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剛剛說什么?離婚?”
方心怡直接愣住,眸子涌動出詫異的神色,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她今天來祖宅,是請老太太出面,打探一下林北的消息。
她萬萬沒想到,老太太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讓自己跟林北離婚。
“為了方家,為了你自己,你必須跟那個男人離婚!”
方老太太態(tài)度異常堅決,沒有絲毫動容。
自從思怡集團切斷方氏集團的供應鏈后,整個公司就亂了。
各種謠言飛起,人心惶恐,上下不安。
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老太太本打算按陳瑤所說,把方心怡叫回公司收拾殘局。
可誰曾想,林北竟然在宏遠大廈鬧事,甚至還打傷了好幾個保安。
如今林北下落不明,很可能落在思怡集團的手里。
畢竟,在人家地盤上鬧事,就是不給人家面子。
思怡集團背后那個神秘的大老板,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如今,方家命脈都掌控在思怡集團手中。
為了平息對方的憤怒,方老太太只能做出決定,那就是讓孫女跟林北離婚。
只要林北不是方家的人,那么就不會牽連到方家。
況且,老太太從來也沒把林北當成方家人。
“心怡,老太太說的沒錯,你必須跟那家伙離婚,這是為你好。”
“你還年輕,何必在一個窩囊廢身上浪費大好青春,小姨改天幫你介紹一個更好的。”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林北自己惹的禍,就該自己去承擔,不能牽連你,更不能牽連方家。”
“這是大家討論后的決定,心怡你就聽一次話吧。”
“三年前,你就不應該跟那個人結婚!現(xiàn)在是彌補你三年前犯下錯誤的大好時機。”
“……”
方家的幾位長輩,苦口婆心勸阻著。
其實,方心怡跟林北離不離婚對他們來說根本無所謂,又不是自己女兒嫁給了一個窩囊廢。
但現(xiàn)在思怡集團態(tài)度不明,方家存亡未知。
不盡快跟林北撇清關系,那么很可能會牽連到自己頭上,他們可不愿意為林北的行為買單。
“為我好,呵呵。”
方心怡跪在地上慘笑,露出絕望的眼神。
她本以為,方家的這些親人們會是自己絕望,無助時可以依靠的港灣。
可沒想到,他們竟是把自己推向懸崖邊的黑手。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離婚都是為我好?
說的真漂亮!
做不到伸出援手也就罷了,竟然還要落井下石。
所謂的親情,真是一種諷刺。
“各位長輩,我想問一下,林北跟我結婚這三年,可曾有半點對不起你們?”
方心怡止住眼淚,用憤怒的眼神,掃視著廳堂上的眾人。
凡是被她盯到的,皆情不自把頭轉(zhuǎn)到一邊,躲避著目光。
因為,他們心虛了。
這三年來,林北在方家當女婿,確實從未做過任何越規(guī)之事。
哪怕每次被方家人看不起,也都是忍讓而過。
漸漸地,方家人已經(jīng)習慣性把矛頭指向林北。
其實,眾人心里都清楚。
思怡集團在林北大鬧宏遠大廈前,就已經(jīng)切斷方氏集團的供應鏈。
把責任推卸到林北身上,不過是病急亂投醫(yī)罷了。
“這份離婚協(xié)議,我不簽!”
方心怡昂著腦袋,臉龐上涌動著倔強,殘存的淚痕漸漸消失。
起身站起,扭頭離開。
“站住,你給我站??!”
老太太氣得發(fā)抖,手中拐杖瘋狂敲打地板。
可回應她的,卻是逐漸消失在大門的背影。
方心怡離開后,祖宅內(nèi)立馬炸開了鍋。
“這個心怡太不像話了,連媽的話都不聽。”
“奶奶,你別生氣,消消火。”
“我們好心好意勸她,為她謀出路,到頭來搞得好像我們害她似的,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
雖說方家這些人理虧,但他們畢竟是方心怡的長輩。
方心怡這么一走,就是下了所有人的面子。
一時,忿忿不平。
“奶奶,你平時就是太慣著這女人了,看看她無法無天的。”方明遠咬咬牙,恨恨道。
自從供應鏈被切斷后,他可沒少挨罵,挨訓。
讓方心怡跟林北離婚的事情,也是他向老太太提出來的。
既然那位大老板跟方心怡有一腿,肯定不會放過林北。
與其被林北牽連,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把方心怡獻上去。
當然,他沒敢跟老太太說后面的想法,只是讓二人先離婚再說。
“真是個賤貨,惡心透了,來哭給誰看呢。”
方凝冰坐在椅子上,滿臉厭惡。
她認為方心怡是在演戲,裝模作樣,純粹是當表子還立牌坊。
要是真想救林北,直接去思怡集團求那個大老板啊。
都做出那么不要臉的事情了,還在乎這一點?
虛偽,惡心!
