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我和張勇對視了一眼,小聲問他:“外邊敲門的,就是你說的那東西?”
張勇點點頭,同樣小聲回答:“它會一直敲,敲的時間也不會很久,如果屋里沒人開門,它就會離開,然后敲下一家。”
然而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外邊的東西一直在敲門。
它看上去很有耐心,“咚咚咚”地敲著,不急不躁,三下為一個節(jié)奏。
“老公,它這么還不走啊,平時這個時候老早就去敲下一家了。”
“啾。”
這時候,我衣兜里的小狐貍突然冒出頭來,它跳到我的肩膀上,對著外邊敲門的東西又叫了一聲:“啾?”
小狐貍這一次聲音我聽懂了,是在問外邊的東西為什么敲門。
緊接著,外邊就傳來了一種比較尖細、而且略微有些刺耳的聲音。
那個聲音聽上去細細、沙沙的,很難聽。
小狐貍聽了聽,接著轉頭對著我叫喚了一聲:“啾。”
小狐貍的意思是說,外邊的東西在尋找它的孩子。
我抓了抓頭,假如它也是跟之前那種老鼠一樣都是“妖”的話,那就是一種動物,只是一般的動物怎么會在人的家里呢?
轉頭看向張勇,問他:“張哥,你家里有養(yǎng)寵物嗎?”
張勇?lián)u搖頭:“我和你嫂子近段時間打算要一個孩子,家里養(yǎng)寵物不方便。”
我有看了一眼四周,我們這邊的房間結構都出差不多,張勇家就是比我租住的地方要再大一點,多一個房間而已。人站在客廳里,幾乎一目了然。他們家也很整潔,沒有藏污納垢的地方。
“啾。”
小狐貍又對著我叫喚了一聲,它說門外邊站著的是一只大老鼠。
大老鼠,能有多大?
難道跟貓差不多?
噫——
一想到貓一般大小的老鼠,我整個人都不舒服了。
如果是小老鼠的話,那還真有可能藏在某些角落里。
這樣一想,我連忙告訴張勇夫婦,讓他們一起尋找。張勇媳婦膽子也還算大,她也不怕老鼠,兩人進房間尋找,我則是在客廳,一點一點地翻找。
我在翻沙發(fā)的時候,手不經意地按了一下沙發(fā),突然聽到沙發(fā)下面?zhèn)鱽?ldquo;吱”的一聲。
我連忙喊來張勇和他媳婦,我們三個人聯(lián)手將沙發(fā)抬了起來,可是沙發(fā)下面只有一些灰塵,什么都沒有。
這張沙發(fā)的材質是皮革,很松軟的那種,下面還有彈簧,中間有一點縫隙。
我嘗試著伸手又輕輕壓了一下剛才傳出叫聲的地方,盡管這次壓得有些輕,但還是聽到了那種細微的聲音。
“看樣子那小東西應該是被夾在縫隙里了。”
我對著張勇說,張勇看了他媳婦一眼,之后就將手深入縫隙里。
張勇媳婦顯然是有些害怕外邊的那個大家伙,總是不停地在邊上說“老公你小心點”、“不要磕碰到了那小東西”。
張勇伸手在縫隙里面摸來摸去,突然下邊傳來“吱”的一聲,接著就聽到張勇笑著說:“抓到了。”
在我們的注視下,張勇小心翼翼地將一只雞蛋大小的小老鼠抓了出來。
這小老鼠的模樣跟一般老鼠有些不同,一般老鼠的尾巴都是又細又長,很多女生怕的就是老鼠的尾巴。
而這只小老鼠卻沒有很明顯的細長尾巴,就如同兔子一樣,只有一點點。
它顯得很害怕,縮在張勇的手掌心瑟瑟發(fā)抖著。張勇媳婦到底是女人,見著可愛的小東西兩眼就泛著光,她小心翼翼地將小東西捧了過去,放在手心里逗弄著。
“張哥,里面應該還有一只,不然門口不會放兩只雞蛋。”
我這么一提醒,張勇連連點頭。他再一次伸手下去抓,結果還真的給他抓了第二只出來。
張勇媳婦找了一個小箱子,將兩只老鼠都放了進去,之后他們夫妻則是將箱子遞給我。
講真,其實我心里也是抖抖的,話說小狐貍說外邊敲門的是一只大老鼠,從敲門的聲音不難聽出,它敲門的位置應該是鑰匙孔的地方,無論怎么說,這只老鼠的大小都有一般土狗大小。貓那么大的老鼠都能讓人嚇得打顫,更別說土狗那般大小了。
我端著箱子,張勇慢慢地將門打開。
門是從里面開的,在張勇打開門的瞬間,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張勇媳婦突然發(fā)出一聲尖叫,接著她就直接倒在了沙發(fā)上,嚇得縮在沙發(fā)上瑟瑟發(fā)抖。
而當我看清門外站著的東西時,也是嚇得全身寒毛倒立,身體不由自主地連續(xù)后退好幾步!
