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夫掉下水之后緊抓住船邊緣,掙扎著要上來,我拿船槳使勁朝漁夫戳了幾下,終于擺脫了他。
我趕緊將船劃到岸邊,跳到岸上,此刻疆良已經(jīng)飛到巨大的印山村村碑上,小姑娘也飄到村碑上和疆良并排著。
此刻整個印山村盡收眼底,村子雖然被山水包圍,但卻很平坦,房屋錯落有秩,一排排泥坯房井然有序,形成中軸線式排布,雖然村子很大,但卻一覽無余。
這諾大的村子,少說也有幾百戶人家,但此刻村子里卻靜悄悄的,像是無人村一般。村子因四周環(huán)水,異常潮濕,又被群山環(huán)繞,所以常年不透陽光。
感覺進村之后,就被一股陰冷之氣包圍,一陣風吹來,我裹了裹自己的羽絨服,有股陰森之氣直侵骨髓。
我肚子咕咕叫了兩聲,我看看手機,已經(jīng)中午12點了,正好是午飯時間,這種世俗之外的村莊,應該此刻炊煙裊裊,飯香撲鼻才對,但卻令人詫異的毫無動靜。
雖然已經(jīng)可以遠遠的看到房子了,但是要走過去還有一段距離。
疆良簡直懶到一定境界了,依舊雷打不動的站在我頭頂上,抓的我頭發(fā)生疼,要有一天我變成地中海,跟他脫不了干系,等我變強大,我非拔他的蝙蝠毛,拔禿他……
小姑娘在我的右側(cè)飄著,我邊走邊問:“小南,你家是在這里嗎?”
小南搖搖頭又點點頭:“感覺像!”
我又問:“那你知道自己家是哪個房子嗎?”
小南繼續(xù)搖搖頭:“我只記得,門前有條小河,可以抓泥鰍!”
這可怎么找啊,有小河抓泥鰍的地方多了去了,萬一不是這里怎么辦,我用手戳戳頭頂上的疆良:“你那么肯定要來印山村,你知道小南家在哪嗎?”
疆良:“不知道!”
我使勁搖了搖腦袋,表示我的憤怒:“那你為什么忽悠我來這里?”
疆良篤定又欠揍的說:“直覺!”
我真想一把薅下那只死蝙蝠,狠狠地唾棄他,踩扁他。但我心里卻莫名的相信他。事到如今,只能先找戶人家問問線索了。
說話間,我們已經(jīng)走到村子里的第一戶人家,大中午的卻房門緊閉,我想也許在睡午覺,我拿手叩門,沒有反應。
我只得走向第二戶人家,這家門比較氣派,滄桑的木門上有斑駁的紅油漆,斑斑點點,兩扇門上分別有一個門環(huán),門環(huán)獅頭怒目,露齒銜環(huán),別有一番風味,我拿起門環(huán)輕叩,依舊沒有聲音。
我正打算去第三家敲門,結(jié)果一陣狂風吹來,門“哐當”一聲打開了。
我看到里面一位農(nóng)家打扮的姑娘背對著我,穿粗布麻衣,腳踩一雙破破爛爛的草鞋,但風姿綽約,身材婀娜,楊柳細腰,以枯枝為釵將頭發(fā)隨意的盤成發(fā)髻,戴一頂白紗帷帽,雖然只是背影,但我猜測一定是個清秀且傾城的姑娘。
我正看得出神,疆良使勁薅了下我的頭發(fā),我才回過神來,我走向姑娘打招呼:“姑娘,你好……”
久久未得到回應,我只好轉(zhuǎn)到姑娘身前:“姑娘,冒昧的闖進來實屬不應該,但是迫不得已,想跟你打聽個事……”
姑娘還是不為所動,我小心翼翼的拍拍姑娘的肩膀:“姑娘……姑娘……”
姑娘緩緩撩起帷帽,我被刺激的不停倒退,絆倒在房間的門檻上。
那是怎樣一張臉??!
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白皙的皮膚吹彈可破,可五官都是黑洞,兩只耳朵齊齊削掉,眼睛只剩黑洞洞的眼眶,就連眼皮也一起被割掉了,鼻子也只剩臉上的兩個黑洞,嘴唇被割掉只剩下白森森的牙齒。
姑娘朝我的方向走了兩步,然后打開那兩排整齊的牙齒,指了指口腔,她居然連舌頭也沒有。
她沖著我,兩手在空氣中亂比劃,然后做了個轟我們走的動作,我立馬三步并作兩步的跑出門去。
這個地方太邪門了,我還是多找點幫手再過來,我轉(zhuǎn)身要往船的方向走。
小姑娘拉拉我的衣角,一臉天真的看著我:“大哥哥,我想媽媽……”
我又妥協(xié)了,鄭重地看著她:“小南,這個地方太危險了,這樣吧,我們在問兩戶人家,如果還是這樣,我們就先回去,找點幫手過來,再幫你找媽媽好不好?”
