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自己為什么不去哭呢?這點(diǎn)我始終想不明白,自己的親媽去世了都不去哭喪這真的很讓人費(fèi)解,而且他平時是很孝順的,我們村也沒有男子不可以哭喪的規(guī)定。
本來想問我媽,想想還是算了,問了她也不一定知道。
我現(xiàn)在心里只想著怎么賺錢,如果能夠找到那個男子跟他學(xué)藝就好了。
這幾天房東已經(jīng)給我打了好幾次電話,我不敢接,畢竟欠著他的錢,接了也沒錢給他,免得他嘮叨個沒完。
他還發(fā)了條短信威脅我說,如果我再不給他房租的話,他就直接進(jìn)去我租的房間把東西全都扔出去。
我知道他只是說說而已,就算他真的那么做我也不怕,在租房的地方其實(shí)也沒有什么行李,那天我基本上都已經(jīng)帶回來了。
但這錢,欠人家的始終還是要還的,我雖窮,也不至于做這種耍無賴的事情。
于是我又向我媽打聽了那個男子,我媽說他和那些哭喪人是一伙的。
原來如此,我以為他一個人就能賺那么多錢,那真的太沒天理了,不過就算是那樣,他們總共十個人,一萬分下來,每人也有一千,他們總共在這里待了三天,一天賺三百,一個月就是九千,這可比打工強(qiáng)多了。
對于這份工作,我還是十分向往的,而且來錢也快,哭完了就直接給錢,也不用等每個月發(fā)工資。
我找了個借口出去,打算去找周國杰問下情況。
我再不問的話,明天他就和老婆兒子回到城里,現(xiàn)在他媽不在了,老家已經(jīng)沒人居住,以后都不知道還回不回來這個地方,再想找他就難了。
我去到周國杰家里的時候,他和他老婆正在收拾東西,他看到我過來,臉上倒是滿是笑容,把我拉到了外面。
“文孝啊,非常感謝你能夠趕回來給我媽奔喪,小小心意,希望你能收下。”周國杰說著,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鼓鼓的紅包塞到我手里。
我打開一看,好家伙!里面塞滿了紅牛,起碼有三四千,這家伙也太闊綽了吧?
但我也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我直接把錢還給他。
我說我回來給王大娘奔喪,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模⒉皇菫榱艘愕腻X,而是我對她的一顆感恩之心,如果你給我紅包,那這意義就變質(zhì)了。
周國杰看我說的那么真誠,也沒有再多說什么,直接把錢收了回去。
我立馬感到很后悔,我是多么的希望他能夠再把錢遞給我一次,我發(fā)誓,只要他再遞過來一次,我絕對不會說那樣的話,絕對會滿心歡喜地把錢收下。
這錢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我還欠著房東兩個月的房租呢,要是能得到周國杰的這個紅包,問題就可以解決了。
周國杰把錢收了回去,又從另外一個口袋里掏出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在我眼前晃了晃,像是一個吊墜,有半截拇指那么大。
“既然錢你不要,我也不勉強(qiáng)你,但這個東西你無論如何都必須收下,這是我媽生前就給你留的東西。”周國杰說著,把那東西塞到我手里。
按照我們這邊的習(xí)俗,如果不是家屬,死人的東西是不能隨便要的,那樣會很不吉利。
而且周國杰說這是王大娘生前就給我留的東西是什么意思?難道她自己什么時候去世也知道?還提前把遺物留給了我?
