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時分。
微風(fēng)和煦,綠柳含煙,將軍劍雙峰山上,排隊佇立著于家?guī)资娙?,男女老少能來的都來了?/p>
有的病情不算嚴重的女人,也都拖著疲乏的身子早早上了山。
有一個人睡得不怎么好。
站在秦凡身邊,于樺打著哈欠好奇問道:“你一晚上沒回來,上哪玩妞去了?”
秦凡頂著個熊貓眼,沒敢接這話。
“別胡說八道。”
于知魚語氣有些慌亂的說道。
什么玩妞……難聽死了。
要是被自家這個弟弟知道,秦凡一整晚都是在自己的房間里度過的……他會怎么想?
可千萬不能讓人得知,不然自己的名聲可全都毀了!
“秦小師傅,可是沒睡好?”于建民禮貌性的問候道。
“放心,不礙事。”秦凡擺了擺手。
他哪是沒睡好,壓根就是一整晚都沒睡,因為……于知魚不讓啊!
這姑娘害怕的緊,非要自己在門口守著,就這樣一直守到天亮,直到現(xiàn)在,能不犯困打瞌睡才怪。
“時辰差不多了,別拖太晚。”
看了一眼時間,秦凡擺岸上香,開始吩咐事宜。
“為啥這么急?”于樺問道。
秦凡專心搗鼓著手里頭的事,沒搭理他,倒是薛國禮幫著解釋說道:“遷墳最好是趕在正午之前,越早越利,以免‘午’時的陽氣灼傷尸骨。”
不光是于樺,其他不明事理的小輩也恍然大悟。
難怪起這么早。
萬一拖到中午,太陽最毒辣的時候,那豈不是讓自家祖宗遭了罪?
頓時不少心存起床氣的年輕人,對秦凡內(nèi)心的不滿消散了大半。
“這算是比較好處理的情況。”
秦凡一邊搭著香臺,一邊說道:“要是先祖人數(shù)過多,一天還不一定能辦得完事,你們于家的這起祖墳,只有一具先骨是吧?”
“沒催,正是我曾祖父的墓。”于建民點頭說道。
典型的民國晚年時期的墓。
秦凡點燃香爐,說道:“從長到子,按照輩分依次上香。”
于建民為首,從他開始,于家眾人依次上前上香,只是他們有些奇怪的是……總感覺這祖墳有點不對勁。
就好像……
好像土地這一塊被松動過一樣?!
不止是一個人有這種感覺,幾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端倪,可礙于忌諱,沒有一個人開口提起這事。
“咦,咱家祖墳是不是被人動過???”于樺是個例外。
這太顯眼了!
只要稍微仔細一看,就會發(fā)現(xiàn)泥土的松動跡象,且有規(guī)律,就像是事先被人特意挖過這塊地一樣……
“混賬!你亂說什么!”
于建民被嚇得不輕,氣得直瞪眼。
正教訓(xùn)著,他連忙看向秦凡,“秦小師傅,這小輩說錯話……該怎么做?”
“他沒說錯。”
秦凡這話一出,頓時現(xiàn)場山頭嘩然一片!
于家所有人全都傻了!
他們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抹難以置信,緊接著,便是惶恐中帶有憤怒!
“到底是誰!”
老一輩的叔公氣得蹬拐杖,說道:“我們于家這些年來,不敢說光明磊落,但起碼踏實本分,從不干得罪人之事,是誰這么惡毒,竟刨我們家祖墳?!”
“愧對祖宗啊?。?rdquo;
“這下完了,咱老于家的怪事恐怕是抑不住了!”
“建民,你表個態(tài),這事必須得一查到底!”
眾人竊竊私語,逐漸從憤怒中冷靜下來,才是慌張和后怕。
屋漏偏逢連夜雨,本來祖墳就有問題,一家子女人全都遭了罪,好不容易查出問題所在,正準(zhǔn)備解決,這個節(jié)骨眼上祖墳卻是被人動了手腳……
換做是誰,恐怕這心情都得拔涼的。
唯獨于知魚。
她故作驚訝,實際上則是暗中觀察于昌三人的表情,隱藏得還不錯。
“大家多慮了。”
見于家眾人吵吵鬧鬧,秦凡皺眉說道:“巒頭之形不曾消,說明地底下的墓主人還在,沒被動過,所以大家盡量小些聲音,莫在墓前大聲喧囂了。”
“還在?”
