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祭拜的是谷神,保佑這里外頭一年的風調雨順的,劉城他們來到大王莊的時候,正巧趕上他們這春日祭,
待他們酒足飯飽以后走了出去,發(fā)現(xiàn)大部分的村人都聚集在農田處,紛紛跪拜著前方一個谷物制作成的一個稻草人,那稻草人的手藝不差,看來特別的威風,有那么點神威凜凜的感覺。
而那些村名,看著算是一副虔誠恭敬的樣子,確實是拜神還有的姿態(tài)。
“他們在干嘛呢?”唐少龍不明所以,好奇地問到。
張何清之前家里種過莊稼,做過農活,知道這種習俗,便給介紹道,“那個稻草人是由稻草和谷物一起制作起來的,是谷神的象征,一般是由村子里手藝活最好的匠人扎起來的,他們現(xiàn)在就是在做春日祭的拜神儀式,據說是越虔誠,得到的收成就會越好。”
還真是迷信,竟然相信這些東西,劉城心里想到,不過迷信的人也有迷信的好處,明理的人就給他講道理,迷信的人,就讓他見見神鬼,劉城此時勒了勒馬脖子上的韁繩,心里已經在盤算著,怎么算計這些人,讓他們中間一些健壯的男丁加入自己手底下了。
“不過吧,這其實是豫地人民的風俗,不知道怎么地,這晉川地界上的人也開始信奉起谷神來了。”不知怎地,張何清在說到谷神的時候,這面上似乎是有些落寞了。
這一問才知道,原來張何清之所以當了兵都是這谷神鬧的,張何清就是豫地人,他們當地對這谷神一直都是很信奉的,可是近幾年,年年拜谷神,卻都是換來干旱的天氣,地里頭顆粒無收,豫地饑荒鬧得嚴重,甚至到了有些家里頭易子而食的地步,張何清這是沒了辦法,才從了軍。
這些迷信的百姓都是現(xiàn)實得很的,如果谷神能帶來風調雨順自然就是福神,可谷神要是只能帶來一些災荒的話,那在他們心里面自然就成了災神。
張何清看著眼前這些虔誠的人,說道,“我當初拜的也不比這些人差,現(xiàn)在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谷神,都是騙人的。”
“看明白這一點就好,天災只不過是季候的變化,大地板塊地裂動,對天氣造成的影響。”劉城其實也不太懂,一知半解地。
“那都是什么玩意啊,老大。”
劉城這才想起來,這些知識現(xiàn)在跟他們說,他們哪能懂啊,便多加了一句,“就是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即便是這么說了,張何清還是似懂非懂的,不過他認為,這也沒什么重要的,知不知道的,無關所謂。
那一群人中在最前面領頭的,應該就是這個村子的村長,是一個身高不是太高,有輕微佝僂背的老人,留著山羊胡,一身長衫看起來不像個做農活的,店小二之前說過,村長是大王莊里面,唯一的一個教書先生,那眼神里面倒是透著一股子精明,配上那撮已經泛白了的小胡子,總給人一種蔫壞蔫壞,賊精明的感覺,也不知道為什么。
這時候,老村長注意到不遠處的劉城幾人,臉上突然就出現(xiàn)了一絲異樣的光芒,不過就是一閃而過的,誰也沒有察覺到。
老村長對隔壁的一個青年小伙子說了一句,“這個地方,你先顧著,我去照看一下那幾位。”
因為都是背對著劉城幾人的,加上所有人剛才的心思都在春日祭上,所以剛才都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幾個,這會看到了劉城他們,一下子就議論開了。
“這當兵的常年也不到我們這小地方來,怎么一下子就來了三個,這是要出事吧?”一個跛了腳的老漢說道,“我聽說呀,現(xiàn)在這外面可亂了,當兵來了,是要打到咱們這來了?”
“葛老漢,你說滴是啥子鬼話嘛,聽誰說的,俺咋沒聽說過。”在他一旁看起來有些駝背的老漢問道,邊上隨聲附和的人也有好些。
葛老漢見他們不知道,眼睛便提溜一轉,心下想到,賣弄的時候到了,“這你們都不知道啊,平日里面你們都是看不上我葛老漢,王駝子,嘖嘖嘖,真到了這個時候還不是得靠我嗎?上次進縣城的時候,我聽說有個叫鐵血會的,要攻打咱這縣城,那架勢,烏央烏央的,各個呢,都端著槍,那槍口,比你們家的鋤頭還要黑亮。”
邊上一個女人說道,“盡胡說,你葛老漢每次到現(xiàn)成,連縣城大門都不進,就在縣城門外賣點糧食,就你這樣的,還能知道縣城里頭的事?”這女人身材看起來是頗有些嫵媚的,就是披著個頭發(fā),沒怎么好好打理。
“崔寡婦!你一個婦道人家,曉得個什么!被跟我這扯皮,當心老子辦了你!”葛老漢被揭穿了,心里不由地就有些氣急,什么話也就脫口說了。
誰知道崔寡婦是個臉皮兒厚實的,竟然還笑罵道,“你啥時候還有那個本事了,我竟然是不曉得喲,有本事你就來,我寡婦門前還真不怕你這么一號的。”說著說著往剛才站在村長邊上的那個年輕人身上靠過去,“要說縣城里頭的事,還不是要問我們福順?福順可是讀過書,有學問的人咧。”
被崔寡婦這么靠著,他明顯臉上就有些泛紅了,顯然還是個青瓜蛋子,沒碰過女人的,招得一幫老爺們笑了起來,而他自己則說道,“我…我叫孫文清,不叫福順。”
只是這么顫顫巍巍地說了一句,哪有什么力度啊,這竟然讓他們起哄的,更加了不得起來,“打你還光著個屁股蛋子的時候,這村里頭的人就知道你叫福順,現(xiàn)在倒好,念了幾年書,名字都不要了,還叫起什么孫文清來了,別是村長的兒子,硬是金貴一些的,名字也要起得像個金疙瘩哦!”那葛老漢剛才被崔寡婦下了面子,這是打算在這小子身上找補回來。
孫文清面皮上本來就薄,被這么一說之后,當時在這地里頭,恨不能有上一個洞,讓他直接就鉆下去了。
崔寡婦還是喜歡這細皮嫩肉的小伙子,幫腔說道,“葛老漢,就你個為老不尊的,竟欺負人家小的,我看孫文清這個名字就很好嘛,我倒是喜歡得緊著呢。”
“你喜歡得緊,你是想男人了吧,想男人咋還想上這種小白蛋子了,帶回去能當個啥使。”王駝子也站在了葛老漢那一邊,跟他們一起說起孫文清來。
崔寡婦呢,臉皮厚,平日里這村里頭的也都是熟人,嘴頭上向來也沒個把門的,說話從來都是如此,她早也就習慣了,也沒什么,就是讓這孫文清越來越無地自容了。
好在這個時候,老村長帶著劉城三人走了過來,見到孫文清有些面色難堪地站在那里,心里便有了數,罵道,“又是你們幾個老東西欺負我兒子,你們是多老不知羞啊,這么一大把年紀了欺負這么個小的。”
崔寡婦見老村長回來了,老村長說話可是管用的啊,便說道,“就是就是。”地附和了起來。
誰知道老村長也不領她的好,“崔寡婦,你一個寡婦人家,別老往我兒子身上粘,我兒子是要做大事情的人,你們這些人,不知道的就不要亂講。”
孫文清這時候面色才緩和了一些,劉城呢,看到了他,心想:想不到這鄉(xiāng)野地方,一群粗民盤踞的地方,竟然還能有這么俊俏斯文的一個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