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衛(wèi)民點點頭,說道:“少平,很不錯,你能想到不光感性的對市場作出分析,還能夠理性的運用數(shù)字進行分析,可以說是有理有據(jù)。我這里也算了一筆賬,咱們一起分析一下。市場的變化有不可確定性,我們就以目前的情況來分析。一斤雞蛋的成本是六塊錢,后面四個月的雞蛋價格就算一直維持在九塊錢,四個月的利潤應該是三十一萬五。”
“現(xiàn)在如果把雞賣了,按照你說的價格,我們賣雞的利潤是十五萬?,F(xiàn)在雞蛋和雞的價格都上漲這么厲害,飼料的價格不會不動,應該也漲了吧?”
熊少平說道:“是的,飼料價格漲了有百分之二十。”
黨衛(wèi)民說道:“也就是說一個月飼料的成本增加了一萬塊錢左右,四個月是四萬。馬上就要進入冬季了,取暖設備肯定要開放,按照設備的參數(shù)計算,一個月大概也得一萬塊錢的電費,四個月就是四萬。三十一萬五減去八萬,剩余二十三萬五,比賣雞十五萬的利潤多了八萬五。”
“少平,我們繼續(xù)養(yǎng)雞,冒著市場上不可知的風險,其實就是多了這八萬五的利潤。而且還有一個因素沒有考慮進去,那就是,雞蛋的價格跌入低谷,雖然可以加工變蛋來延緩一下,可是,雞蛋的價格一旦大幅下跌,變蛋的價格勢必也要下跌,變蛋的保存期也不過四五個月,萬一在四五個月里價格不能回升,事實上也不可能等四五個月,最多兩三個月,不管賠賺都得賣了,要不然壞了,那是連本都賠進去了。”
“也就是說,四五個月以后,能不能賺到這八萬五還不一定,甚至有可能造成更大的虧損。為了減少虧損,我們只有賠著也得把雞蛋賣了,即使一個雞蛋賠一毛錢,一天就是近千塊錢,一個月虧損三萬,兩個半月就把你掙得這八萬五賠完了。”
熊少平說道:“黨書記,聽你這樣一分析,確實應該把雞賣了??墒牵灰洜I,總是有風險的,我們沒有辦法每次都躲避風險吧。”
黨衛(wèi)民說道:“少平,你說的不錯,經營總有風險的。我們承擔正常的風險,像現(xiàn)在雞蛋市場這種情形,風險加大了,繼續(xù)經營,一旦出現(xiàn)問題,絕對不是我們可以把控的,這種風險一定要回避,能躲開就躲開。”
熊少平點點頭,說道:“你說得對,黨書記,那我們就找人把雞賣了吧。”
黨衛(wèi)民笑著說道:“不急,雞蛋價格漲了才不多一個月,會有人找上門來收雞的。這么大的事情,不能我們兩個人就定了。我去給孟支書和孟主任通個氣,召開一個經理辦公會,讓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由會議來決定賣不賣。”
在經理辦公會上,熊少平把自己的分析和意見給大家講了一遍,黨衛(wèi)民也把自己的分析講了一遍,最后說道:“以上就是我們的分析,看看大家還有什么意見。”
熊少平說道:“在沒有聽黨書記的分析之前,我覺得我的分析是可行的,聽了黨書記的分析之后,我覺得黨書記的分析更有道理,也就是說,按照我的分析,獲取的利益,不足以承擔如此大的風險。而按照黨書記的分析,我們獲取了一定的利益,卻沒有任何風險。等市場變化,恢復正常,我們可以再次購進雞苗,躲過這場風險。”
參加會議的人基本上都傾向于沒有風險的獲利方式,也就是把雞先賣了。
