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一個大男人竟然不能沾涼水。”
“真是苦了柳迎雪那樣的美女了,攤上這么一個病秧子。”
“是啊,明明知道不能沾涼水,還偏偏要去沾,這不是添堵嗎?”
云海醫(yī)院,幾名護(hù)士小聲議論著。
搶救室中,石峰臉色蒼白,幾名醫(yī)生不斷的忙碌著。
對于這種搶救,這些醫(yī)生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幾次。
這個叫石峰的男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被送到醫(yī)院,而情況大致相同。
世界上的病千奇百怪,但石峰這種怕涼水的病,卻讓很多醫(yī)生費解。
他們也是在摸索中找到了救治石峰的辦法,不過用到的藥物價格不菲。
“怎么回事?”
在醫(yī)生搶救石峰的時候,柳迎雪急匆匆的趕到了醫(yī)院中。
被質(zhì)問的人是柳迎雪的母親張新蘭。
張新蘭指了指搶救室,眼中滿是厭惡,“你去問那個廢物啊,我哪知道怎么回事?”
“媽,我已經(jīng)聽說了,你要跳河自盡,是石峰把你救了上來,你現(xiàn)在還罵他是廢物。”
“我讓他救了嗎,就是廢物一個。”
“這三年,因為他的病,你花了多少錢,要不是他,咱們家至于這樣嗎,你說你當(dāng)初是不是瞎了眼。”
“這樣的廢物,比上門女婿都不如。”
聽著張新蘭的話,柳迎雪臉色十分難看。
石峰不能沾涼水,家里人都知道,可是這三年來,母親總是變著法子讓石峰接觸到?jīng)鏊?/p>
柳迎雪沒想到是,張新蘭現(xiàn)在竟然用出了跳河自盡這種辦法。
“媽,他是我男人,當(dāng)初要不是他,我就被撞死了,是他救了我。”
“救你?拉倒吧,他是駕校教練,在你學(xué)車的時候,有責(zé)任保證你的安全。”
“再說,就算是他救你,這三年也把人情還清了。”
柳迎雪不想再說什么,那根本不是石峰的責(zé)任,當(dāng)時她學(xué)科三的時候,一輛貨車逆行。
是坐在副駕駛的石峰急忙打了一把方向,讓貨車撞到了副駕駛的位置。
那一次,差點要了石峰的命。
所以,不管石峰怎么樣,柳迎雪都不會拋下石峰不管。
這時一名護(hù)士走了過來,“柳小姐,那邊還等著你繳費呢。” 柳迎雪點了點頭,“我這就去。”
張新蘭聽到柳迎雪要去繳費,立馬急了,“去什么去,你還要為石峰那個廢物花錢嗎?”
“他不是廢物,是我男人。”
“你給我站住,你來了只關(guān)心他,就不問問你媽為什么要跳河嗎?”
這還用問嗎?
柳迎雪知道這不過是母親想要讓石峰接觸涼水的辦法,她對母親真的很失望。
柳迎雪沒有回頭,直接前去繳費。
“我不活了,吃里扒外的東西,你現(xiàn)在心里就只有石峰那個廢物,根本沒有我這個當(dāng)媽的。”
張新蘭大嚷著,向著醫(yī)院外走去。
柳迎雪并沒有直奔繳費窗口,而是先去了衛(wèi)生間。
車貸,房貸全壓在柳迎雪一個人身上,加上這三年給石峰治病的花費,柳迎雪手里根本沒有什么錢。
電話接通后,柳迎雪深吸了幾口氣,“七哥,再給我轉(zhuǎn)兩萬可以嗎?”
“沒問題,柳大美女開口,要多少給多少,不過規(guī)矩你應(yīng)該明白。”
柳迎雪點了點頭,“明白。”
柳迎雪口中的七哥,是云海一家借貸公司的管理人員,說是借貸公司,實則是高利貸。
交了治療費用的柳迎雪守在手術(shù)室外,她感覺自己已經(jīng)快要撐不住。
石峰沒學(xué)歷,因為駕校的撞車事件也丟了工作,和柳迎雪結(jié)婚的這三年,根本沒有出去找工作的意思。
這三年,柳迎雪只是咬牙撐著,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大約一個小時左右,石峰從搶救室走了出來。
石峰碰到?jīng)鏊?,情況很嚴(yán)重,不過搶救過來之后,立馬就能和普通人一樣正?;顒?。
這三年來一直如此,柳迎雪已經(jīng)見怪不怪。
這一點,醫(yī)院也難以做出合理的解釋。
石峰看到一臉憔悴的柳迎雪,有些心疼的道:“老婆,對不起。”
“是我媽不對,走吧,回家。”
石峰沒有再說什么,默默跟在柳迎雪身后向外走去。
剛剛來到醫(yī)院門口,柳迎雪的手機響了起來。
“什么?”
