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州,天倫山脈深處。
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自山中緩緩而下,穿著破舊道袍,蓬頭垢面。
但是,他眼眸中隱有精光閃爍,身材健碩,渾身洋溢著一股傲然之氣。
少年抬起頭,腦海浮現(xiàn)出五年前的零星片段,面帶寒光。
“我們顧家,乃帝都名門望族,每代子弟皆是天驕,而你們卻生了一個廢物兒子,讓我顧家淪為笑柄。我已經給夠你們機會,從今天開始,你們以及這廢物跟我顧家再無關系,給我滾!”
在那個寒雪飄飄的冬夜,老人說下的每字每句,顧濤都記憶猶新!
厭惡的表情,盛氣凌人的姿態(tài),永世難忘!
“顧中正,威震帝都的絕世高手?”
“顧海云,醫(yī)術震古爍今的帝都圣手?”
“顧山,帝都年輕一輩的武道奇才?”
“顧白,帝都商業(yè)天驕,萬眾矚目的金融新貴?”
“連修煉天賦都不具備,像這樣的平庸之輩,不配當我王家的夫婿!”
“呵呵,可笑至極!”
想到這些,顧濤冷冷一笑。
他緊握拳頭,青筋暴起,自體內發(fā)出陣陣龍吟虎嘯。
“帝都顧家?王家?不知道面對五年后的我,你們引以為傲的底氣究竟有多堅固?”
深吸一口氣,顧濤松開拳頭,面部寒光也盡數(shù)散去。
步伐穩(wěn)健,沿著山道繼續(xù)前行。
……
春季的苗州,空氣微涼。
滴滴滴……
急促的喇叭聲毫無預兆響起。
“喂,死乞丐,別擋道,讓開。”
伴隨其后的是一道趾高氣揚的呵斥。
顧濤停下腳步,扭過頭,看了看身后的車輛,眉頭微皺。
“你特么是聾子嗎?快讓開。”
剛才說話的眼鏡男從副駕駛窗口探出腦袋,再度厲聲呵斥。
“南州的車牌,你們回南州?順路帶我一程吧,苗州靠近邊境,不太平,有我在可以保你們一路平安。”
顧濤走過去,慢條斯理的開口。
“滾滾滾,也不看看自己德行,還保我們一路平安,你以為你玉皇大帝??!”
眼鏡男不屑一顧,旋即對后排的女孩低聲道:“雪兒,碰見個白癡乞丐,我先下去把他趕走!”
女孩秀發(fā)披肩,帶著一個時尚墨鏡,無法看清她的整體容貌。
不過,僅僅露在外面的部分,便可稱為絕世佳人了。
“算了偉雄表哥,反正順路,帶一程也沒關系!”
慕雪擺擺手,看著衣衫襤褸,拎著一個破帆布袋的顧濤,面無表情的說道。
“哎,雪兒,這樣一個臭乞丐你理他干什么。”
張偉雄無奈的搖搖頭,從副駕駛走了出來:“臭乞丐,算你運氣好,碰見雪兒心善,你坐前面!”
瞧顧濤的樣子,也不知道多久沒洗澡了,身上有沒有跳蚤,他可不敢讓其挨著自己表妹坐。
顧濤一句話沒說,老老實實向副駕駛走去。
要上車時,他忽然頓足,目不轉睛的盯著車頭打量。
在車頭的車標處,有一個小小的符號,好像是個古怪文字。
“看什么看?沒見過豪車?瑪莎拉蒂萊萬特,知道不?”
張偉雄一邊坐上后排,一邊傲嬌的說道。
顧濤沒有搭理他,聳聳肩膀,抬手用衣袖將那古怪文字擦掉,然后又在上面化了一個道符。
見狀,張偉雄黑下臉,嚷嚷起來:“臭乞丐,你亂畫什么呢,知不知道這車多少錢?畫花了你賠得起嗎?”
“好了,抓緊時間趕路吧!”
慕雪揉了揉太陽穴,她心里很是煩躁,實在不愿意在這里耗下去了。
張偉雄沒好氣瞪了顧濤一眼:“你坐的時候注意點,別把座椅弄臟了!”
