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這么做,就是要咒我死啊!”
王神婆看我要跪下,瞬間臉色發(fā)白,想要阻攔我。
我有些意外,從來沒有過咒人死的想法,王神婆說我下跪就是咒她死,我嚇得還真不敢跪下去了。
站在來,我問:“為啥?”
看我起來,王神婆才長舒了一口氣,她道:“其實,不是我不肯收你,也不是你資質太差,而是,我收不起,也教不了你!就我手上這些三腳貓的法術,對你來說,算不得什么。孩子,有些人的天命,注定從一開始就不平凡,你就是這種人!”
“王婆婆,您沒搞錯吧,您說的是我嗎?”我壓根無法相信這話,我不平凡嗎?好像沒有比我更平凡的人了,山溝里長大,要啥沒啥,窮屌絲一個,若不是王神婆替我拉扯這么個鬼媳婦,我還真不知道我將來會不會打一輩子光棍。當然,現在連鬼媳婦我都還搞不定。
“是你!”王神婆簡單二字。
不過,話及此處,我依然感覺,王神婆不過是在想辦法推脫,她只是不想教我而已。我聽爺爺說過,他們這行,若是要收徒,都是師父選徒弟,得有資質才行,否則,一身本事,就算失傳,也不會濫傳與人,怕丟了師門的名聲。
王神婆不收我,怕就是這個原因。然后,我就想到了白清觀的觀主。他是當年那個道士的徒弟,想必道術極其高超,否則,也不可能把貨郎擔都給搞定的,還讓他十天半月不出。想到這里,我就說:“王婆婆,要不這樣,既然您收不了我,那您幫我引薦一下,我想拜青衣觀主為師。”
王神婆似乎覺得可笑,還是搖頭,她道:“青衣觀主也教不了你!”
“不可能!”我道。
“沒什么不可能的,她是真教不了你,就算她師父來了,一樣教不了你。”王神婆這話,讓我無語。
青衣觀主的師父,就是當年就我命的那個道士,如同神仙一般的存在。說實話,我根本就沒有奢望過他能教我。可沒想到,王神婆說,連他都教不了我,這我不信。
隨后,王神婆跟我講了一件,我童年的事情,跟當年的那個道士有關。
就是我八歲那年病入膏肓之時,我爺爺當年的想法,讓道士帶我離開老界嶺村,讓我跟著道士學道。但是,道士收徒不能強求,需要師父選徒弟,道士要看下一下我的資質怎么樣,就問我爺爺要了我的生辰八字。
道士拿著我的生辰八字算了一下,我爺爺本來想問能不能收我做徒弟,可不等道士開口,他竟吐出了一口鮮血。
掐算八字,竟然能掐到吐血?
這我覺得有些不真實,畢竟,八字不過是生辰,掐八字就是為了算命,我問王神婆那道士給我算命,為什么會吐血?
王神婆說,她也不知道是為什么。
反正,結果就是,那個道士給我算過之后,無論如何也都不答應收我做徒弟,我爺爺怎么求那個道士,他都不答應,說教不了我!
話到這里,再談論拜師的事情,就沒意思了。我只好作罷,到時候,再尋契機,然后,跟王神婆談論起我們村的情況。
我問王神婆,那些道士,到底是什么東西?
王神婆說,她也不確定,畢竟,她只是個神婆,沒有我想象中那么厲害。如果,那些道士真的是耗子精,她一個人,也對付不了。所以,現在還是不要與它們正面沖突為好,能夠做的,就只有靜觀其變。
同時,王神婆還叮囑我,要隨時小心防范藏在暗處的馬瘸子。我媳婦的那對朱釵還在馬瘸子手上,想必,接下來馬瘸子會采取行動。
只是,馬瘸子在暗,我們在明,還真不知道該怎么注意馬瘸子的動向。王神婆卻說,讓我放心,有何小靜在。
我疑惑,就問,上次走陰,何小靜為了救我,還傷了馬瘸子的黃皮子傀儡,馬瘸子還怎么可能信任她?