剛剛接通電話的柳迎雪臉色一變,急忙向著外面跑去。
石峰同樣跟了上去。
醫(yī)院外有一條河,此時在河邊,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
“大妹子,有什么想不開的,只要活著,沒有過不去的坎。”
“是啊,凡事要往好的地方想。”
不少人正圍著張新蘭勸說著。
柳迎雪擠開人群,看到渾身濕透的張新蘭急道:“媽,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又跳河?”
“你這丫頭,怎么這種語氣,你媽都跳河了,你不先問問原因嗎?”
“就是,做兒女的不孝順,難怪當(dāng)媽的要跳河。”
張新蘭此時也開始哭起來,“我不活了,沒臉活了,當(dāng)女兒的嫁了人,眼里就沒我這個當(dāng)媽的了。”
張新蘭這一哭,更多的人開始指責(zé)柳迎雪。
“媽,咱們先回家,有事回家說。”石峰這時走過來,想要上前把張新蘭扶起來。
“你別碰我,也別叫我媽,看見你就惡心。”
“要不是迎雪嫁給你這樣的廢物,我至于跳河嗎?”
礙于柳迎雪的面子,石峰一直不和張新蘭計較,并且盡量順著張新蘭的意思。
可張新蘭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意刁難,已經(jīng)讓石峰心中有些火氣。
不過今天看在張新蘭兩次跳河這件事上,石峰壓住了心中的火。
“媽,從今天起,我一定會讓日子好起來。”
張新蘭狠狠的瞪了石峰一眼,“滾。”
藥醫(y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
見張新蘭這樣,石峰走到一旁,懶得再勸。
柳迎雪看著張新蘭,“媽,咱們別鬧了,剛才是我語氣不好,對不起,咱們先回家,行嗎?”
在柳迎雪的不斷勸說下,最后張新蘭才同意回家。
回去的路上,柳迎雪把這件事通知了父親。
家里,一家人沉默的坐著,氣氛很壓抑。
父親回來后,張新蘭終于把跳河的原因說了出來。
她這段時間,在一家公司做投資,投了二十萬進(jìn)去,結(jié)果是詐騙公司,公司早就關(guān)門,錢自然追不回來。
柳迎雪一家并非大富大貴,張新蘭把十萬積蓄全投進(jìn)去不說。
還借了十萬,這錢同樣是向七哥借的,再有三天就是最后還款日。
柳迎雪的父親用力抽著煙,“你……你說讓我說你什么好,你怎么可以借高利貸。”
“我為什么不能借,你問問你女兒,她為了給石峰治病,同樣借了高利貸,要不是那些人上門調(diào)查咱們家的還款能力。”
“我怎么可能認(rèn)識借高利貸的人。”
“什么?”柳含山的臉色一沉,“你為了給石峰治病借高利貸了?”
柳迎雪的臉色變了變,她沒想到那些人竟然到家里來調(diào)查。
柳含山冷冷的看著石峰怒道:“石峰,你就是喪門星,今天你必須和迎雪把婚離了。”
柳迎雪急道:“爸,這事怎么能怪石峰。”
張新蘭同樣怒道:“不怪他怪誰,自從他進(jìn)門之后,家里有過一件好事發(fā)生嗎?”
看到石峰向外走去,張新蘭嘲諷道:“長本事了啊,說你兩句不愿意聽了是不是。”
石峰回頭看了張新蘭一眼,“我不去想辦法,難道你能解決這件事?”
石峰說了一句,打開門走了出去。
“什么態(tài)度,你們看看他是什么態(tài)度,他竟然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他什么意思,認(rèn)為自己有能力解決這件事嗎。”
見沒人理會自己,張新蘭看著門口大喊道:“石峰,你要是能解決這件事,以后我天天把你供著。”
供著?
門外的石峰搖了搖頭,他實在提不起興趣和張新蘭這樣的女人爭執(zhí)什么。
石峰下了樓,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拿出了手機來。
五年前,石峰離家出走,從此不再和家里聯(lián)系,但那一年,他遭遇危險,差一點就死了。
是柳迎雪的爺爺,救了石峰的命,但老爺子卻因此付出了性命。
老爺子臨死前囑托石峰照顧柳家,石峰這才制造機會和柳迎雪走到了一起。
也是因為五年前的那次遇險,石峰得了怪病,不能沾涼水。
不僅如此,他的身體也開始變的虛弱,和柳迎雪一起遭遇的那場車禍,加劇了石峰身體的虛弱。
所以,這三年,他只能修養(yǎng)。
但就在今天,石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情況出現(xiàn)了變化。
石峰原本打算身體恢復(fù)后,去給柳迎雪搏一個精彩的人生,可人算不如天算。
他沒想到柳迎雪為了自己,不惜去借高利貸。
這個要強的女人,什么都自己扛著。
石峰很心疼,他盯著手機良久,他并不想打這個電話,五年前他已經(jīng)說過,要和家里斷絕來往。
但石峰更不想讓柳迎雪為了錢去遭難。
當(dāng)石峰撥通電話,云海灣一棟別墅中,一名老者看著響起的手機,身體竟激動的顫抖起來。
這個手機號,只有一個人知道,五年了,手機從來沒有響過。
他急忙按下接聽鍵,“少爺,你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