孟凡輝看到意見基本是一致的,就看看孟玉海,等他表態(tài)。孟玉海說道:“大家都支持黨書記的意見,我也認為黨書記的意見是正確的,我們沒有必要去冒無謂的風險。把雞買了,加上這兩個月雞蛋掙的錢,雞場今年掙了有小二十萬,成績不錯。”
孟凡輝最后說道:“根據(jù)大家的意見,我們就同意雞場把雞先賣了,具體操作,由熊少平全權負責。多錢賣,也由你來決定,市場變化太快,老請示會誤事的。孟支書,黨書記,你們看呢。”
黨衛(wèi)民點頭,說道:“我同意。”
孟玉海也同意,就形成了決議。
熊少平的辦公室里,一個個子不高瘦小的男人正和熊少平在商量買雞的事。
那個男人說道:“熊場長,一只雞二十八,我出的已經不少了。你這是一萬只,不是幾十只,幾百只,需要近三十萬的資金,一般人是拿不下的。”
熊少平說道:“就是因為數(shù)量大,你這一只少我兩塊錢,就是兩萬塊錢,我不好給村里交代。你要是誠心要,三十元一只,我就做主了。最近收雞的很多,都是這個價格。”
瘦小男人說道:“熊場長說的對,可是,他們沒有人能吃下你這么多雞。價格上熊場長讓一讓,二十八我們就成交。”
熊少平在猶豫著是不是答應這個人,二十八一只賣了。就在熊少平要答應的時候,秦軍社在門口說道:“少平,有人找你,我看你這里有人,就讓他在門房等著呢。你看是現(xiàn)在叫他來,還是等一會?”
熊少平問道:“干什么的?找我什么事?”
秦軍社說道:“他說他是買雞的,想見你買咱們雞場的雞。”
一聽是買雞的,熊少平心中大喜,說道:“那你叫他現(xiàn)在就來。”
“好。”秦軍社答應著走了。
瘦小男人急忙說道:“熊場長,我們不是正在談呢,你怎么又和別人談?”
熊少平說道:“我們不是還沒有談成,一起聽聽這個人的條件。”
瘦小男有些不悅地說道:“你是想讓我們競爭,你好獲利,這樣不地道吧?”
熊少平平靜地說道:“你先不要急,等一會不就知道了,何必這么早下結論。”
說話間,秦軍社領著一個中等身材,面色黝黑,戴著眼鏡的男人走了進來,說道:“場長,就是這個人要買雞,這是我們場長。”
眼鏡男看著熊少平說道:“場長這么年輕,真是年輕有為。”
熊少平指著一張椅子說道:“請坐。軍社,倒水。”
秦軍社給眼鏡男倒了一杯茶,給瘦小男也續(xù)了些水,就出去了。
熊少平說道:“你想買我們雞場的雞?”
眼鏡男說道:“是的。”
熊少平問道:“你出什么價?要多少?”
眼鏡男說道:“三十元一只,全要。”
熊少平說道:“你知道我們有多少只雞,就說全要。”
眼鏡男一笑說道:“我當然知道,你們有一萬只雞。如果場長同意,我付一半錢,雞拉走后付另外一半。”
熊少平一指瘦小男說道:“你不知道,這位也是來買我們雞場雞的,還沒有談好呢,你來了。”
眼鏡男看看瘦小男,對熊少平說道:“你是想讓我們兩個競爭?”
熊少平搖搖頭說道:“不,我不會那么干。我的條件很公平,三十元一只,價格不變,誰的錢先到賬,我這一萬只雞就是誰的,隨時拉走。聽清楚,是全款,少一分都不行。我這里是一萬多一些的雞,多了幾十只,那幾十只就算是優(yōu)惠的。”
眼鏡男說道:“能不能先少付一些?我們資金有些緊張。”
熊少平搖搖頭說道:“不行。錢付了,雞你拉走。錢不付完,到時候我光剩跟在你們后面要錢了。”
瘦小男說道:“你說話算數(shù)?”
熊少平說道:“我的雞場就在這里,跑不了,打款的賬戶也是公戶,又不是我個人的賬戶,當然說話算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