“這個其實不難,我當時給了何小靜幾張克制黃皮子精的符,何小靜只要用我的符,滅了那些黃皮子傀儡滅口,她說什么就是什么,馬瘸子還是非常信任她的。”王神婆向我如此解釋。
“馬瘸子為什么會那么信任何小靜?”我問。
“何小靜的母親癱瘓在床,成了植物人,其實,并不是生病導致的,而是被人抽走了三魂六魄。這三魂六魄,掌握在馬瘸子的手里,就等于何小靜母親的命,掌握在馬瘸子的手里。”王神婆說道。
馬瘸子果然是個卑鄙之人,沒想到,他竟然用這種方法來威脅何小靜。
跟王神婆聊完,都已經是下午了。
走的時候,王神婆還送給我十張符,跟之前她給我護身符看起來差不多。王神婆說,她道法微薄,也沒有什么好用的符,這些符作用不大,只能是危險的時候用來防身。
我謝過王神婆,隨后,便回了村。
大伯一去世,要立靈堂。
因為我大伯死的太過詭異,加之是遷墳的事情導致的,所以,村民們都躲著我大伯家走,根本沒有一人過來幫忙。人手不夠,就只能我和二胖硬扛,不過,大伯家連續(xù)辦了兩場喪事,東西都有許多還沒收起來,所以,立個靈堂,也不是那么困難。
牛大黃幫忙照看我爺爺,這邊,我和二胖整整忙碌了一下午。
二胖的母親,在傍晚的時候送來了飯菜。
二胖的母親人很好,只可惜,二胖的父親去世的早,她年輕時候還摔得腰椎錯了位,一個人扛著一個家庭,其實十分的不容易。
我和二胖吃著飯,二胖的母親就說,這會兒大隊院那邊正在派發(fā)“功德湯”,說是可以治病辟鬼驅邪。
“啥功德湯?”我問。
二胖的母親說:“我也不清楚是啥功德湯,就是那些道士弄的。你大伯出事之后,村民們都很害怕,也沒人敢遷墳,所以,這些道士就弄出了這種功德湯,說是,從今天起,就不用吃飯了,只去大隊院領功德湯就行,還說,喝了功德湯,有病治病,沒病延年益壽,百邪不侵。”
“對了,我還真瞅見,鄰居家老李頭瘸腿,喝完之后,拐棍一丟,腿就好了。隔壁二大娘,四十多歲的時候都聾了,喝了一碗功德湯,當時就能聽清別人說話,還有別的,好多人多年的老毛病都被治好了,我是親眼看見的。”
說到這里,二胖的母親摁了摁自己的后腰。她年輕時候別家蓋房她去扛建材賺錢,不小心從臺階上摔下來,摔到了腰椎。當時,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因為沒錢,也沒有出醫(yī)院治療,就靠著牛大黃的一些草藥恢復了過來。
但她的腰部留下了后遺癥,總是腰疼,嚴重的時候路都走不成。
“你們吃飯,等下我來拿碗,我先去看看那功德湯。”二胖的母親說道,她起身要走,二胖卻將她喊住:“媽,你別去,那都是騙人的!”
“啥騙人不騙人,只要治病就行。”二胖的母親說完,就走了。
我示意二胖別動,等二胖的母親從院里出去之后,我和二胖也悄悄地出去跟上??拷箨犜海h遠的就能夠聽到,那邊十分熱鬧。
我還聽見,馬衛(wèi)國在喊著。
“道爺恩賜,功德之湯,有病治病,沒病延年益壽,百邪不侵!”
大隊院外邊,排著長長的隊伍,如同一條長龍一般。他們一個個手里都拿著碗,臉上都是興奮和焦急交織著的神色。
我和二胖混進人群里,到近處去看那所謂的功德湯。大隊院里,支著一口大黑鍋,里邊一大鍋肉湯,熱氣騰騰的。
整個大隊院,都彌漫著那種香味兒,說不清是什么香味兒。大鍋里的白骨,浮浮沉沉,熱氣朦朧,也看不清楚那白骨是什么東西的骨架。
馬衛(wèi)國突然瞅見了我和二胖,從他剛才叫賣的桌子上跳下來,到我和二胖這邊,說道:“咋了,還想來鬧事?”
“那什么湯,你就讓村民們喝?”我問,感覺那種香味兒十分的怪異,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在里邊。
“你管的著嗎?想喝后邊排隊去,想搗亂,趁早滾蛋!”馬衛(wèi)國后邊上來幾個村民,那都是常年跟著馬衛(wèi)國的狗腿子,個個脖子上都掛著金鏈子。
二胖跟我使了個眼色,我也不打算跟馬衛(wèi)國理論,跟二胖一起,扭頭就走。
然而,剛走到大門口,就聽到馬衛(wèi)國喊住了我。
“林一,站住!”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去,發(fā)現其中一個灰袍道士站在他旁邊,似乎正是那個灰袍道士讓馬衛(wèi)國叫住了我。
灰袍道士賊眉鼠眼,我回頭的時候,他那雙賊溜溜的眼睛正在盯著我。
“去,給這位小伙子盛一碗湯,他不用排隊!”他的聲音很細,聽起來有些刺耳,很難聽,說話時,四顆極長的門牙十分突出,這人的長相越看越像老鼠,怪異至極。
“道爺,這小子是來鬧事的,憑什么給他……”
“沒聽見嗎?去給他盛一碗湯!”灰袍道士眼神之中露出幾分精光,嚇得馬衛(wèi)國后退半步,立刻說道:“好!好!盛湯!”
馬衛(wèi)國盛完湯,遞給灰袍道士,那灰袍道士朝我走來,臉上帶著邪性的笑,將那一碗湯朝我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