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于蒙毅腦袋中,宛若一道驚雷劈了下來,他怔怔地站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
諸如飛機、火車、輪船之物,乃是第二次工業(yè)革命之后,才相繼產(chǎn)生的現(xiàn)代化工具。
如今,身在二千年前,從一位古人口中得知此消息,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發(fā)生的。
“李大人,難道你也是來自2019年?”
蒙毅回身而視,他一臉氤氳的看著李斯,此消息對他而言,可不是什么好的訊號。他可是看過一本叫做《重生之回到唐朝當(dāng)王爺》的小說。
主角便是從未來穿越至唐朝,里面便是有著一位與他同樣來自未來的人,二人起初本摯友,奈何反目成仇,終是落得個悲慘的結(jié)局。
不會自己也墮入他的后塵吧?
“比你稍早一些?”
“早多久?”
“差不多十年之久。”李斯說道。
于2009年,這位來自未來的穿越至秦朝,足足已經(jīng)有了十個年頭,在秦國生活了十年,早已是適應(yīng)了這個年代的生活。
話已至此,蒙毅也不得不相信一個事實,他不再是唯一的穿越者,面前的這個男人,與自己來此同一個時代。
蒙毅可是沒有那種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兩眼淚汪汪的久別重逢的感覺,相反的,在他的心中,卻是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恐懼。
自己和李斯從未來穿越至此,那么,是否還有其他的穿越者?也是來到了這個世界上?
若真是如此的話,蒙毅不敢想象,甚是有些害怕,本來自己的優(yōu)勢便在于能夠預(yù)見歷史變化,卻如今,知曉未來的人,不僅只有自己。
那么,一旦像自己這種穿越者從中改變了歷史的話,那么,一切將變得不可知,甚至不可預(yù)測。
就連自己能否存活于世,能否集齊九顆龍珠,重返未來,也都將會是個謎。
“李大人,你可還知道帝國是否有著和我們一樣的穿越者?”蒙毅問道。
李斯搖頭道:“到目前,還沒有發(fā)現(xiàn)。”
穿越者,本就少子又少,兩個穿越者能夠在同一個時代碰面,已然是奇跡中的奇跡。
二人皆為穿越者,蒙毅有些話也就沒必要隱瞞,問道:“你從何時開始懷疑我的身份?”
“大朝會!”
在朝會之上,蒙毅舌戰(zhàn)群臣,可謂是出盡風(fēng)頭,而他所提出“郡縣制”,更是解決了帝國治式之患,不可謂是功德一件。
“那時僅是懷疑,卻未多想,而當(dāng)你制取細鹽的那一刻,我便隱隱察覺到不同,今日朝會上,你所騎的自行車,乃現(xiàn)代之物,故而才敢篤定,你與我是來自同一個世界的人。”李斯說道。
“原來如此。”蒙毅說道,“不知你前世的職業(yè)是什么?”
“廚師。”
廚師?!
這個答案,讓蒙毅有些驚詫。
十年前,李斯穿越至未來,尚是郁郁不得志的門客,而他便是憑借一手的好廚藝,才得以平步青云,攀上了秦始皇這棵大樹。
前世的李斯,是星級飯店的掌勺,他的廚藝自然是沒話說,但對于歷史知識,卻是一竅不通。
他的水平,也僅僅局限于初中歷史,知曉歷史的大概方向,比蒙毅這種歷史系高材生可是要差上許多。
術(shù)業(yè)有專攻,你不能要求一個廚師成為歷史學(xué)家吧?正如蒙毅雖然是個高材生,可對于做飯則是一竅不通。
前世的李斯,知道將來統(tǒng)一六國的是人嬴政,所以他才會拼命的巴結(jié)他,最終成為了始皇帝身邊的寵臣。
如今官至廷尉,據(jù)史書記載,時過不久,將會拜官丞相,真正成為一人之上萬人之下。
當(dāng)然此為后話,且是不說。
“小毅,你我皆來自未來,當(dāng)是勠力同心,可否愿與我這帝國之中創(chuàng)出一片天地?”李斯主動邀請他。
“李大人已然是位高權(quán)重,不知你所說的天地,又是為何?”
李斯會心一笑,嘴角微揚,道:“區(qū)區(qū)廷尉,又怎可算是位高權(quán)重?”
蒙毅不傻,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不說破,故意問道:“李大人,不會是想要……”
話至此,蒙毅忽然打住,他望了望天空,便沒有再說話。
龍游九天,能夠生活在天上的也只有傲視一切的龍,看來,這位廚師的野心不小啊。
“只要你我二人聯(lián)手,這個世上沒有我們做不到的。”李斯得意地說道。
“可歷史已然注定,成為下一任皇帝的人,乃是公子胡亥,你覺得憑我們的力量,能夠改變歷史?”
“胡亥公子是后繼之君?”李斯面帶驚訝地說。
李斯的回答,讓蒙毅有些恍惚,道:“這可是常識問題,你竟然不知道?”
“我是個廚子,小學(xué)沒畢業(yè)就工作了,哪會知道這么多,你在大朝會上說的郡縣制,還是我從收音機里面聽說書先生講過。”
“------”
蒙毅頗為無奈,這就很是尷尬了。沒想到廚子還是個文盲?!
