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的時候王叔又來了我家,不過他面色陰沉的要滴出來水一般。
那時候我正穿著寬松的睡衣,他一進門看到我以后就直勾勾的盯著我衣領看。
我被他盯得發(fā)毛,急忙捂住衣領后退了兩步:
“王叔,千萬別告訴我你一直打光棍是因為喜歡男人,我告訴你,打死我都不會從的。”
他聞言一愣,而后一張臉徹底黑了下來,沒好氣的大罵了我一句。
“你自己回屋照照鏡子就知道了。”
照鏡子?照鏡子干嘛,我雖然知道自己帥,但也不用這么說出來吧,怪不好意思的。
我有些疑惑的來到鏡子面前后,才發(fā)現(xiàn)我脖子上竟然出現(xiàn)了一道修長黑手印。
那模樣就像是被手掐過一般,周圍也都是烏青的。
“靠!這什么情況。”我目瞪口呆的看著鏡子。
“王富貴今早死了。”王叔詭異的看了我一眼,也沒回到我的疑問。
“嗯?怎么回事,他怎么可能死!”我有些驚訝。
一個健康無比的漢子,昨天還好生生的,怎么說死就死了。
“他是被自己掐死的。”
臥槽!
我聞言心里一愣,一臉無奈的:“叔,今天又不是愚人節(jié),你騙人也好歹找個靠譜的理由吧。”
“我可沒騙你,你自己脖子上不是也有印記么。”王叔苦笑一聲,而后接著道:
“我估摸著,咱們這趟應該是遇到臟東西了。”
而后他讓我回想一下昨天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尋常的細節(jié)。
“啊!”我皺著眉毛思索了片刻,突然一聲驚呼。
“叔,我想起來一個小事,就是昨天咱們撈的那個女孩,我記得浮上來的時候,脖子上戴著一串黃金項鏈,等到后來就不見了。”
“嘶,你咋不早說。”王叔倒吸了一口冷氣。
“呃…我昨天被你這么一打岔就給忘了,叔,這事很嚴重?”我有些尷尬的撓了撓后腦勺。
“嚴重?這簡直是要了老命了,搞不好咱們都得被他給害死!”
王叔大罵了一聲,拿起身前的茶壺就往地上一摔:“媽的,老子早就發(fā)現(xiàn)他手腳不干凈,沒想到他連死人的東西都敢動!”
我看著滿地的碎片,心都在流血,急忙勸王叔。
過了好半天王叔才緩了過來。
而后在他的講述下我也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農村里睡的早,起來的也早,平常都是王富貴起來給孩子做早飯。
但在今天早晨,王富貴的妻子卻發(fā)現(xiàn),自家男人在床上遲遲沒有起來做飯的動靜。
這可把他媳婦給氣壞了,便伸手上前去叫他,但哪成想她這么一碰,王富貴整個人一下子軟了下來。
“?。?rdquo;
只見他老婆面前,是一張呈現(xiàn)醬紫色的臉,一條舌頭也伸出來老長,在嘴唇下面垂著,雙眼里全是恐懼的神情,活生生的像一個老吊爺。
她老婆被這一幕嚇得夠嗆,差點沒背過氣去,一大早就帶著孩子跑到王叔家門口啼哭吵鬧。
他老婆來到王叔家里,又是哭鬧自己孤兒寡母以后沒了主心骨,日子該怎么過。
又是把責任全都推到了王叔身上,硬是說是王叔害了自己丈夫,非要去法院起訴王叔。
王叔心里內疚,畢竟這人是自己叫過來的伙計,所以也就沒說什么。
從紅木箱子里給她拿了五萬塊錢,讓她先回家去給王富貴張羅喪事,至于其他的事兒等入土為安后再說。
再之后王叔就來到我這,這也是為什么他一進門看到我脖子就盯著我的原因。
我聽完王叔的話后也是一陣惡寒,而后又看了眼鏡子中脖子上的痕跡。
腦海里不由得想起了昨晚詭異的夢,于是把夢里的事情和王叔一說。
“啥?這么邪乎?連你這八字居然也中邪了?”王叔當時正在喝水,聽我這么一說一口直接噴了出來。
我點了點頭,媽的,看來昨晚這夢不是巧合,是真有臟東西纏上我了。
我越想頭越大。
“王叔,你說那東西昨晚沒得手,今晚會不會還來找我?”我臉色蒼白的問道。
“那是肯定的啊,水鬼都邪性的很,被纏上后斷然沒有一次不成就罷手的,基本都是不死不休。”
說罷以后,他又似乎喃喃自語:“還好,這東西纏上的不是我,在你死之前我們都是安全的。”
“呵,王叔!”
