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染沉默，“那我們就沒有辦法了嗎，難道要原路返回？”洛染問道：“就一絲希望也沒有了嗎？”

絕塵此刻道：“前面似乎有一處阻礙，像是一道陣法，氣息就是從那里傳出來的，如此力量，恐怕我們要無功而返了。”

龍亦看向洛染，洛染等著夜冥的回答。好一會好一會，夜冥才嘆息道：“有一個非常兇險的法子，一著不慎，我們都會受困，也許還有可能死在這里。”說著將法子告知洛染。

洛染皺眉，“只有這一個辦法嗎？”“染兒，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辦法了，這陣法保存尚完好，它的威力不是你能想象的。”夜冥搖頭。

沉默許久，絕塵有些擔(dān)憂：“染兒。”

洛染將破解辦法傳音給他們。

隨后是很長時間的沉默。要用四個人的性命去換一個還不知道是什么的寶物，絕塵有些猶豫，龍亦只是淡定道：“我參加。”

振鴻見絕塵沒有開口，想了想：“師父參加，我也參加。”

洛染望向絕塵：“你要考慮好，這件事情危險你已經(jīng)看到了。”

“染兒，你一定要這樣做嗎？”絕塵擔(dān)憂地看著洛染。

洛染握了握拳，此時夜冥道：“染兒，現(xiàn)在回頭，叫龍亦自己去做就好，你不要有事情。”

洛染低下頭，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洛染抬起頭看著龍亦，龍亦面無表情：“染兒你帶著他們幾個回去，這事我一人來辦。”

洛染沒有回答，只是問夜冥：“里面的東西，對你是不是非常重要。”

夜冥沉默著，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應(yīng)該是非常重要的吧，不然你不會冒著這么大的風(fēng)險叫我來這里，這多像啊，”洛染握了握拳：“跟幾年前，你叫我去試煉之地的情景，多像啊，那一年，義父死了，就死在我面前。”

夜冥嘆息：“是我的錯，我不知他會跟來，我沒想到你對他那么重要，甚至超過南宮燕。”

“有哪一個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洛染聲音輕輕地，仿佛風(fēng)一吹，就散了。“夜冥，我至于你，是個可以置身于險境而不顧的人嗎？”

夜冥的神識晃了晃，眼神憂傷：“當(dāng)年，是的。”

洛染臉色白了幾分，絕塵擔(dān)憂地上前扶住她：“怎么了？”

洛染勉強(qiáng)站立，“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我不愿你去冒險，雖然我知道，修仙之路，沒有一刻平坦，”頓了頓，夜冥繼續(xù)道：“回去吧，染兒，這樣的危險，你承受不了，你還要回去報仇，留的性命，方能有后續(xù)。”

“如果你自己有身體，不是借宿在我的神識里，你會不會去？”洛染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會，如果我有的選擇，我一定會去，”夜冥剛要繼續(xù)說，洛染打斷他：“里面是什么？”

“里面。。。”夜冥知道洛染正在認(rèn)認(rèn)真真等他的答案，“里面是龍亦的兄弟。”

“龍亦的兄弟，所以他才會不顧一切要去救，哪怕賠上自己的性命，那你呢？”

“我？”

“對，你，龍亦是你的朋友，他的兄弟，也是你的兄弟吧，你寧愿我不涉足危險，就不去救他，是嗎？”洛染問道。

“知道了地方，以后總有機(jī)會，龍亦會聽我的，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退出來，不要冒險，等待以后實(shí)力強(qiáng)大了，再過來。”

洛染轉(zhuǎn)身：“修仙之路，一路枯骨，你教過我的，若是無法抉擇的時候，跟著心走，現(xiàn)在，我想跟著我的心走。”

“謝謝你對我這么久以來的提拔和照顧，不過，很抱歉，我要置你于險地了，夜冥。”說著，洛染微微一笑，開口道：“絕塵，你可以選擇回去，若是今日我身死道消，也是天意如此了。”

絕塵大驚：“染兒，不可！”夜冥也叫洛染回去，洛染搖頭：“夜冥，當(dāng)年那件事，我還是恨你，但是，這許久來，你和龍亦拼了性命保護(hù)我，所以，龍亦和你的兄弟，我們必須救，若今日我死了，你若有能力，再去找一具身體，若是沒的辦法，我們便死在一處吧，我若是今日懼怕死亡，明日，必當(dāng)死在對死亡的恐懼中！”

夜冥眼里閃著莫名的光，這許多年來，他太了解洛染，洛染這是心比天高，要與這天意斗上一斗，忽地夜冥笑起來，今日的洛染身上，仿佛看到了萬年前，一個毛頭小伙子，指著蒼天大喊絕不服輸?shù)臅r候，“染兒，今日，我們就痛痛快快戰(zhàn)一場！”

洛染笑起來，仿佛在絕地中開出的花朵，亮眼了黑暗。龍亦看著這笑容：“染兒，你準(zhǔn)備好了？”洛染點(diǎn)頭。絕塵上來抓住她：“你這是去送死！”洛染摸了摸絕塵的臉：“絕塵，我真的好歡喜你，好想跟你天長地久，但是我必須去，若是今日我退縮，我對不起龍亦這許久的相護(hù)，即便我安全了，我的成就，大抵也就止步于此了。”

