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黃浣意識恢復(fù)了一絲清醒,“你放開我吧,我自己可以走。”
再見昔日男友,黃浣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亮色。卻又很快就消失不見。
是啊,幾年了,一切都已經(jīng)變了。
自己剛才那么狼狽的一幕被他看到,恐怕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也早就幻滅了吧?
“你確定沒事?”林深想起剛才的事情,還有些放心不下。
“沒事。”黃浣搖搖頭,“我打個車就可以回去了。剛才多謝你了。”
言語里,是無盡的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好吧。”見黃浣這么堅持,林深也只好點點頭,“再見了。”
再見。
黃浣看著林深遠去的背影,心中終究還是掠過了一絲失望。
……
回到沈家后,林深一進門就看到沈慈正在對著鏡子補妝。
“沈老爺子呢?”林深問道。不是說沈老爺子要見自己么?
“他有事跟賓客一起出去了。”沈慈說道,“你怎么才回來,趕緊去換衣服。”
“去哪里?”林深一愣。
“今天我舅舅家要請我們?nèi)コ燥垺?rdquo;沈慈回答道。
也就是她母親的親弟弟。只不過這么些年,一直沒怎么來往。再加上,沈慈母親很早就去世了,沈慈跟母親娘家親戚走動得就更少了。
雖然沈慈背靠著沈家,可是在親戚那里,一直都沒有得到過什么好臉色。親戚們本身條件也還可以,雖然沒沈家來頭大,可是也沒有到非要巴結(jié)沈家的地步。
反而,因為一些陳年舊事,兩家一直就不怎么對付。
說著,沈慈已經(jīng)收拾好了,一身黑色蕾絲露肩長裙,烏黑的頭發(fā)斜披在肩頭一側(cè),顯得性感魅惑,同時又不失大氣穩(wěn)重。
林深看的有些呆住了,傳說中的絕世尤物,大概說的就是她吧。
“怎么,你不想去?你要想不去的話,可以留在家里。”沈慈又提醒道。她總感覺林深有些奇怪。雖然林深是自己拉來冒充丈夫,掩人耳目的,可終究心里多少有些膈應(yīng)。
“怎么,怕我去了給你丟臉嗎?”林深自嘲的笑了下。
“那倒不是。”沈慈臉色微微一變,快步走了出去。
林深笑了笑,趕緊換好衣服,跟著一起去了。畢竟現(xiàn)在自己的身份是沈慈的老公,沈家的女婿。有些上次沒見到的親戚,還得去一一認識。
不過一路上能看出來沈慈不怎么高興,似乎有什么心事。
楚湘情。
這是江城市一家比較有特色的高檔餐館。在這里吃飯,可不是光有錢就能訂到的。
林深他隨著沈慈到了酒樓后,就被迎賓引到了樓上的一間大包間,里面一堆陌生人。看來一眾親戚基本上都到齊了,沈慈叫什么,林深就趕緊跟著叫什么,儼然一副妻管嚴的模樣。
一幫親戚都露出了譏諷的神情,對林深愛答不理。
桌子上,坐在主位的就是沈慈舅舅和舅媽,兩邊坐的就是他的女婿和女兒,這個新女婿叫張遷,長得十分白凈,國字臉,厚嘴唇,戴著一副眼鏡,說話的語氣和神態(tài),一看就是體制內(nèi)的人。
“感謝各位親戚長輩、兄弟姐妹賞臉蒞臨,我先干為敬!”
見人到齊了,張遷端起酒杯客套了幾句,一飲而盡。
“小張,你客氣了,以后我這個表哥還得多仰仗你照顧呢。”一個高個男子也站起來跟著干了一杯。
“這么年輕就坐到了副處,小張真是年輕有為啊。”
“升的這么快,以后當個廳長也是早晚的事吧。”
“到時候,可別忘了我們這些窮親戚啊。”
眾人一邊哄笑,一邊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
“各位伯伯嬸嬸、姑姑姑父言重了,我張遷不管混到什么程度,永遠都是你們的晚輩,有什么事吩咐一句,我絕不帶推辭的。”
張遷拿出在體質(zhì)內(nèi)的那一套,把話說得很場面,一眾親戚很是滿意,點頭夸獎了他幾句。
“對了,林深是做什么工作的???沈慈,你來了怎么也不介紹一下,多沒禮貌。”
“那什么,林深,跟你姐夫多學(xué)著點。雖然你進了沈家,可是不能靠著女人吃飯吧,那像什么話?”