“老二家媳婦,你平日里怎么教孩子的?懂不懂規(guī)矩?”方明遠的父親,方國棟斥責起吳芳。
吳芳氣得直咬牙。
她家跟老大家向來不和,方國棟這時候說這種話,明顯沒安好心。
可自己家里那個又是個窩囊廢,連面都不敢露。
“媽,心怡她只是一時沒想通,您別生氣,我回去勸勸她。”
看著方老太太烏黑的臉色,吳芳忐忑不安,心驚膽顫。
她下定決心,這次說什么也得讓林北那個掃把星跟自己女兒離婚,否則早晚有一天會牽連自己家的。
“哼!”
老太太冷冷掃了吳芳一眼,起身離開。
其他方家人也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如今方氏集團前途未知,每家都開始謀劃后路。
……
花園小區(qū)。
吳芳直接叫上老公方國梁去女兒臥室。
“媽,爸,你們要是來勸我跟林北離婚的話,就不要說了。”方心怡蜷縮著床頭,懷里抱著一個小熊玩偶。
失魂落魄的模樣,著實讓人心疼,憐惜。
“女兒,那個窩囊廢有什么好的?你怎么就這么固執(zhí)呢。”吳芳氣得火冒三丈,道:
“當初那么多公子哥你不挑,非要選這么一個窩囊廢?你要不嫁給他,咱們家現(xiàn)在會擠在這間破房子里面嗎?會整天受方國棟那家人的氣嗎?你該醒醒了!
那個掃把星,把我們家害的夠慘了,他早就該滾了。”
“咱有話好好說,別大喊大叫的,萬一吵到鄰居就不好了。”方國梁在一旁好言相勸,和稀泥。
“你給我閉嘴,你比那個窩囊廢好不到哪里去!”
吳芳扯開嗓門,破口大罵:“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嫁給你,在老太太那里連個屁都不敢放,在集團干了二十多年,還是個小管理,我跟著你連一天福都沒享受過,現(xiàn)在閨女也跟著受委屈。”
方國梁被訓得狗血淋頭,不敢吭聲。
他本來就是出了名的膽小怕事,在家里怕老婆,在祖宅怕老太太,在公司連一些外人都能騎在他頭上拉屎。
“媽,你能不能別罵我爸了。”方心怡有些看不下去了。
“行,我不罵你爸,咱就談談那個掃把星的事情。”吳芳坐在床邊,拉著女兒的手,苦口婆心道:“女兒啊,媽是過來人,實在不忍心看著你走媽的老路啊。”
“媽的命苦啊,嫁給你爸這么多年,我就沒過一天好日子,要不是為了你,我早跟你爸離婚了。”
“當初你沒跟林北結婚的時候,老太太多看重你,多寵愛你,甚至想要把方氏集團董事長的位置交給你。”
“自從你嫁給林北后,在方家的地位就一落千丈,竟然被分配到分公司當文員,方明遠那個不學無術的家伙,竟然當上公司的總經(jīng)理,媽都為你感覺不值??!”
“女兒啊,你不能為了一個掃把星,讓自己的前途都毀于一旦吧。”
“……”
說著,吳芳就開始抹眼淚,哭天喊地。
方心怡有些于心不忍,態(tài)度柔和了不少,“媽,我知道你心疼我,可這些并不是林北的錯啊。”
“怎么不是他的錯!就是他的錯!他憑什么娶我女兒?有什么資格娶我女兒?他不配!”
吳芳無比憤怒,她打心眼里認為,今天自己家的一切,都是林北導致的。
“你要是不跟他離婚,我……我……”
吳芳站起來,左顧右看,然后指著門梁,道:“我今天就撞死在這根柱子上,我決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把你給毀了。”
“媽,你能不能別胡鬧了!”
方心怡急得快哭了。
她本來就心煩意亂,現(xiàn)在自己親媽還跑出來撒潑。
“胡鬧,我怎么胡鬧了,我是為你好!”
吳芳開始胡攪蠻纏,不依不饒,哭天抹淚,“反正我吃了這么多年的苦,早就不想活了。
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嫁給一個不中用的人,女兒還這么不孝順,老天啊,你為什么這么對我。”
看著尋死覓活的吳芳,方心怡不知道該怎么辦。
她總不能眼睜睜讓吳芳去撞墻吧,那可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媽,你讓我好好想想行嗎?您先回去睡吧。”
方心怡靠在床頭,閉上眼睛。
“行!閨女你好好想啊,媽就不打擾你了。”
聽到這句話后,吳芳立馬恢復正常,拉著方國梁就出去了。
“你說你,好好勸不行嗎?瞧把閨女給急的?”
“好好勸,你就會馬后炮,剛剛在閨女屋里面怎么一聲不吭啊?”
“唉!我不是尋思著,小北這孩子也挺好的,這三年來對咱閨女如何,你都看到了,這次又是為了救閨女才下落不明的。”
“挺好的,挺好的,是不是跟你一樣窩囊的人都挺好的!方國梁啊方國梁,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你看你,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
聽著客廳父母爭吵的聲音,一滴眼淚順著方心怡的臉頰滑落而下。
好累,真的好累。
她看了一眼床頭柜上的照片。
是她跟林北的合影,也是唯一一張合影。
林北,你在哪?
我真的……真的快堅持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