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跑的賊快,他感覺自己這速度在校運會都有的一拼。
想著校警剛才那快要氣歪的嘴臉,他心中就說不出的爽快!
只要自己到了派出所將事情一說,再將錄音拿出來,什么校警、系主任一個都跑不掉。再不濟,自己也能從坑里干干凈凈的脫身。
越想越激動,一層十幾階樓梯,兩三下就跳了下去。
可一口氣從保衛(wèi)處三樓奔至一樓,看著掛鎖的“鐵將軍”,方宇傻眼了!
“尼瑪,坑爹?。?rdquo;
樓梯處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方宇急促的喘息著,有點慌了。
快速往回跑幾步,看看走廊盡頭的窗戶外都上了鐵柵欄,心一個勁往下沉。
怎么辦?現(xiàn)在自己是空有證據(jù)而出不去,成了籠中困獸!難道真要到和對方手腳相搏的地步?
聽著呼喝聲和腳步聲越來越近,方宇咬咬牙,一貓身沖進了走廊左側的衛(wèi)生間,反手將門鎖死。
然后他迅速掏出手機,一頭上傳剛才的錄音當做備份,一頭快速報警。
“開門!”電話還沒接通,衛(wèi)生間的大門便被捶的咣咣響。
方宇靠在門后用力頂著,門上傳來的力道讓他跟著顫動。
幾秒后,接警人員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方宇也顧不上解釋,直接報了姓名身份和地址,告訴對方這里要殺人了。
殺人是假,情急是真。他害怕接警人員不夠重視,無奈撒謊。
只不過對方似乎還要詢問詳情,方宇正要催促,一道大力猛地從背后傳來,他直接向前撲去!
“艸尼瑪?shù)模€敢跑!”三個校警撞開門一擁而入,為首的正是張志忠。
另外兩個校警撲上來將方宇按倒在地,不由分說便先給他后背來了幾拳。
“我報警了!”方宇被壓著無法翻身,忍痛吼叫。
“報警?”張志忠反問一句,看看方宇身前不遠處的手機,急忙撿起。一看撥打的號碼,電話都沒掛斷,臉都綠了。
“你以為報警有用?你下午犯的事,誰來都一樣!”
快速掛斷電話,張志忠也有點慌。但他沒表現(xiàn)出來,只是罵了一句便示意另外兩名校警住手,將方宇帶回樓上。
等三人的腳步聲、對罵聲消失,張志忠這才抹抹額頭的汗,掏出手機撥號。
“老張,事情辦好了?”手機里傳來的女聲很好聽,清脆而不失磁性。
“不是,劉主任,出了點岔子。”張志忠低聲回復,背不自覺的彎了些。
“岔子?什么岔子?”女聲提高音調,似乎意外的很。
張志忠舔舔嘴皮,眉毛擰成個疙瘩:“那小子原本要同意簽字了,可卻突然逃跑,虧的大門鎖著才沒跑出去。只不過……”
“不過什么!”
“劉主任,他報警了!”
“……”
手機那頭沉默,張志忠沒由來的心跳加快,手心冒汗。
他突然有些后悔,如果當初自己拒絕了對方的提議,那也不會趟這渾水。雖說做個普普通通的校警累了點,可至少養(yǎng)老無憂。
但現(xiàn)在這么一搞,要是出了亂子,自己會不會成為上面的替罪羊,會被開除?
“大門別開,我馬上回學校。”
“?。?rdquo;張志忠突然聽到回復,愣了一下。
“啊什么?。∵@點事都辦不好!”女聲終于帶了些憤怒和不滿。
張志忠正要點頭哈腰的答應,對方卻直接掛斷了電話。
“裝尼瑪個大尾巴狼,出了事,看老子不咬出你來,還有你和校長那點破事!”
