做什么法事。
李二哥從小就是個結巴,說起話來十分費勁,聽的人就更加費勁了,我好不容易聽明白了這幾句,當下也懶得再搭理他,我見手電還有一些電,也匆匆趕去了灰石墳。
雖然我去了也幫不上什么忙,但是既然已經入了端公一門,至少前去也能學點東西,漲點見識。
一路上胡亂的想著,不知不覺已經臨近灰石墳,遠遠的已經看見林伯所架起的法壇了,我剛準備上去,譚公在一旁叫住了我。
“軍娃,先莫上去,他正在請法!”
譚公站在一旁招手示意我到他那邊去,此時林伯已經搭起了法壇,一番準備以后就開始了請法。
端公請法以前也只是聽人常說起,我自己倒從來沒有真正見識過。我暗想林伯此時是要請?zhí)毂鞂⑦€是那五猖兵馬,他一個人也不知道行不行啊?
雖然現(xiàn)在我已經算是端公門人,可是到現(xiàn)在我依然對于請?zhí)鞂?、猖兵等諸事有所懷疑,若要是真能請來,那不比我?guī)煾高@一門端公厲害百倍,當初譚公又何須急得去請我?guī)煾赋鲴R呢?
我正一通亂想,眼前的林伯已經開始了,只見他頭戴五佛冠,口中念念有詞,我卻一句沒聽明白,他的動作極為怪異,忽前忽后、忽左忽右,步伐怪異如同跳舞一般,想必跳的正是那“端公舞”。
神壇以及四周擺滿了香燭,譚公此時一邊各處點燃了紙錢,一邊問我木盒子是否帶在身上。我點了點頭,一時半會也不知道他們這是準備干什么,只好傻傻的站在原地觀看,這么近距離看端公作法我也是頭一回。
就在此時突然刮起一陣風來,那風吹得神壇上的旗幟“呼呼”作響,我定了定神,暗道:“莫不是,是那天將,五猖兵馬來了?”
我瞪大了眼睛,也想好好瞧瞧這些天兵天將個個都長的啥模樣,于是當即屏住呼吸,滅了手電筒,耳畔只聽見神壇一側傳來一片“沙沙”的響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