小姑娘眼含熱淚,委屈的點點頭。
我又敲了十來戶人家,依舊沒人回應。
我跟小南說:“我們先回去好不好,你看這里都沒有人。”
小南還沒做出回應,我背后有扇門“吱呀”一聲,我急忙回過頭去,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婆婆拄著拐杖摸索著走出門來,她險些被高高的門檻絆倒。
我急忙上前攙扶,并借機詢問:“婆婆,像您打聽個事……”
婆婆緊閉著眼睛,牙齒掉的只剩兩顆門牙,她用漏風的嘴巴顫巍巍的說:“小伙子,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趕緊走吧……”
我指指小姑娘,追問:“婆婆,您睜開眼看看,您認識這個小姑娘嗎?”
婆婆睜開眼皮,依舊是空洞洞的,沒有眼球,然后用急促的聲音催促我:“快走,他要回來了,快走……”然后摸摸索索的急忙躲進家里,關(guān)上了門。
我很納悶,這個他是誰?什么叫不是人待的地方?還有貌似這里的人都沒有眼睛,一系列疑問讓我無比困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里不是久留之地,要趕緊離開才是王道。
此刻霧漸漸濃烈起來,小姑娘緊盯著前方,似乎有某種危險正在靠近,疆良提醒我:“快走。”
我才撒腿往剛才停船的地方跑去,霧越來越濃,一會兒功夫,就完全看不到一尺之外的東西了。
還好這個村子是中軸線排列,只要我沿著這條路跑,一定沒錯,可是我跑了很久依舊沒到岸邊,明明剛才走過來用了也沒有半個小時。
忽然霧里面伸出一只巨手,朝我襲來,我被打的后退幾步,而襲擊我的那只手,整只手和手臂上都是眼睛,就連利爪指甲上都是眼睛,我的腦海里立刻浮現(xiàn)出一個妖物,就是剛交過手的“千目妖”。
我猜這個村莊的人都沒有眼睛,八成是被這個怪物給挖走,并且放到自己身上了,所以眼睛一定是充滿仇恨的,一旦恢復意識,群起而攻之,千目妖必死無疑。
于是問疆良:“疆良,有沒有辦法讓它的眼睛全部恢復意識,攻擊千目妖。”
疆良語氣沉重的說:“它不是昨天的千目妖,它比千目妖厲害百倍不止,而且我從到河邊開始就被不知名的力量逼迫幻化成蝙蝠,沒辦法幻化別的形態(tài)了……”
“我靠,你不早說……”
怪物的手再次襲來,直接掐著我的脖子把我提起來,我被掐著脖子腳離地面,還在漸漸升高,我覺得大概離地十米的時候,怪物停下來了,我被掐的呼吸困難,掐我的手鐵箍一般,根本掰不動,我直翻白眼,雙腳亂蹬,絞刑架也不過如此吧。
就在我即將斷氣的時候,怪物將我往天上一拋,然后我落到怪物手上。此刻我才看清面前巨大的眼睛。
怪物的頭就是一只巨大的眼球,中間是瞳仁,外部有一圈眼白,整個頭有一輛卡車那么大,頭部大眼睛的內(nèi)部眼睛位置鑲嵌著兩只略小的眼球,鼻子處又是兩只小眼球,嘴巴是一只細長的眼球,整個就組成了一個眼球五官,脖子是拉長版的眼球,脖子下方的身體,我只看到類似白眼球的輪廓,整個身體隱沒在霧里,無法看清,但我猜測也一定是眼球無疑。
怪物用光禿禿的眼睛看著我,一只巨手掐住我的腰,另一只相對怪物身體而言迷你版的手朝我襲來,這只手甚至比我的還要小些,只有兩根手指像鉤子一般,直戳我眼睛而來。
我歪頭一躲,臉上被利爪抓出血痕。
我想起自己上次用火擊退千目妖,不知道這貨怕不怕火,摸索著從褲兜里掏出打火機,剛要打火,妖怪一把將我手里的打火機捏的稀碎,嘲諷似的把打火機碎渣撒向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