我……我、我去!
老鼠!
一只兩腿站立,身高至少在一米五左右,體重至少在一百多斤的巨型老鼠!
巨型老鼠在看到我箱子里兩支小老鼠的時候,突然發(fā)出很是刺耳的“吱吱”聲,它想要伸手過來搶我手里的箱子,結果我肩膀上的小狐貍突然發(fā)出叫聲:“啾!”
“吱!”
“啾!”
“吱。”
“啾啾!”
“吱吱。”
小狐貍竟然跟那只讓人看了就怕的巨型老鼠討價還價起來,它大概意思是說,這兩只小老鼠無端跑進別人家里,身為母親的它又大半夜敲門,驚擾了那么多人,現(xiàn)在我?guī)退鼘⒑⒆诱业?,至少?ldquo;意思”一下。
巨型老鼠說以兩只雞蛋為報酬,小狐貍卻說要四只雞蛋。
最后,巨型老鼠答應了。
“啾。”
談判結束,小狐貍還對著我邀功。
我覺得有些好笑,不就是兩只雞蛋么,值得那么斤斤計較。
巨型老鼠這時候張開大嘴,它將爪子放入自己的咽喉當中,從它的嘴里摳出了四個圓形、類似雞蛋一樣的東西。
吔——
那東西看著就覺得好惡心,怎么可能會有人要吃啊。
眼見巨型老鼠將四個雞蛋放在地上,我這才將箱子遞給它,它接過箱子之后,竟還對著我們躬身行禮,然后轉身消失在黑暗的走廊里。
這時候,張勇說了一句連我聽了都有些感慨的話:“沒想到這年頭,動物都比人要懂禮貌。”
的確,以這只老鼠這么大的體格,要撞開張勇家的門,尋找它的孩子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但大老鼠卻沒有這做,這倒是挺讓人感慨的。
而地上則是留下四個從大老鼠嘴里摳出來的雞蛋,我實在是很嫌棄,這年頭雞蛋不過幾塊錢一斤,土雞蛋也才十幾塊錢,這四個雞蛋我甚至都不想伸手去取。
“啾。”
小狐貍卻是對著我叫了一聲,用毛茸茸的小尾巴蹭著我的臉頰,它是在討好我,讓我一定要將四個雞蛋帶回家。
沒辦法,我只能從張勇家里拿了一個塑料袋,再用餐巾紙擦去表面黏糊糊的惡心口水,然后帶回家。
在下樓的時候,我還特意朝著下邊的院子里瞄幾眼,那只大老鼠早已經沒了蹤影。
回家之后,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洗手。
然而,當我洗完手打算洗個澡睡覺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小狐貍兩眼放光地盯著塑料袋里的四只雞蛋。
至于么?
不就是四只雞蛋么?
我走了過去,伸手在小狐貍圓滾滾的頭上摸了摸,笑著說:“小家伙,你要吃雞蛋的話,我以后天天給你準備四只雞蛋,別的東西咱吃不起,但雞蛋管飽!”
結果,小狐貍微微側臉,然后它、它……它竟然白了我一眼!
“哦……好桑心,好心痛痛,我竟然被我家的小白白翻白眼了,我,趕腳自己的心都碎了,碎的一片一片,散落地底都不見。我的人生將會從此走向黑暗、迷茫、悵惘、無光……”
我在一旁賣力表演下三流的演技,結果小狐貍壓根就沒理會我,它仍舊盯著那塑料袋里的四個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