歷史上,真正的李斯,乃師承荀子,與韓非師出同門,其文采卓著,有治世之才,算是不可多得曠世奇才。
不然的話,他也不會提出字同文、車同軌以及影響后世的郡縣制度。
如今看來,若不是蒙毅提出郡縣制的話,怕是歷史上將不會出現(xiàn)郡縣制度。
本以為,蒙毅改變了歷史,可沒想到他的做法,反而是順應(yīng)了歷史。
“李大人,說實在話,你這十年能夠活到現(xiàn)在,我實在是佩服你。”蒙毅說道,一代才子被一個文盲廚子霸占了身體,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
李斯可沒有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權(quán)當(dāng)是他在夸贊自己,笑而說道:“哥哥這十年,可是沒少遭人冷眼,又是給人當(dāng)牛做馬,嘗盡了所有苦頭。”
“我曾經(jīng)發(fā)過誓,等我站在萬人之上的那一刻,我要讓那些所有欺負過我的人付出十倍的慘痛代價。”
從他的眼神之中,蒙毅看到了一種怨恨,那帶有怨恨的眼神讓蒙毅極其的不舒服,他是不能想象李斯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蒙毅所看到的李斯,絕非歷史上那位足智多謀的李斯。
隨后,二人找了一家酒館,又是說了好多有的沒的,多半是未來的事情,而李斯也多次向蒙毅發(fā)出邀請,可蒙毅并沒有答應(yīng)他,也沒有拒絕他。
總之,這一天,過完后,讓蒙毅感到有些充實和震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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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shù)日后,蒙毅在朝堂之上,力挫百越使臣的消息不脛而走,像是一陣龍卷風(fēng),席卷著咸陽每個角落。
幾乎人人都在議論此事。
其中,蒙毅憑借勇武過人和聰明才智,先后贏得了舉鼎、賽馬和算術(shù)三輪比賽,令不少聞聽的百姓們拍手叫好。
若是他們,別說三輪比賽,就算是其中一輪,他們也是做不到的。
尤其是蒙毅最后所提出的“物不知數(shù)”的問題,讓百越使臣無可辯駁,不僅挽回了帝國的顏面,更是沉寂羞辱了對方,可謂是一石二鳥。
也因如此,在咸陽城中掀起了一股算術(shù)題熱,幾乎大街小巷都在討論“物不知數(shù)”的答案。
“答案到底是什么?誰能告訴我?”
“不行,太難了,太難了,根本不知道答案。”
……
由于蒙毅并沒有給出答案,所以,在民間不少人聚在一起,憑借大家的齊心協(xié)力找出最終答案。
可結(jié)果,卻是無一人知道正確答案。
摘月樓。
咸陽城最大的酒館,因樓高八層,至頂層之上,伸手仿若可觸碰到月亮,從遠處觀望,似是摘月一般,故因此得名。
來此之人,多為朝中貴胄子弟,尋常人家的兒女自然是消費不起。
“兄長有話說來便是,又為何邀約至此?難道在家中不能說嗎?”
李心月大病初愈,本應(yīng)靜心修養(yǎng),不宜來吵鬧之地,而李由與她素來關(guān)系淡薄,莫說邀約喝酒,于府上,甚是連話都說不上幾句。
怎奈李由心性大變,忽然跑來,邀請自己去摘月樓,不由得讓李心月頗為不解。
“之前,為兄對你的態(tài)度一直不太好,這么多年,你非但沒有怨恨我,反而還處處想著我,自從你大病之后,我甚是自責(zé),生怕失去你那么一個好妹妹。”
“如今,上天憐愛,讓你重獲新生,這不,為了表達我的歉意,今日,便是在摘月樓設(shè)宴,權(quán)當(dāng)是給你賠禮。”
這么些年,盡管李由對李心月態(tài)度不太好,可這小妮子素來單純善良,相信總有一天,她會和李由和睦相處的。
只不過,這一天來的太突然,她萬沒想到的。
“兄長說的哪里話,你我乃是兄妹,月兒又怎會怪你呢?”
李由露出了一抹怪異的笑容,道:“我便知你會原諒我的,咱們走吧,莫要讓客人等著急了。”
“客人?兄長可還邀請了別家人?”
“王翦老將軍的孫子,王離,你應(yīng)該認識的。”李由說道。
王離和李心月同為博士學(xué)宮,還是同一個班級的,自然是熟知,也不算是什么外人,便是欣然和李由一起去往了摘月樓。
這時,正在街上瞎逛的蒙毅,途徑摘月樓前,看到了李由和李心月一通進入了摘月樓。
身后的兩個小跟班也是停足,郝建諂媚的上前,順著公子的方向看過去,問道:“少爺,您在看什么看的這么入神?”
“何時李心月和李由兄妹二人關(guān)系變得如此親密?”
“兄妹之間,關(guān)系親密又有什么好驚疑的?”
“不對,李由那廝我可是知道他的德行,事出必有妖,走,瞧瞧去。”
說罷,蒙毅便是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