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見世面?
也就是楊芬出身豪門,若是普通人,恐怕能被當(dāng)場嚇懵。
云南天是什么人?
那是平海市的中醫(yī)泰斗,達官顯貴都對他禮敬有加的存在。
這種人,帶著幾個老伙計大老遠(yuǎn)跑過來,竟是為了見見世面?!
直到此刻,楊芬才徹底明悟過來,之前她還以為云南天是看重自家的權(quán)勢,這才顯得有些殷勤,就連聯(lián)系高人的差事,都親力親為。
她發(fā)現(xiàn)自己想多了,現(xiàn)在老爺子不在平海,云南天本不需要給自己這么大面子的,原來都是為了見識那位高人治病救人的手段啊。
那神秘高人,究竟是何等恐怖的人物?
把眾人迎進來,楊芬訕笑道:“云醫(yī)生,那位高人的身份,比您還要尊崇嗎?”
“這我不知道,我也沒興趣想這個,但你要明白,放眼世間,懂醫(yī)理的古武者,堪稱鳳毛麟角,我一把年紀(jì)了,也沒親眼見過這種人物治病救人的場面,人不能自大,活到老學(xué)到老啊。”云南天云淡風(fēng)輕的笑道。
“是啊,我們這些老骨頭,研究了一輩子中醫(yī),但有些領(lǐng)域,始終不是我們能接觸到的,這次托老云的福了。”
其他幾位老中醫(yī)均是滿臉期待的附和著。
原本楊芬并沒有把那位高人想的多厲害,現(xiàn)在云南天等人的態(tài)度,讓她如夢方醒,看來自己應(yīng)該更重視一些才行了,待會兒人過來了,必須以禮相待,能結(jié)交一下的話,可是天大的好事兒。
一念至此,楊芬笑道:“那云醫(yī)生,高人什么時候過來?”
哎呀!
云南天猛地一拍大腿,郁悶的道:“看我這記性,真是糊涂了,你們臨時把秦先生從醫(yī)院里轉(zhuǎn)回來,我忘記通知那位了,現(xiàn)在不會跑到醫(yī)院去了吧。”
“這……”楊芬心頭咯噔,焦慮的道:“那可怠慢他了,您趕緊給他打個電話,我這就親自去接他!!”
“好。”云南天點點頭,迅速撥打電話。
幾秒后,一陣詭異而陌生的手機鈴聲,從左側(cè)的一間房里,緩緩傳了出來……
什么鬼。
這電話才剛打出去,屋里怎么就有鈴聲了?
所有人都是一臉懵逼,愣是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云南天滿面狐疑,當(dāng)著眾人的面兒,把電話掐斷,屋里的鈴聲就跟著停了。
接著,他再度撥出電話,鈴聲又響了……
氣氛頓時詭譎到了極點。
云南天看了眼楊芬母子,仿佛意識到了什么,三步并作兩步的沖了過去,將房門推開。
目之所及。
正是被五花大綁的秦銘!
怎么會這樣?
云南天扭頭看向楊芬,眼里充斥著不解,后者目眥欲裂,狠狠咽口唾沫,言語顫抖道:“云、云醫(yī)生,你千萬別跟我說,你找的高人,就……就是他。”
“還需要我多說嗎。”云南天表情怪異,又一次撥出秦銘的電話,那如同催命符一般的鈴聲,毫不意外的響起。
噗通。
楊芬眼神渙散,當(dāng)場跌坐了下去,“不……不可能,怎么會這樣。”
秦皓也是如同雕像立在那兒,仿佛呼吸都要凝固,而那躺在床上的秦樹榮,上半身狠狠的顫抖著,繼而閉上了雙眼,濁淚兩行。
絕望。
無法形容的絕望??!
看著那一家三口如喪考妣的模樣,秦銘哂然笑道:“你們知道生而為人,什么是最可悲的嗎?是無知,是自大,是莽撞。”
下一瞬。
只見秦銘身上纏繞著的粗繩,毫無征兆的掉落在地。
秦銘古井無波的站了起來,緩步走到秦皓身前,伸手指了指他的腦袋,笑道:“甕中捉鱉的主意是你出的吧?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做事不經(jīng)大腦,就算要弄死我,等你們認(rèn)知中的‘高人’治好了老張再動手不行嗎?你偏偏等不及。”
秦皓雙拳緊握,臉上青筋暴起。
但一股不知名的恐懼感,讓他三緘其口,大氣都不敢出。
這是他人生當(dāng)中,最屈辱的一天,沒有之一。
秦銘嗤笑兩聲,返身坐回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淡淡的道:“現(xiàn)在,咱們可以談?wù)務(wù)聝毫耍蠌?hellip;…還需要我治嗎?”
聞言,秦皓終于是不堪其辱,潛意識就想反擊,但楊芬畢竟經(jīng)歷過不少風(fēng)浪,及時制止了秦皓,強忍心頭滔天恨意,“需要!”