顧濤坐上副駕駛,將帆布包摟在懷里,但后面的張偉雄依舊不依不饒,讓他把座椅向前移了許多才捂著鼻子閉目眼神。
慕雪坐在后面,對于表哥刁難顧濤的事,她沒心情理會。
她擔心的還是自己父親,能否撐到自己趕回去。
車輛行駛了沒一會兒,前面的司機忽然開口:“小姐,那伙人追上來了!”
“什么?”
慕雪抿了抿嘴唇,向后望去。
只見一輛墨綠色的越野車從遠處急速駛來。
她認得這輛車,因為對方已經跟蹤了他們幾個小時。
“這些家伙真是陰魂不散!”
張偉雄憤憤不平的說道:“別理他們,你只管開。我聯(lián)系的保鏢已經在苗州地界外候著了,要是夠膽一直跟來,我非要狠狠教訓他們一頓不可!”
慕雪俏臉忐忑,不知為何,表哥聯(lián)系的保鏢無論給多少錢也不愿意踏入苗州地界。
而距離駛出苗州還有一段路,在這段時間里,足夠發(fā)生太多的意外了。
莫名,她想到了顧濤之前說的保一路平安,不禁看了后者一眼,很快又嘆了口氣。
自己也是糊涂,居然相信他說的話,指望這樣一個跟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小子,還不如奢求神跡降臨呢。
“開快點!”
慕雪沉聲說道,試圖用速度來擺脫后面的追兵。
偏偏就在此時,轉過一個彎道,前方路上堆滿樹干,剛好把路堵死了。
在樹干前,站著幾個虎背熊腰的漢子。
慕雪瞬間懵了,她即便再涉世不深,也知道這是什么情況。
這些人,肯定是跟后面追兵一伙的??涩F(xiàn)在他們在蜿蜒崎嶇的山道上,這樹干擋著道,他們根本沒有其他路能走啊。
后面的越野車也快速駛來,眼看越來越近。
“怎么辦?怎么辦???”
慕雪急的不知所措,張偉雄也是冷汗狂冒。
“小姐,要不我們強行沖過去,賭一把,興許能沖出一條路。”司機咬牙說道。
“這……”
慕雪狐疑不定,這可是陡峭的山路。如果稍有差池,他們的車就會墜下山崖啊。
但是,看著后面的追兵已經快來到跟前,她也沒其他選擇了。就算最后車毀人亡,也比落在這些人手里強。
“好,賭一賭。”。
“小姐,你坐穩(wěn)!”
司機當即便準備猛踩油門,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顧濤制止了他的動作:“別著急!”
“臭乞丐,你干什么?”
張偉雄急的臉紅脖子粗:“你知道現(xiàn)在什么處境嗎?你知道這些人是什么狠角色嗎?別著急?非要這些窮兇惡極的混蛋把我們抓住你才甘心?我看你跟他們是一伙的吧?”
顧濤鎮(zhèn)定自若,淡淡道:“放心,你們不會落入他們手里的!”
“你算什么東西?憑什么這么說?”張偉雄瞪眼道。
顧濤回過頭,一本正經:“因為,他們很快會讓道!”
“呵呵。”
張偉雄怒極反笑:“讓道?你腦袋被門夾了吧?眼前的情況看不出來?人家故意把樹干橫在路上,為的就是等咱們,還給你讓道,你以為這是小孩子鬧著玩?”
顧濤沒再說話,只是安靜看著從前方走過來的幾個壯漢。
這幾個壯漢氣勢洶洶的向瑪莎拉蒂走來,不過,在距離這車還有十來米時,領頭的一人忽然瞪大了眼睛。
他猛地停下腳步,表情僵硬的看著這邊的車。
片刻呆滯后,直接轉身拔腿就跑,好像見了鬼似的。
其余幾人盡管詫異,不過,很快他們也跟自己老大一樣,嚇得拼命往回跑。
跑著跑著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幾人又趕緊回來把攔路的樹干挪開,然后才繼續(xù)逃竄。
而后面的那輛越野車,同樣是手忙腳亂的掛倒擋,也不顧山路危險,急速倒車。
一分鐘后,車內慕雪、張偉雄和司機目光呆滯,望著前前后后空蕩蕩的山路,深刻詮釋了一臉懵逼。
“他……他們還真……讓道了。”
過了許久,慕雪才話音顫抖的說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