我怒極反笑,沒想到他這時候竟然是如此想法,氣的我想脫下自己四十四號的大拖鞋一把抽到他臉上。
“嘿嘿,開句玩笑別當真,放心吧,聽你描述,你小子有人保著死不了。”王叔也是干笑了兩下。
“嗯,什么有人保我?”我有些狐疑的看著他。
“嘿嘿,天機不可泄露,等以后你就知道了。”他一臉神秘兮兮的樣子。
而后任憑我怎么問,這老狐貍就是不肯吐露半個字。
無奈之下我也只得先跟著他一起先去祭拜王富貴。
不管王富貴生前是不是真的手腳不干凈,但畢竟逝者為大,于情于理都要去祭拜一番。
等我們到王富貴家的時候,院子里面已經(jīng)收拾干凈了,用帆布搭了一個簡易的靈堂,兩張長腳凳上擺著一口黑色的棺材。
中國殯葬文化里,紅色棺材為喜喪,黑色棺材為禍喪,王富貴死于意外,自然用黑棺材。
此時他家院子里正有一個約么四十上下的婦女正忙著接待鄉(xiāng)親。
看模樣應該是李富貴的妻子。
果然,王叔讓我在原地等他,而后他便徑直向那女人走去,兩人便開始悄悄的說起話來。
在交談的過程中王叔還時不時的指著我,兩人似乎在爭論什么。
“不行!他就是個掃把星。”
“我不能讓他給富貴守靈,沒準富貴就是粘上他的晦氣才出的事,就和他那爹一樣!”說著說著,那婦女突然激動的大叫一聲。
王叔聞言也一下子變了顏色,“這就是我的條件,你要是不同意就另尋高人吧。”
王叔說完以后便作勢要走。
也不知道二人剛才說了什么,那婦女聽王叔這么一說,頓時慌了神,猶豫了片刻后拉住了王叔。
而后惡狠狠的看了我一眼。
等到回去的路上,我有些郁悶的問他為什么非要我給王富貴守靈,這守靈人一般不都是有血緣關系的人么。
他沉吟了一下,笑著說:“這你就不懂了,人死以后,要過七天才能到陰間,這段時間里魂魄都是在靈堂附近徘徊的。”
“王富貴是被水鬼害死,你說今晚水鬼要是敢出現(xiàn)的話,他能不找水鬼拼命么?”
我聞言眼睛也是一亮,急忙拍了他兩個馬屁。
我和王叔是傍晚時候才回到王富貴家里的,準備晚上過夜的時候給王富貴守靈。
跟我們一起守靈的還有另外兩個青年,其中一個戴著眼鏡,寸頭,顯得斯斯文文的,而另一個身材就要魁梧很多了,活像一座鐵塔一般。
這兩人也不知道從哪里來了,所以也不信村子里關于我的那些傳言,再加上都是年輕人,所以也就聊了起來。
在前半夜的時候我們還能聊聊天,等到后半夜的時候,我們意識全都是迷迷糊糊的。
到后來那倆人實在是挺不住,直接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一時間靈堂里充斥著咕嚕聲。
我也是靠掐自己大腿來讓自己清醒,我是真的不敢睡啊,誰知道這一覺睡過去,還能不能醒來?
要說還有一個清醒的人的話,那就是王叔了,這老狐貍此刻竟然精神無比,絲毫沒有困意,就好像經(jīng)常熬夜似的。
他轉頭看了我一眼后,笑道:“你先看一會兒,我先出去抽支煙,順便方便一下,快憋死我了。”
我伸了一個懶腰,而后打著哈欠說:“你可得小心點,這大半夜的這么偏僻,你一個人出去別碰見什么東西。”
他笑罵了我一句沒良心,而后便走了出去。
我看他出去之后,也到靈堂外面透透氣,還別說,被冷風這么一吹也是精神了不少。
哪成想這時院子里突然刮起了一陣旋風,而后在地上滴溜溜的轉了幾圈,徑直吹進了靈堂里面。
我看的清楚,供桌上的香燭全都被這股風吹滅。
這三炷香叫引路香,是給亡魂引路用的,在整個頭七里都不能斷。
我剛要回去重新把香點燃,哪成想靈堂外面突然傳來一聲貓叫,緊接著靈堂門口處露出來一只雙綠幽幽的眼睛。
“靠!”
我大罵一聲,據(jù)說這死人的時候最忌諱貓狗之類的接近,容易引起尸變,以前隔壁村就有一戶人家被貓驚的起了尸。
到最后抓傷了不少人后,才被幾個大漢給按倒在地,而后捆上直接拉去了火化場。
可偏偏這農村地區(qū)老鼠多,所以基本家家都有貓,所以我們守靈人還有一個職責,那就是負責驅趕貓狗之類的東西。
我見此不敢大意,急忙來到一起守靈的那兩個人身邊,想要將他們喚醒。
但哪成想這兩個家伙睡得和死豬一樣,任憑我怎么叫都沒反應。
尤其是那戴眼鏡的斯文青年,嘴角竟然流下了口水,臉上全是淫蕩的笑容。
我心中氣急,大罵一句不中用,這都快變成噩夢了你小子居然還在那做著春夢?
我一邊盼望王叔趕緊回來,一邊跑到供桌前抽起一根雞毛撣子,在手里亂舞著,想要借此嚇退貓。
但顯然我還是高估了自己,只覺得眼前一花,雞毛撣子打在了空氣之上,一道黑色的影子順著地面一下串了過去。
而后一下子落在供桌之上,連桌上的貢品都被打翻在地。
我看著眼前的黑貓,一陣頭大,黑貓這東西比鯰魚都邪性。
甚至有傳聞黑貓是鬼魂變的,平常看都詭異的很,這再一遇到尸體天知道會發(fā)生什么詭異的事情。
不過…我記得我們村子里面沒有養(yǎng)黑貓的人家啊,這貓從哪來的?
但此刻我也來不及思索其他的,當務之急是把這貓趕走。
我一邊緩緩靠近,一邊揮著手里的雞毛撣子,企圖轉移黑貓的注意力。
但哪成想那黑貓竟然有靈性一般看了我一眼,貓臉上似乎露出一抹譏諷的神情。
“我去,我竟然被一只貓給嘲諷了?”
我心中大怒,剛要上前驅趕,結果那貓突然蹦到了棺材蓋上面,而后“喵”了一聲。
更讓我頭皮發(fā)麻的是,棺材里面竟然傳來一陣“砰砰砰…”的悶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