眾人傻眼,腦子一時間有些轉(zhuǎn)不過彎來了。
什么意思?
墓被動過,但尸骨還完好……那動手腳之人,到底是為了什么而來?
“恐怕是我們來的時候動靜太大,引起了鎮(zhèn)子里某些人的圖謀不軌!”
于建民陰沉著臉,猜測道:“就是不知道盜走了祖宗的什么陪葬品,不管珍不珍貴,都要一查到底,把監(jiān)控都查個遍!”
聞言,于昌卻是面色不改。
他早就意料到這些,昨晚來的時候,可是刻意避開了小鎮(zhèn)路口本就不多的那幾個監(jiān)控位置。
“不用這么麻煩,其實動手腳的真兇,就在我們這些人中間。”秦凡忽然說道。
這話一出,于昌臉色猛地一變!
而他身邊的黃臉妻子,以及比秦凡還要大上幾歲的兒子,更是渾身一驚。
“什么?!”
下意識的,眾人左顧右盼。
這個時候,薛國禮哭笑不得,見于家有小輩不懷好意的盯向了自己,不由一陣擺手。
“這……”
于建民顯然不大相信,遲疑道:“秦小師傅,會不會是弄錯了?”
除了薛國禮,哪還有外人?
總不可能是自家的子孫后代對自家祖宗的墳下手吧!
可薛國禮他是知道的,少說也有個十來二十年的交情了,為人處世也看在眼里,不可能會干這種事情。
“當(dāng)然不會是薛老。”
秦凡盯著于昌,幽幽道:“某些事先特意從外地趕回來,主動要看祖墳的人,你有什么話想說的嗎?”
頓時,所有人滿臉不可思議的看向于昌!
“你……胡說八道!”
于昌的妻子頓時指著秦凡鼻子,破口大罵道:“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個忽悠人的騙子,還敢在這里栽贓陷害我老公!你安的什么心???!”
他兒子也是結(jié)結(jié)巴巴說道:“沒有證據(jù),不要亂說……”
“秦凡,我承認是我先前有眼不識泰山,可你就因為這個,對我懷恨在心,是不是太蠻不講理了些?”
于昌臉色逐漸冷冽下來,說道。
秦凡搖了搖頭,說道:“并不是猜測,昨晚,我都看到了。”
說著,他指了指自己的雙眼,微微一笑。
于昌臉色再次一變。
不過,他依舊沉穩(wěn),快速思考過后,話語中隱約帶著威脅的口吻說道:“不可能的事情,我昨晚哪都沒去,你又是從哪看到的,話說回來……我反倒是似乎看到你和小魚兩個卿卿我我……”
“不用威脅他,二叔,別掙扎了。”
這時,于知魚忽然站了出來,開口道:“秦凡說的沒錯,你的確挖了咱家的祖墳,不光是你,還有二嬸,還有表哥!”
“不可能??!”
于昌臉色無比蒼白,瞪大眼睛道:“你怎么會……你不是和那個姓秦的……不!你們騙我!你們居然騙我!!”
什么勾搭,什么野戰(zhàn),都是狗屁!
昨晚在走廊上看到的,他們腳下的泥,就是證明了上山的證據(jù)!
于昌懊惱不已,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昨晚就應(yīng)該下手的!
“你個畜生!”
“老二,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哇二叔,你還是人嗎,這種欺師滅祖的事你也干得出來?!”
眾人氣得發(fā)抖。
就連于樺都露出了嫌惡之色。
“為什么???”
于建民完全無法接受這種事情,他死死盯著于昌,似乎是在等待一個答案。
面對眾人質(zhì)問,于昌整個人都虛脫了。
“你們又怎么會明白……你們不懂……我沒錯……”
“你們這一家子,都該死……”
“我沒錯……你們不懂……”
他像是衰老了十歲一樣,癱瘓在地,渾渾噩噩,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