“止步又怎樣？染兒，你已經(jīng)是碎脈后期了，況且你能秒殺合脈初期的修士，在這片大陸上，你已經(jīng)是強(qiáng)者中的強(qiáng)者了，染兒，我只想你活著！”絕塵眼睛紅腫，嘶吼道。

洛染搖頭：“絕塵，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們不合適，”看著絕塵詫異的目光，洛染微笑著繼續(xù)說下去：“可是我還是無可救藥，這許多年來，我是不幸的，可我同時又很幸運(yùn)，幸運(yùn)地遇到了義父，遇到了龍亦，遇到了，你，從來沒有人給我這樣的感覺，我看著你在巖石怪面前不顧性命的保護(hù)我，看見你在雅珊公主面前，拒絕了她，說著你喜歡我的時候，我很歡喜，絕塵，你是一個好男人，我被你深深吸引了，你陽光，帥氣，又有責(zé)任感，你給的愛情是唯一的，這些都是我奢求的東西，可奢求就是奢求，我們的觀念不同，經(jīng)歷不同，我是有多幻想我們能夠一起幸福地走下去，做一對快活的道侶，可是絕塵，我這一輩子，大概注定要走一條不平凡的路，你沒有一個被囚禁的童年，沒有一個生死未卜的母妃，沒有眼睜睜看著義父為了保護(hù)自己死在自己面前的經(jīng)歷，沒有一個為了復(fù)仇不惜一切代價的坎坷之路，絕塵，你多幸福啊。”洛染眼中的淚水流下來。

絕塵震驚的看著洛染，他第一次聽她講這些。“我不能退縮，絕塵，我不敢走一點(diǎn)點(diǎn)的彎路，我生怕，我生怕我不夠強(qiáng)，我只能選擇更強(qiáng)，碎脈后期不是我的終點(diǎn)，我不止一次的從噩夢中醒來，我夢見我實(shí)力不夠，打不過我的對手，我夢到我救不回母妃，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洛染有些泣不成聲。

“絕塵，我不敢懼怕死亡，我也不能懼怕它，因?yàn)槲乙坏┧尚?，滿腦子想的都是那些場面，我不知道這條路有多難，對手有多強(qiáng)大，但是，哪怕是跪著爬著，我也要走到他面前，告訴他，我不接受命運(yùn)的安排，我要救我母妃，我要我義父活著！”

“絕塵，你回去吧，我不能走，心魔若是形成，我這輩子，就再也不敢妄想見到母妃，可是我想她，我真的想她。”洛染抹了一把淚水，看著絕塵勉強(qiáng)一笑：“多好啊，在流國的那幾天，我好高興，我有生之年，還能談一場戀愛，還能跟歡喜的人在一起，過過平凡的日子，足夠了，對我來說，這些，足夠了，謝謝你，絕塵。對不起。”

說著洛染將絕塵送她的圖紋塞進(jìn)絕塵手里，轉(zhuǎn)身向身后跑去。跑的飛快，她怕她停下來，就再也不能邁出一步。

龍亦看著呆立的絕塵，嘆息一聲，轉(zhuǎn)身走了，振鴻沉默了一會：“大哥，小弟先走一步，你多多保重！”說著也跟了上去。

不一會，聽見絕塵絕望的嘶吼。振鴻追上前方等著的龍亦，心里嘆了口氣。

龍亦哼了一聲：“怎么不跟著你大哥一塊留下來，要跟著我這老頭子去送死？”振鴻嘿嘿一笑：“大哥怎么選那是大哥的事情，師父教導(dǎo)過，想成為強(qiáng)者，就不能懼怕，振鴻也不想止步于此，不然不是辜負(fù)了師父的教導(dǎo)。”

龍亦輕哼了一聲，嘴角卻揚(yáng)起來。

洛染站在陣法前，龍亦和振鴻也趕上來了，洛染沒有說話，過了許久，洛染的眼睛黯淡下來，夜冥笑了笑：“傻丫頭，難過什么，人各有志，他不是你的良人。”洛染苦笑了一下，“我不是他的良人才對。”

“振鴻，謝謝你。，”洛染對振鴻道。振鴻擺手：“不用謝，這是我的選擇，我不后悔，我努力過。”

洛染笑起來，隨后看向陣法：“我們開始吧。”

“好！”龍亦和振鴻同時點(diǎn)頭。

幾個人按照方位打坐下來，夜冥的傳音每個人都聽得到，振鴻心里一驚，夜冥道：“振鴻小子，專心，我不是壞人，你們接下來都要聽我指揮，若是錯了一步，我們共赴黃泉。”

振鴻還是想問，龍亦傳音過來：“徒兒，這是吾之師。”振鴻張大了嘴巴，師，師祖？

當(dāng)下也不再疑問，老老實(shí)實(shí)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