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小姑娘清澈無邪的眼神,我決定幫她盡早入輪回。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座鐘敲了四下,我關(guān)了照相館。
剛才大戰(zhàn)千目妖動靜這么大,山鬼閉關(guān)修養(yǎng)聽不到情有可原,疆良這家伙就在樓上,居然不下來幫我,我滿腔怒氣的上樓去找疆良,除了斥責(zé)他不夠哥們兒義氣之外,還想讓他幫我出出主意,看看怎么幫助小姑娘入輪回。
結(jié)果跑到樓上,這貨在臥室電腦前戴著耳機搖頭晃腦的聽歌打游戲。
“疆良,你個王八蛋,老子剛才差點被千目妖挖了眼睛,你居然在這玩游戲……”我沖他大吼,然而這貨依舊搖頭晃腦,還用腳在地上肆無忌憚的打著節(jié)拍,壓根沒抬頭看我一眼。
我一下關(guān)了電腦,疆良猛地抬起頭來,人也從椅子上“騰”的一下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滿眼怒火,似乎比我更加憤怒:“坑隊友者,大逆不道,懂不懂基本的游戲禮貌?”
我在他的氣勢壓迫下,慫了,作為游戲迷深知自己理虧,但是慫也不能輸氣勢,我用提高嗓門的方式掩飾我的慫:“所以這就是你不去幫我的理由?我的命重要還是破游戲重要?”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怎么感覺像個小媳婦似的在爭風(fēng)吃醋呢?
疆良怒氣未消:“有我在,誰也傷不了你!”
我摸摸還在疼的肋骨,氣急敗壞:“剛才啊,千目妖啊。”
疆良此時平靜下來:“你需要自己歷練,才能未來真正襲承尹老頭的位置。”
我:“那你就眼睜睜看著我被挖眼睛無動于衷?”
疆良:“你覺得那對攻擊千目妖的眼球為什么自己忽然恢復(fù)意識反幫你們?”
我:“難道是你?”
疆良:“廢話,要不你以為那點火就能傷千目妖?”
我:“靠,那你不早說!”
疆良一臉不耐煩:“滾蛋,別打擾老子玩游戲!”
我灰溜溜出了房門,轉(zhuǎn)身對他說了句:“謝了!”
疆良:“滾蛋!”
我莫名感覺心里暖暖的,走到樓下看到掛著鼻涕的小姑娘才猛然想起來我去找疆良的另一個目的。
轉(zhuǎn)身又踩著樓梯上去了,這次小姑娘也跟著我飄上來。
我站在門口,敲了敲門:“那個,兄弟,我有點事……”
疆良那局游戲剛打完,他斜坐在椅子上,雙腿搭在電腦桌上,朝小姑娘勾勾手指:“過來……”
小姑娘畏畏縮縮躲在我身后。
我安撫小姑娘:“別怕,那個哥哥不是壞人……”
小姑娘依舊拽著我的衣角不撒手,偷偷瞄著疆良。
疆良從指尖幻化出一只小烏鴉,我翻了個白眼,誰家正常孩子喜歡烏鴉啊。結(jié)果小姑娘開開心心的飄過去了。
疆良把手放在小姑娘的頭上,沒多久小姑娘本就蓬亂的頭發(fā)就被揉搓成了雞窩頭。
疆良開口到:“需要去趟印山村。”
我:“為什么?”