張志忠憤憤的對著手機罵了一聲,長出口氣,抬腳快步走向樓梯。
……
沉默。
方宇被三個校警環(huán)形圍著,誰都沒說話。
從自己報警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七八分鐘,可警笛聲卻遲遲未至。
“我要去衛(wèi)生間!”房間里的氣氛實在壓抑,方宇覺得難受。
“耍什么鬼!安靜坐著!”張志忠怒目而視,吼聲賊大。
看著對方的兇樣,方宇已經(jīng)免疫。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他扯著嗓門便懟了回去:“管天管地,管不著拉屎放屁!就算是犯人也有上衛(wèi)生間的權利!”
“去去去!你倆跟著看緊他,別讓他玩花樣!”張志忠黑著臉揮揮手,極不耐煩。
被倆人盯著放水,方宇格外別扭。
草草完事,剛到辦公室門口,便看到一個穿著風衣、身材高挑的中年女人和一個大腹便便的民警從樓梯口上來。
方宇心頭大喜,暗忖該來的人終于來了!
還沒等他想通,那看起來很有氣質的女人吩咐兩名校警和張志忠離開,然后盯著方宇打量幾眼,揚揚手讓他進辦公室。
看著校警一言不發(fā)離開,方宇有些困惑:這個女人是誰?
“這是咱們轄區(qū)的王警官,你剛才不是報警么,說說吧。”
女人和民警落座,一臉風輕云淡。
“不是,剛才我……”
“哪里有殺人,這里是大學保衛(wèi)處,同學你在開玩笑么!你可知道報假警也是違法的?”
沒等方宇解釋,民警直接將他打斷,然后沖身旁的女人點點頭,便要起身。
方宇心說這屁股還沒坐熱呢就要走?為啥也不問問其它情況?
“我被誣陷了,他們強迫我承認傷人,還要給我記過處分!”
民警聞言駐足,雙手背在身后,擺出一副溫言勸導的模樣:“這些事情你們學校會處理好的,要相信你們學校的領導!”
相信個屁,方宇心說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再相信就是送人頭。
而且這個民警看起來根本不像來辦案的,倒像是觀光一日游。這讓方宇疑心大起。
他呼啦一下站起來,指指門外:“他們合伙逼我認罪,我有證據(jù)!”
“哦?”民警一愣,轉頭和女人對視一眼。
等再轉過臉來,他終于有了些認真的樣子:“什么證據(jù)?”
“錄音!我和校警張志忠的對話,用手機都錄下來了,所有事情都能聽明白!”
方宇說完指了指上鎖的抽屜,示意手機在里面。
民警和女人再次對視。女人迅速打開抽屜取出手機,讓方宇解鎖后播放錄音。
錄音里的對話并不長,只是一兩分鐘便播完。這時方宇發(fā)現(xiàn),對面的兩人臉色有些難看,遠不如來時輕松。
“同學你等一下。”
民警拿起手機就向外走,女人跟在他身后。兩人關門離去,走廊里很快傳來一陣微不可聞的交流聲。
不對勁啊……方宇扒在門后什么也沒聽到,但總覺著這兩人不地道。
不詢問情況、不做筆錄也就罷了,怎么聽到有證據(jù)就和吃了蒼蠅一樣,這是辦案應有的態(tài)度?
想想校警對女人恭敬的態(tài)度,方宇突然間意識到,這女人很可能是彭悠揚的那個系主任小姨。
而她能和民警一起出現(xiàn),言談舉止間怎么看都十分熟稔,這說明……
不想還好,越想越心驚。如果自己猜對,那么眼下的情況對他極其不利!
只是,彭悠揚無非丟了正牌女友受辱而已,至于搞這么大的動作、動用這么些人脈么?
只怕事情遠不止自己知道的那么簡單!
“唉,你在門后干什么?”
