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高高的一摞材料直接砸在蘇河工桌上,震的電腦都在晃蕩。
宋小倩拍著手,皮笑肉不笑道:“蘇河,同學(xué)一場別說我不照應(yīng)你,我們財務(wù)雖然相對清閑,但要求的卻是細致準(zhǔn)確,出不得一絲馬虎。”
“你剛剛?cè)肼殻y一點的你也不會,那就得從最簡單的東西開始,這些是公司這個月的報銷匯總,你一張張的算,算完之后錄入電腦,千萬別算錯了。”
蘇河看著將近兩尺高的文件,數(shù)量怕是差不多得有幾百份。
“不要覺的多,這只是這個月的。”宋小倩冷冷一笑,而后拍了拍手,“姐妹們,都搬上來。”
話音落下,旁邊過來兩個小姐妹,又搬上來兩大摞,累的都氣喘了。
“這些,是上兩個月積攢下來了,都交給你了,明天下班之前務(wù)必完成,否則的話,我就要質(zhì)疑你的工作能力是否能夠留在唐通了。”宋小倩露出了企圖。
入職唐通?
不存在的,只要有她宋小倩在,蘇河只會被灰溜溜的趕出唐通。
至于這算不算欺壓新人?
集團高層廖美棠下了“圣旨”,她是奉旨刁難蘇河,根本不會有人幫蘇河伸張。
“兩天?”蘇河問道。
“這是對你工作能力的一點小小考驗,怎么,怕了?”宋小倩道,說完叉著手,一臉自信的等待蘇河崩潰。
這四五摞,別說蘇河一個人,就是十個人兩天恐怕也未必能做完,而且還是不眠不休的那種。
結(jié)果蘇河點點頭,“沒問題。”
宋小倩的自信僵在臉上,感覺像是一記重拳打在了棉花了,沒有著力點,說不出的難受。
她就等著蘇河抱怨、拒絕,甚至和她大吵大鬧,她宋小倩最不怕的就是舌戰(zhàn),論罵街她從來沒輸過。
而且她已經(jīng)和兩個小姐妹們組團了,只要這個廢物敢找任何理由說數(shù)量太多,完不成之類的。
她們就能狠狠的嘲諷、羞辱他,甚至連帶著把蘇河的底細全部翻出來重新嚼一遍,讓全部門的人看笑話。
蘇河淡淡然的“沒問題”三個字,讓準(zhǔn)備火力全開的她們,差點沒憋出內(nèi)傷。
“你,你說什么?”宋小倩以為自己聽錯了。
蘇河一愣,“我說沒問題啊。”
宋小倩一口氣噎在喉嚨里,卻又不知道該怎么發(fā)作。
兩個小姐妹也面面相覷,其中一個臉上長著痘痘女子指著文件,道:“這么……你確定?”中間的“多”字,她都沒好意思說出來。
蘇河一攤手,“我的表達不夠準(zhǔn)確嗎?”
“沒意思!”
“害的我手都酸了,指甲油還沒涂完呢。”
兩個小姐妹頓覺索然無味,這樣踩都沒脾氣,一點骨頭都沒有,太沒勁了,宋小倩還信誓旦旦的跟他們說,可以踩人玩呢。
“好,這可是你答應(yīng)了的,要是沒做完或者出了差錯,你等著瞧,哼!”宋小倩氣一跺腳,也只能跟著走了。
廢物果然是廢物,廢的連骨頭都沒了,這樣都能忍。
這一刻她甚至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不搬這么多來,因為蘇河完不成就會被除名,最多后天讓她羞辱一次。若是蘇河留下,她就能變著法的多羞辱幾次了。
可惜廖美棠下了“圣旨”,她即使不舍,也只能盡快照辦。
蘇河搖搖頭,宋小倩想干什么他自然門清。
之所以沒拒絕,是因為財務(wù)就像公司的經(jīng)脈,一切的一切最后都能在財務(wù)上得到體現(xiàn),既然自己一夜之間成為唐通集團最大的股東,摸清楚自己的產(chǎn)業(yè),也是應(yīng)有之義。
宋小倩幫了他一個大忙,否則自己要低調(diào)的摸查唐通的底,還有些麻煩。
宋小倩自然不知道這些,更不知道蘇河的真實身份,昨天晚上那一頓打,她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沒獲得,甚至現(xiàn)在都沒搞明白為什么會挨打,仍然固執(zhí)的認(rèn)為是蘇河偷了酒,水月莊的經(jīng)理是因為找不到蘇河,所以才拿她和戴強出氣。
蘇河隨手拿起一張看了一下,統(tǒng)計很簡單,難的是數(shù)量太多而且繁瑣,一個不小心就會出錯。
只不過,這對于蘇河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他只需要掃一眼賬單上的數(shù)字,隨后就能在電腦上輸入結(jié)果,速度就跟翻書一樣快。
幾分鐘的時間,一小摞賬單便處理完畢。
蘇河眉頭微皺,這些賬單虛報、假報、瞞報幾乎一眼就能看出來。
住一晚上賓館報賬五千,正好是公司規(guī)定的上限,幾張塑料桌凳報賬一萬多,都快抵得上實木家具了……還有人情往來、油耗、餐飲,等等。