這次是小姑娘回答我:“找媽媽。”
沒想到疆良還有窺探人心的本領(lǐng),佩服之余感覺還是以后多堤防他,省了他窺探我隱私。
稍睡了一會兒,我就去找法斗借了車,疆良把小姑娘揣在自己的黑斗蓬里,驅(qū)車前往印山村。
我查了下地址,印山村就坐落在離照相館五十公里的一個貧困山村里,據(jù)說那里條件閉塞,至今未通水電,在一個高度文明的社會,居然還有如此貧困的地方,令人震驚。
車子跟著導(dǎo)航拐進一條鄉(xiāng)間小路,小路兩邊都是湍急的河流,河面很寬,水勢澎湃不息,以致于在冬天都沒有結(jié)冰,道路兩旁什么都沒有,光禿禿的一條路只有一車寬,稍不留神可能就會開進河里,而現(xiàn)在的路面由于積雪化掉之后路面結(jié)冰,感覺車輪一直打滑,所以我更是開的小心翼翼,怕一不小心小命就交待在這里了。
滂沱的河水泛著氤氳的水汽,遠處隱隱約約可見山巒起伏。
兩公里的路,生生的開了將近一個小時,然后兩條河流猝然交匯,我猛踩剎車,要不非沖到河里不可。
而在車子行駛的過程中,異常安靜,別說人了,就連只鳥都沒見到。
河流交匯之后,河面變得更加寬廣,左右兩側(cè)都望不到邊際。
隔著河流,遠遠的看到一塊巨大的村碑寫著:印山村。
河水到印山村之后又開始分支,越過村子之后再次匯聚。
所以整個印山村就是一個水中村,山包圍水,水包圍村,整個山村像一所孤島矗立在水中。
我下車正琢磨怎么過河去村子里。
此刻小姑娘飄在河面上,疆良不知何時化成蝙蝠也飛在河面上空。只有我傻乎乎站在河前面,一籌莫展。
忽然河面?zhèn)鱽硪魂嚽暹h的歌聲,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嗨嘞個哈嘞個嗨嘞個哈!嗨哈嘞個嗨嘞個哈!十月陽春芙蓉花,十一月草子小浪花,十二月臘梅白花花。抲魚人有福勿會享,一年四季看浪花……”
這漁歌淳樸而雅致、悠遠而神秘。
不多久,一位“漁夫”打扮的人,搖著一只孤舟,戴著大大的斗笠遮住了整張臉、穿著古樸的蓑衣,佝僂著身子出現(xiàn)在我面前,嘶啞著問我:“對面的人,可要渡河嗎?”
我高出漁夫兩個頭,所以無法看到他的臉部:“大爺,我要去印山村。”
漁夫示意我上船,我一個箭步跳上船去。
小女孩在漁夫面前飄飄蕩蕩,漁夫似乎看不見似得,竟然毫無反應(yīng)。我轉(zhuǎn)念一想,也許鬼魂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
疆良化作的蝙蝠落在我肩膀上,輕輕在我耳邊說了句:“小心,此地古怪。”
我相信疆良的直覺,緊繃神經(jīng)盯著前方。
明明感覺印山村就在河流不遠處,但是過了有一個小時,村子還是遠遠的飄在河中間。
我開口問漁夫:“大爺,還要多久能到村子?”
大爺開口道:“人老了,看不到了,你說要多久就多久吧。”
我心想,我勒個去,這是個什么答案,是你在搖船好嗎,我說立刻到就能到嗎?
我內(nèi)心剛吐槽完,瞬間船就要靠岸了,印山村近在眼前。
將要下船時,我提前拿出錢給漁夫,漁夫用他風(fēng)吹日曬的如枯樹樹干一樣的手接過錢去,抬頭朝我微笑,我終于看清他的面貌了,他的眼眶黑洞洞的,根本沒有眼球,眼窩深陷,咧嘴一笑,嘴角扯到耳朵上,整個臉黝黑如枯樹皮,顴骨凸起,兩腮深陷,這分明不像是一個正常人。
聯(lián)想到剛才他忽然的出現(xiàn)和船遙遙開不到村子,我終于明白疆良為什么讓我小心了。
“小伙子,來了就別走了!”漁夫一說話,嘴里掉出一堆堆白色的蟲子,像是蛆。
漁夫順勢拿起船槳朝我面門襲來,我一個側(cè)身躲了過去,漁夫毫不示弱,掄起船槳繼續(xù)朝我襲來,我一個趔趄差點掉下船去,幸虧及時扶著船邊緣,才幸免泡進冰水里。
疆良再次飛到我肩膀上低語:“閉氣!”
我實相的屏住呼吸,蹲著躲在船尾邊緣,漁夫似乎失去了目標(biāo)似的開始轉(zhuǎn)圈尋找,他拿鼻子使勁在空氣中嗅,然后拿著船槳在船上一圈圈轉(zhuǎn)著在空氣中亂打一氣……
我側(cè)身跟在漁夫身后,屏住呼吸隨著他在船上轉(zhuǎn)圈。
我憋的滿臉漲紅,感覺要窒息了,忽然踩到船上一條滑膩膩的東西,我驚呼出聲,漁夫一船槳襲來,打在我頭上。
我吃痛的揉揉頭,疆良飛到漁夫頭上,用他的爪子瘋狂的抓他的斗笠。
漁夫不勝其擾,丟下船槳開始驅(qū)趕疆良幻化的蝙蝠。
我順勢拿起船槳,一下將漁夫推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