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三叔這幅樣子,我瞬間就愣了一下,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三叔,不知道應該怎么辦才好。
但三叔站在那里,用他那金色的瞳孔盯著我,總讓我覺得非常不舒服。
我咽了咽口水,甚至都不敢跟他有任何目光的對峙。
可三叔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站在那里,也不說話,不知道究竟是想些什么。
僵持了好半天之后,我這才喘了口氣,才有些艱難地開口說:“三叔……”
三叔閉上了眼,便又往前走了兩步,幫我把身上的繩子給解開了。
我被捆了大半天,身體早就已經(jīng)有些發(fā)麻了,站起來之后,就趕緊揉了揉胳膊。
不夠再等我看過去的時候,三叔的瞳孔,早就已經(jīng)變成了正常的眼神。
而且他理了理衣服,衣領(lǐng)豎了起來,正好擋在了他的脖子那里,所以我也看不到,他脖子上的血痕,究竟還在不在了。
三叔走到旁邊,坐了下來,便忽然開口沖我說:“陳述,三叔不在的這段時間……”
“三叔。”我看他是要說什么套話了,所以也就干脆打斷了他。
我盯著他,便開口問:“剛才那個老頭,說的都是真的嗎?”
“什么意思?”三叔朝著我看了過來,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古怪。
我看著三叔,先是頓了頓,感覺有些猶豫。
不過因為我心里實在是太過好奇了,最后還是低下頭,硬著頭皮開口說:“他們說,我爹他沒有兄弟,你……其實不是我的三叔……”
說到最后幾個字的時候,我還是鼓起勇氣抬起頭來,朝著三叔看了過去。
果然,三叔聽見我這么問他,臉色多少都變得有些怪異。
但他的反應,倒是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大,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便淡淡地開口說:“究竟是不是,又有什么區(qū)別。”
聽他這話,我也是微微一愣,不過再仔細想了想,三叔說的,倒也好像是很有道理。
不管怎么樣,這么多年來,始終都是三叔照顧我,把我給養(yǎng)大的。
就算是他跟我沒有任何的血緣,但我們兩個跟真正的親人,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之前一直郁結(jié)在我心頭的問題,因為三叔這一句話,倒是直接解開了。
但雖然這樣,最近發(fā)生在村子里面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我心里有著非常多的困惑,卻根本就不知道應該從哪里問起才好。
大概是知道我的心思,三叔便忽然開口說:“我知道,你心里的困惑很多,但是現(xiàn)在還不是說這些事情的時候。”
“不是時候?”聽他這么一說,我也是皺了皺眉,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說。
三叔便點頭說:“我們現(xiàn)在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越是這樣說,我就越是感覺一頭霧水,不知道三叔說的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雖然我滿頭霧水,可是看三叔的樣子,卻好像完全沒有想要跟我解釋的意思。
所以我也只好暗自嘆了口氣,然后問他說:“那我們現(xiàn)在,應該要做什么才好?”
三叔看了我一眼,卻搖頭開口道:“不是我們,是你要做什么。”
“我?”我伸手指了指自己,有些不太明白。
聽三叔這意思,難不成是他還想要離開,再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嗎?
三叔見我不明白,便開口說:“你見過的胡胖子,其實是我丟出來的一枚棋子,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做得很好,至于村子里發(fā)生的其他事情,你要明白,有些事情,都是注定的,根本就沒有辦法選擇。”
我皺眉看著三叔,總覺得他跟我說的這些話,語氣實在是有些奇怪。
但是在我正想要問的時候,三叔的身體,卻忽然震了一下。
只見他緊皺著眉頭,臉色微微有些難看,甚至就連腦門上,都出現(xiàn)了細密的汗水。
見他這幅樣子,我也趕緊走了上去,有些擔心地問:“三叔,你……你怎么了?”
“沒事。”三叔擺了擺手,可是他的狀態(tài),依舊讓我感覺非常擔心。
三叔也沒有任何給我說話的機會,又繼續(xù)開口說道:“你跟別人不一樣,你的生命,是無數(shù)人做出犧牲換來的,所以不管怎么樣,你都必須要讓自己活下去。”
他說著,又喘了口氣,似乎是要有些堅持不住了。
“三叔,你別說了,休息一會兒吧。”
我趕緊走過去,試圖想要扶住三叔,以防他會站不住。
不過三叔卻還是沒有讓我碰他,而是伸手扶住了旁邊的椅背,才算是把自己的身體給撐了起來。
“這些話,我必須要跟你說,你記住,以后與收尸有關(guān)的事情,永遠都不要再碰,你離開臥龍村之后……咳咳……”
三叔說到這里,頓時就咳嗽了兩聲,臉色顯得無比難看,就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這時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趕緊跑上去,一把扶住了三叔。
在我抓住三叔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身上,竟然異常冰冷,完全不像是活人的溫度。
我瞬間就瞪大眼睛,朝著三叔看過去,心想他到底是怎么了。
三叔雖然還想強撐,但卻似乎是有些撐不下去了,猛地往旁邊一倒,就摔在了椅子上。
這個時候,我才算是看到,在三叔的脖子上,依舊留著那三道鮮紅的血痕。
我瞬間就倒吸了一口涼氣,感覺心情無比地復雜,真沒想到,不只是村子里所有人都出事了。
就連我三叔,竟然都沒能逃過這一劫……
看著三叔那副樣子,我心里說不出的難受,握緊了三叔的手,便有些哽咽地開口問:“三叔,你告訴我,到底是誰啊,為什么非要害死這么多人?”
三叔的臉上,已然沒有了什么生氣,不過他還是側(cè)著頭,對我說:“陳述,你記住,誰都不能相信。”
他說話的聲音很小,看來已經(jīng)是支撐不住了,我點頭答應了他,卻覺得非常難受,眼淚不停地往下流,根本就停不下來。
我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只覺得眼睛都疼得厲害,這才擦了擦眼淚,看向了椅子上的三叔。
他這時候一動不動,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已經(jīng)斷氣了。
三叔是我唯一的親人,這么些年,一直都是他照顧我長大的,可是現(xiàn)在他居然真的死了,所以我心里,就感覺到天都塌了,整個人眼前都是黑乎乎的。
這一晚上,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過來的。
直到第二天天亮之后,我才算是稍微清醒了過來。
三叔的尸體還躺在椅子上,過了一夜之后,他的身體,甚至都已經(jīng)開始僵硬了起來。
盡管到現(xiàn)在為止,我都還不相信,三叔其實已經(jīng)死了。
可是他的尸體就擺在那里,這樣的事實,不容許我不去相信。
可不論如何,三叔的尸體,還是不能夠就這樣放著,怎么都得先讓他入口為安才行。
所以我走了過去,扶住了三叔的尸體,想要把他給帶走。
可是我才剛剛站起來,卻忽然看見,從三叔的口袋里面,好像掉出了一個小紙片來,直接落在了地上。
我有些奇怪,先是扶著三叔坐了下來,然后才撿起了地上的卡片。
只見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兩行字:
“若想陳述活命,就以命換命。”
這字寫得很小,字體也有些娟秀,看起來像是女人寫的。
但我看了之后,卻覺得這字跡非常眼熟,急忙掏出了自己口袋里的那片碎布。
跟布條上的自己對比之后,我就發(fā)現(xiàn),卡片上的字跡,簡直跟碎布上一模一樣,明顯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發(fā)現(xiàn)這一點之后,我也瞬間就愣在了那里。
我頓時就感覺身體有些發(fā)麻,如果留給我的碎布,的確是她寫的。
那不就證明,是我被騙了,真正的幕后黑手,其實一直都是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