有些人的名字反復(fù)出現(xiàn),不斷套取公司錢款,甚至涉及到一些公司的高層。重災(zāi)區(qū)是對外聯(lián)系較多的市場部,很恰巧,市場部的負責(zé)人,正是那個廖姐。
雖然這些都是報銷的賬單,并不是全部財務(wù),但完全可見冰山一角。
再看財務(wù)部,此時已接近九點,但做事的人卻寥寥無幾,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閑,宋小倩更是和兩個小姐妹在涂指甲油。
面前的賬單累計至少七八百萬巨,卻長達兩三個月沒有進入財務(wù)總賬,這已經(jīng)不是管理松懈,而是玩忽職守。
若不是自己到來,恐怕這些賬單還會躺在某個積灰的角落里,成為一筆無人過問的糊涂賬。
有些蛀蟲,肥的怕是快流油了。
即使是以蘇河的速度,處理這些賬務(wù)還是花費了一個上午的時間,才把表格制作完成。
此時的財務(wù)部已空無一人,都早早的吃飯去了。
蘇河也去了食堂。
下午無所事事,財務(wù)部大部分人遲遲沒有回來,蘇河無聊,便拿起翁小玲收集的林鴻的資料看了起來。
不出蘇河意料,林鴻果然有些神秘,突然出現(xiàn),而且在幾個月的時間內(nèi)將一家公司經(jīng)營到了幾千萬的規(guī)模。
從時間點上看,他似乎早就盯上了夏雨柔,因為他賺到錢的第一件事,就是勾搭上了夏麗麗,也正在那個時候,他走進了夏雨柔與自己的生活。
蘇河沉吟,直覺是對的,林鴻,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么簡單,他對夏雨柔的貪婪,不光是色。
這件事必須徹查清楚,不光事關(guān)驅(qū)除心魔,更事關(guān)夏雨柔的安全。
臨近下班,消失了一個下午的同事才三三兩兩的回來,等待打卡下班。
就在這時,門口一陣驚呼傳來。
“輝少!”
“輝少來了!”
“……”
宋小倩和她的兩個小姐妹尖叫連連,一臉花癡樣。
不多時,一個西裝革履,風(fēng)度翩翩的青年信步走了進來,帥氣的臉龐洋溢著笑:“財務(wù)部的同事們,好久不見。”
“輝哥好。”
“輝哥好久不見。”
“……”
就連不少男同事,都諂媚的站起來打招呼。
蘇河有些奇怪,便問旁邊的一個男同事:“這人是誰???”
男同事叫于海,喜歡戴耳機玩手機,經(jīng)常話說的很大聲自己卻不知道。
于海鄙夷的看了蘇河一眼,今天整個辦公室都在傳蘇河的傳言,他自然也知道了,但還是小聲道:“劉云輝,市場部那邊的人,他爹劉成建是集團副總裁,貨真價實的公子哥。”
蘇河點點頭,這個名字在賬單上經(jīng)常見到,賬目數(shù)額少說虛報了上百萬,是條大蛀蟲。
“提醒你一句,待會兒劉云輝要是請吃飯,你就是家里著火了,也得去,要不然就是不給他面子。”
于海道,說完他又搖搖頭,道:“唉,我跟你說這干嘛,反正你也呆不過后天。”
“他經(jīng)常請財務(wù)部的人吃飯么?”蘇河奇怪。
于海不忿的撇了撇嘴,“又不花他的錢,何樂而不為,吃一萬,他回頭就報賬兩萬,吃兩萬他就報四萬。”
“他請客,憑什么公司能報賬?”蘇河愣住了。
“因為他請的財務(wù)部的人???”于海一臉你傻逼的表情。
“還有,人家請客不光能賺錢,還能……”說著,于海沖著角落里一個長的很漂亮的女孩子怒了努嘴,一臉好白菜就要被豬拱的惋惜。
蘇河看向那個女孩子,叫周雯雯,身上帶著從學(xué)校出來的清純氣,上午在工作,下午沒事就一個人安靜的畫畫,性格恬靜。
果不其然,劉云輝想眾人打完招呼便信步走向周雯雯,笑容如沐春風(fēng),道:“雯雯,明天你就入職轉(zhuǎn)正了,今天我做東,大家為你慶祝一下,好不好?”
周雯雯很意外,因為她跟劉云輝根本不熟,正猶疑著,這時宋小倩急忙跑過去,搖晃她的手:“雯雯,輝少請客,你快答應(yīng)呀。”
“對呀,我們的晚飯就靠你了。”
“好雯雯,快嘛。”
宋小倩的兩個小姐妹也急忙起哄。
周雯雯找不到理由拒絕,半推半就的點點頭。
劉云輝打了個響指,“還有三分鐘下班,三分鐘后我們出發(fā),香樂門餐廳,大家同去。”
“輝少,三分鐘就算了吧,我都等不及吃大餐了。”宋小倩一臉討好。
“誒,到點下班是公司規(guī)定,還是要遵守的嘛。”劉云輝笑的一臉正派。
“對對對,輝少說的對。”宋小倩急忙改口。
又說了幾句,下班時間到了,眾人便擁簇者李云輝下樓。
蘇河本不打算去,但于海小聲的一句嘀咕改變了他的主意,“唉,但愿明天不會又跳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