這簡單的兩個字,需要多少勇氣和隱忍。
就在早上,丈夫的雙腿被秦銘所廢,現(xiàn)在偷雞不成蝕把米,還要向秦銘低頭,個中仇恨,已經(jīng)無法估量了,可她依舊要這么做,老張的重要性,涉及到他們立足平海的根基。
秦銘毫不意外,波瀾不驚的道:“我之前說過,你們別后悔,再想讓我出手,代價可就不一樣了。”
“你想要多少錢?”楊芬咬牙問道。
“翻三倍,三千萬!”秦銘淡淡的道。
聽到秦銘?yīng){子大開口,秦皓頓時又忍不住了,怒喝道:“你別得寸進尺!”
“我話就放在這兒了,同不同意,是你們自己的事兒,談不攏就拉倒唄,我已經(jīng)足夠?qū)捜萘恕?rdquo;秦銘顯得很無所謂。
他出身于秦家,最清楚秦家在平海市的身家情況,生意固然做的大,但流動資金,卻沒有人們想象中那么多,三千萬應(yīng)該拿得出來,如果再多,就超出了對方的負(fù)荷,那將失去意義。
從秦銘的報價來看,楊芬知道被算計的死死的,但經(jīng)過權(quán)衡,老張的價值,遠(yuǎn)超三千萬,因此她只能含恨答應(yīng)。
“好,就三千萬,希望你別再耍花樣。”楊芬面色慘白的道。
“一碼歸一碼,老張的事情談妥了,接下來……”秦銘露出諱莫如深的笑容,道:“剛剛你們想割我肉,讓我痛不欲生,這筆帳怎么算?我和你們這些人渣不一樣,是有底線的,所以最多廢了你們母子倆的腿。”
“你??!”
楊芬氣急攻心,險些吐血,“今天我們栽了,也認(rèn)了,多給你五百萬!”
“怎么,你倆的腿只值五百萬?。?rdquo;秦銘搖搖頭,笑道:“別談錢了,多俗氣,要不然就用集團的20%股份,換你倆的腿?”
殺人不過頭點地,何以誅心滅人欲啊!
拿錢消災(zāi),楊芬還能夠接受一點,但如果讓集團股份,流到這個非秦家人的手上,那可就是整個秦家的巨大恥辱了。
真這么干了,老二這一脈的前途,也就到頭了。
“我弄死你,弄死你??!”
秦皓突然狂犬病發(fā)作一般,紅了雙眼,拼命的想要沖上去將秦銘撕碎,但卻被老張死死攔住,聒噪無比。
秦銘沒有理會秦皓的歇斯底里。
他漸漸明白,誅心比殺人,來得更加解氣,對方想要迫害自己,那自己就讓他們精神崩潰!
“怎么樣,考慮一下吧,不要懷疑我的話,秦樹榮的腿我敢廢,何況是你們母子倆?”秦銘淡然說道。
“你別做夢了,即便這里的產(chǎn)業(yè),只是整個秦家的九牛一毛,但也不是你這野種能染指的。”楊芬冷聲哼道。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做錯事總得付出代價的。
秦銘緩緩站了起來,渾身殺氣畢露。
正當(dāng)此時,一道蒼老而又虛浮的聲音陡然傳出,“秦銘,夠了。”
聲音的來源,是楊芬握在手中的手機。
聲音的主人,秦家實際掌舵者,秦海!
“老爺子有話跟你說。”楊芬頓時底氣十足,將手機遞了出去。
早在幾分鐘前,楊芬就悄然連接了老爺子的視頻,這幾分鐘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老爺子都已知曉。
秦銘心頭劇顫,神游般的接過了手機,看著視頻畫面中,顯得越發(fā)蒼老的老爺子,內(nèi)心百感交集。
“秦銘,這五年,你變了很多啊,長大了,心也狠了。”秦海邊咳嗽邊說道。
“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秦銘走到外頭,沒有與之閑聊,直截了當(dāng)?shù)膯柕馈?/p>
“答案就真的那么重要嗎。”
“很重要!”
秦海眼里閃過一抹難以名狀的苦惱,似是有苦難言,沉默良久,緩聲道:“我給你十年時間,你如果能創(chuàng)造出比秦家更大的基業(yè),我就告訴你想知道的一切,如果不能,就再也別出現(xiàn)了,忘記你曾經(jīng)秦家人的身份,永遠(yuǎn)不要再和秦家有任何交集。”
“為什么,為什么?你趕我走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大家所認(rèn)知的那樣,憑什么不告訴我?”秦銘雙目赤紅。
“因為,秦家不允許野種的存在。”秦海說著,也閉上了雙眼。
野種?!
從老爺子嘴里聽到這兩個字,不啻于天崩地裂。
秦銘被徹底激怒,扯著嗓子嘶吼道:“你們都當(dāng)我是野種,認(rèn)為我不配存在于秦家,那好,不用十年,三年之后,我會去京城討個說法!”
秦海發(fā)出一道干枯的笑聲,算是默許了這三年之約,而后說道:“你廢了老二的腿,我不追究你,但你執(zhí)意要得寸進尺的話,天黑之前,宗師強者就會降臨,若宗師都奈何不了你,那么……真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