周國杰卻說并不是,他也是在收拾整理他母親房間的時候才找到這個東西,里面留有一張紙條,上面就寫著等她哪天去世之后,這個吊墜一定要送到朱文孝的手中。
至于她為什么非要把這個東西送給我,并沒有說,她生前周國杰也從來沒有聽她說過。
我媽就更不用說了,如果她有跟我媽說過的話,我媽肯定會告訴我。
既然是王大娘送給我的遺物,我也不能拒絕,只好收下了。
周國杰幫我戴在了脖子上,我用手把吊墜放進(jìn)了衣服里面,但那吊墜和我的身體接觸的那一瞬間,我頓時感到一股寒意游遍了全身,只是這種感覺稍縱即逝。
我不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周國杰問我怎么了?我搖搖頭說沒事,因?yàn)閯偛拍枪珊鈦淼每烊サ靡部?,我都不確定是否真的存在過。
周國杰說如果沒別的事情,他就要回去收拾東西了,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回來一趟。
我連忙把他喊住,鼓足勇氣向他問起了關(guān)于那些他請過來的哭喪人的事情,也表明了我的用意。
周國杰一聽,感到很是驚訝,問我年紀(jì)輕輕的為什么要去做這種事情?到外面找份工作多好,死人的錢并沒有那么好賺,如果我實(shí)在找不到工作,他可以幫我介紹。
我心意已決,就算他不告訴我在哪來找的,哪怕是告訴我個聯(lián)系方式也可以,我自己去找他。
周國杰對這件事情似乎有所忌諱,可能覺得我能夠回來幫他媽奔喪,這才給了我一個聯(lián)系方式。
我感謝了他一番。
第二天,周國杰一家三口離開了,我去給他們送行,臨走前,他突然臉色沉重地叮囑我。
那個吊墜一定要好好保管,千萬不能給別人,更不能弄丟了,還讓我再三考慮好是否真的要去找莫玉真(我想去拜師的那個男子)。
說著他把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也給了我,讓我實(shí)在找不到工作就去找他。
叮囑完我,他意味深長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看我的眼神有一種說不出的哀傷感,欲言又止,最后說了一聲保重,便開車走了。
他那哀傷的眼神,我覺得可能是因?yàn)樗麐屓ナ赖脑驅(qū)е碌模也]有在乎。
就是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叮囑我那些話,那吊墜讓我好好保管這個倒是可以理解,畢竟是他媽留下的。
可他為什么要讓我去找莫玉真之前再三考慮呢?也沒有說清楚原因。
按照我的想法,也許他覺得掙死人錢不好吧,會折壽什么的。
對于牛鬼蛇神之說,我向來都不信,有這么好的賺錢機(jī)會,不去白不去。
當(dāng)然了,還要問問莫玉真肯不肯收徒弟才行,我對這個行業(yè)完全不了解,聽都沒聽說過,要不是這次回來看到,我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這么一個職業(yè)。
我正想轉(zhuǎn)身回去,無意中卻看見那問仙婆在遠(yuǎn)處盯著我,那眼神感覺就像一只饑餓的老虎對獵物虎視眈眈那樣,她看見我看她,猛然一轉(zhuǎn)身就往家里跑。
“神經(jīng)病。”我低聲罵了一句,也沒有理她,直接回家。
整個村子我最討厭的人就是她,甚至我都在想,怎么死的不是她而是王大娘?這種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個禍害。
整天裝神弄鬼,騙吃騙喝,還使用一些粗暴的手段,行為極其惡劣,村里不少小孩都造過她的毒手。
王大娘的死,我媽的情緒還沒有穩(wěn)定下來,幾乎每天都以淚洗臉,我只能留在家里多陪她幾天,打算等她的情緒穩(wěn)定些了,再聯(lián)系莫玉真。
至于王大娘留給我的遺物,我并沒有告訴她,一來,我是怕她看到了更加傷心,二來呢,我一個年輕小伙戴著死人的東西,她會覺得非常不吉利,肯定會讓我扔掉,即使她和王大娘的關(guān)系非常好。
在我們這邊,活人戴死人的東西是非常忌諱的,特別是我這種年輕小伙,用他們老一輩的話來說,戴著死人的東西容易命短,我媽也是一個很迷信的人。
不,應(yīng)該說我們這些農(nóng)村老一輩的人,都很迷信,有些年輕人受到他們的影響,也迷信,只是沒有那么嚴(yán)重而已。
在家里的這幾天很是無聊,每天除了陪我媽聊聊天,也沒什么好干的,閑暇的時候,我躲在自己的房間里,偷偷把那個吊墜給取了下來認(rèn)真看了一番。
這個吊墜比鍋底還要黑,不過色澤豐盈,手感沉甸甸且有光滑,應(yīng)該是經(jīng)過精心打磨的,上面雕刻著一些奇怪的符文,和一只長相怪異的動物。
我說不上來是什么動物,總之很怪異,兩只鼻孔又大又圓,沒有眼睛,張著血盆大口,頭頂有獨(dú)角,身形像虎,無尾。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yīng)該是一只墨玉吊墜。
墨玉是一種比較罕見的和田玉,價格要比一般的玉高很多,但同時也有一種說法,墨玉是不吉利的象征,古人通常把黑色當(dāng)作是邪惡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