這時,一個長輩突然把話引到了林深身上。
果然開始了。
沈慈臉色微微一變,本來就不是很熱情的臉上,愈發(fā)冰冷。
“是啊,林深,你現(xiàn)在還沒工作吧,要不然,讓你姐夫幫你在單位里找點打雜的工作吧。人總不能閑著吧。”
沈慈舅媽態(tài)度略顯傲慢的說道,對于她這個外甥女和外甥女婿,她打心眼里不待見。一個是沒爹媽的孤兒,一個是吃軟飯的廢物,怎么跟張遷這樣的人才比?
“媽,我恐怕沒這個能力,我們單位里,就算打雜的,也不是誰都能進的,起碼要本科以上學(xué)歷。”張巡笑了笑,“對不起啊,林深,聽說你沒拿到畢業(yè)證,我實在幫不上。”
林深點頭笑了下,心想真不愧是體制內(nèi)的人,一句臟話沒有,卻殺人不見血啊。
“那也不能在家閑著啊,總不能老是老婆養(yǎng)吧,說出去不是影響沈家的聲譽嗎?這樣,我認識一個建筑老板,回頭我?guī)湍懵?lián)系聯(lián)系,看能不能弄個活干干,打發(fā)打發(fā)時間嘛。”
“嗯,我們廠也有個看大門的工作,工作很輕松,就是錢少點。”
“錢少沒關(guān)系,主要是人不能閑著啊。這才20多歲哪能想著養(yǎng)老啊。”
一幫親戚七嘴八舌的說道,表面上是關(guān)心,本質(zhì)上是在譏諷。
沈慈面色冰冷,極力克制著內(nèi)心的憤怒。她很想方面掀桌子,可是她不能發(fā)作。林深也在一旁示意她冷靜。
“吃飯,來來來,先吃飯!”
見沈慈面色越來越難看,沈慈舅舅趕緊解圍,招呼大家吃飯。
這些話雖然刺耳,但是林深倒是無所謂,該吃吃,該喝喝。畢竟,自己跟沈家的婚約,只是一個合同關(guān)系。
等沈慈的心愿達成,出門了誰還認識誰?
只是別人卻不這么想了。
“果然是個吃軟飯的窩囊廢,就知道吃。”
“像餓死鬼投胎似的,上輩子沒吃飯嗎?”
“哈哈哈哈……”
幾個同輩的表兄表妹也看著林深低聲譏笑。
這時候,林深也有些生氣了,看在長輩的份上,他們諷刺幾句也就罷了,可你們幾個同輩跟著裝什么?
這些所謂的表兄弟,看起來也就那么回事。
“哎,我說經(jīng)理你怎么回事,不是說這個大包間我定了嗎?里面什么情況?”
就在他準備要發(fā)作時,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個十分不悅的聲音。
“哎呦,真對不起住了,這是我工作的疏忽,要不,我給您換一間更好的?”
“換?怎么換,地點我都告訴別人了。知道今天來吃飯的都是什么人嗎?你趕緊跟里面的人說說,讓他們趕緊換個地方。”那人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這……不瞞您說,里面是省稅務(wù)廳的一個小領(lǐng)導(dǎo),我可不好得罪啊。”經(jīng)理陪著笑臉道。
經(jīng)理口中說的小領(lǐng)導(dǎo),指的就是張遷。今天這個關(guān)鍵時候,怎么好破壞別人的升職之宴呢。再說了,他是稅務(wù)的人,前途無量,巴結(jié)還來不及,這會讓他們吃到一半去換地方,除非這酒樓是不想開下去了。
張遷聽到外面的一番對話,頓時來了氣,他眉頭皺起,站起來就沖門外呵斥道:“外面什么人,敢打擾我們吃飯!”
今天親戚齊聚,而且還是自己的升職宴,要是認了這個慫,傳出去豈不是被人笑話死?對自己的職業(yè)生涯,影響也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