方宇想得太過入神,沒聽到二人返回。此時門一開,他被抓個現(xiàn)形。
“沒什么。”懶得編假話,方宇不想再繞圈圈,他直接開門見山的盯著民警,問事情怎么處理。
“這樣,你先和你們學校領導談談,我去摸摸情況。”民警說完轉身就走。
看著民警匆匆離開的樣子,方宇越發(fā)肯定了心中猜想,他不知道女人和民警達成什么協(xié)議,只是知道事情可能會復雜起來。
“你是彭悠揚的小姨?英語系主任?”
“對。”女人看著方宇,大大方方的承認。
“告訴你,想這樣折騰我沒門!有本事你們就把我弄死,否則我一定……”
“一定什么?一定用你備份的錄音繼續(xù)報警?”
女人嘴角微翹,笑得很溫柔,整張臉看起來極具知性美,不過嘴里說出的話卻讓方宇大吃一驚!
他們居然發(fā)現(xiàn)備份的錄音了?
方宇仔細一想,這才想起自己躲在廁所上傳錄音后,情急下只顧著打妖妖靈卻忘了關閉云空間程序,只要人家按下多任務鍵就能看到!
那自己的底牌豈不是……沒了!
“小聰明!方宇,你也是成人了,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女人自顧自的坐到椅子上,雙臂抱起。
“其實悠揚和女孩子的交往問題,并不值得我們關注。問題在于,悠揚必須將范雪琴追到手,兩人必須結婚!”
“啥玩意兒?”方宇聽得一頭霧水,完全不懂這個女人的意思。
“也不怕你知道,悠揚的父親是做進出口貿易的商人,生意很大。但因為某些問題,貨被卡在海關,耽誤一天就損失過萬。而范雪琴的父親則是海關關務督辦。”
接下來的話不用說方宇也懂了,彭悠揚家的生意必須經(jīng)過海關,所以如果能和范家結成親家,那在處理各種事情上就方便太多,甚至如虎添翼。
不過問題仍然存在。
“他倆一個大一一個大二,似乎只能成為男女朋友而不是夫妻吧?另外,你們搞我做什么!”
女人聞言嗤笑,似乎極為不屑。
“也許年齡還不夠,不過……你沒聽說過生米煮熟飯?范雪琴已然懷了悠揚的孩子,剛剛確診。而就在兩家準備正式見面的前夕,你卻把悠揚的事捅給范雪琴。想想吧,多少人恨你!”
方宇聽得大為吃驚,他沒想到彭家這么不堪,竟然用他自己的兒子和這種方法捆綁利益,可謂無所不用其極!
“自己的兒子不要臉,還怪我了?然后還要這樣搞我?”
“不!”女人搖搖手指,扶了扶眼鏡:“我們對你做的一切都只是個鋪墊,我們需要你做一件事,事成,大家扯平,你還可以得到另外的好處!”
“什么事?”
“跟我走就知道了!如果你不走,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任何證據(jù),學校會直接把你開除!”
“啥!”方宇瞪大雙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半個小時后,喜來登酒店停車場。
彭悠揚的小姨掏出一張酒店門卡遞給方宇:“去房間里,什么都不需要做,或者你想做什么事都行,半個小時后出來找我,咱們就算扯平。以后你在船院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
“為什么讓我去酒店,房間里是誰?”
方宇沒得選,眼看著自己報警也沒用,連最有力的證據(jù)都被對方刪除,他不再懷疑對方有開除他的能力。
但他想搞清楚,自己將要面對什么。
女人將房卡塞入方宇手中,聲音冰冷:“什么都別問,按照我說的做就行!否則明天就是你在船院的最后一天!”
方宇揉揉臉,心中忐忑??戳丝撮T卡的房間號,一路來到房門前。
“滴”的一聲,華麗的房門自動打開,只不過房內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
定了定心神,方宇這才把卡插入右手邊墻上的卡槽里。
只是這燈光亮起的一瞬,方宇如同石化:在房間中央那張巨大而雪白的睡床上,一個女孩一絲不掛的躺在那里,像是睡著了。
而這個女孩方宇認識,正是上午剛剛見過的……范雪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