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煞對我體內的煞星有了反應,根本不再理會面前的張霓風,而是猛地向我這邊撲了過來。
我此刻還尚在墳坑之中,身后便是那口棺材,它這么一撲剛好把我的身體抵在了棺材板子上,長長的指甲瞬間就嵌入了棺木之中。
我竟然被一只燒成黑炭的僵尸給壁咚了!
這次它撲在我身上卻不再像之前那樣張牙舞爪的想要咬我,而是微張著嘴巴不停地對著我吐納,感覺就好像是在嗅一盆紅燒肉似的。
不過也對,現(xiàn)在的我對它來說,不就是一大盆飄著香味的紅燒肉嗎。
“不要反抗。”張霓風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知道這是誘餌的使命......
白煞見我沒了動靜,便張著一張黑黢黢的嘴巴對著我的嘴靠了過來,我心想這他娘不會是想要親我吧?我還是初吻??!
還好,他只是稍微靠近了一點,并沒有要親上的意思,我剛松了口氣,突然感覺自己身體變得暈暈乎乎的,有一種被人從半空中抓著衣領提起來的感覺。
這就是魂魄離體的感覺嗎?我眼前的畫面變得越來越模糊,那種感覺就像是被籠罩在一層塑料薄膜后面,我用力地睜大了雙眼卻還是看不清近在眼前的白煞。
我的意識也跟著變得越來越渾濁,慢慢地眼皮也睜不開了,在我合上眼之前的那一瞬間,看到眼前閃過一片白光,一道細小的閃電劈在了白煞的頭上,緊接著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農村特有的大土炕上,身上還蓋著一床白底紅花的薄棉被,上面繡著精致的牡丹花。
我掀開被子想下床看看,剛一坐起身就發(fā)覺自己從頭到腳無比酸痛,尤其是右肩上被白煞咬過的地方,更是鉆心地疼,疼得我腦門滲出一層細密的白毛汗。
我側過頭看了看傷口,發(fā)現(xiàn)已經被處理過了,肩膀被厚厚地紗布包著,里面鼓鼓囊囊的,應該是張霓風說過的糯米。
一想到此處,我便開始擔心起張霓風來了,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不知道那個白煞有沒有被他制服,我正想著,門口的粗布簾子突然被人從外面掀開了。
張霓風光著膀子,手上端著個臉盆走了進來,我看到他身上有好幾處也纏著繃帶,顯然傷的也不輕。
他見我醒了忙把臉盆放到一邊,坐過來問我感覺如何。
我對他說沒什么事,就是感覺渾身酸疼一動就像要散架一樣。
他讓我先躺下別動,然后對我說這里是村支書的家,昨天晚上他趁著白煞吸食我的魂魄,及時出手用雷祖印打碎了它的守尸魂,現(xiàn)在已經讓老六他爹把尸體處理好重新下葬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我肩膀上纏著的紗布拆開,又換上了新的糯米,原來他端來的盆里裝的都是用熱水泡過的糯米,我看到被他替換下來的那些糯米已經全都變成了黑色,聞起來還帶著一點腥臭的味道。
我剛要向他道謝,卻突然注意到我身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被換成了一件米黃色的抹胸上衣,此刻胸部以上整個露在被子外面,他低頭給我處理傷口時離得非常近,我哪里經歷過這種場面,一時間耳朵根發(fā)燙,臉騰的一下子就紅了。
“你可千萬別誤會,衣服是我讓村支書他老婆給你換的,是他閨女的衣服。”他見我有些不好意思,一邊用水盆里的毛巾給我擦著臉一邊解釋道。
我輕輕地“嗯”了一聲沒有說話,因為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還躺在被窩里露著香肩,這個畫面實在是太尷尬了。
可能他也感覺到這樣不太好,于是非??桃獾馗煽攘藥茁暎嬖V我說肩膀上的傷口不算太深,沒有傷到骨頭,已經用糯米反復敷了整整一夜了,等最后這一包敷完了尸毒應該也就拔得差不多了,只是還要養(yǎng)一段時間皮肉才能夠完全愈合。
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回應他,只是不停地點頭,氣氛一下變得更加尷尬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于是我便隨便找了個話茬兒,問他老高大哥去哪了,怎么沒見到他人。
他換完了紗布,幫我把被子往上拽了拽,對我說老高大哥回家里去取劉先生的骨灰壇子了。
我聽他這么一說感到非常奇怪,好端端的干嘛要折騰個骨灰壇子過來。
“取劉先生的骨灰壇?拿它做什么?”我問道。
張霓風坐在床頭看著我說:“昨天白煞吸食你體內魂魄的時候我腦子里猛地一震,想到你自身本就在六道之外,若是能將劉先生的三魂七魄全都引到你體內的煞星之中,豈不是就可以讓劉先生借你的東風,隨你一起躲避六道輪回之力了嗎。”
“這能行嗎?而且我若是吸收了劉先生的魂魄的話,對我本身會不會有什么影響。”我不置可否的看著他說道。
他說影響倒是不會,畢竟吸收魂魄的本體是煞星而不是我,只是能不能成功就需要試試看才知道了。
我倆正討論著,突然聞到屋外面飄來了一陣飯菜的香味,我對張霓風說不知道是誰家在做飯呢,還挺香。
他笑了笑說是村支書和他老婆倆人在廚房給我們準備吃的呢。
這回我們倆也算是幫了他們村一個大忙,先不說老六能不能修煉成黑煞,光是昨天晚上的那只白煞就已經夠涴口村喝一壺的了。
據(jù)張霓風說,埋老六的時候村支書也跟著一起去了,他看到老六尸變以后的樣子差點沒給嚇死,回到家就趕緊吩咐自己老婆殺雞宰魚,說要好好謝謝兩位斬妖除魔的大師。
我聽得咯咯直笑,勾得我傷口又是一陣疼,沒想到我竟然也成了大師了,不過想想也是,要是沒有我體內的煞星,昨晚張霓風還真不一定能順利地解決那只白煞。
他對我點頭稱是,笑著跟我說從今往后我在捉鬼圈子里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畢竟這世間能夠降服白煞的人可是寥寥無幾的。
我倆正說著呢,就聽屋子外頭傳來了村支書的喊聲。
“大師醒了啊,飯菜差不多做好了,我這就讓老婆子給送進去昂。”
我不想太麻煩人家,畢竟現(xiàn)在吃住都在人家家里,便隔著窗戶對著外面喊道:“不用了,我們出去吃就行,我沒事。”
我讓張霓風趕緊攙我下床,他起初是不同意的,但是經過這次的事以后他可能覺得有點對不起我,在我執(zhí)意要求之下還是攙著我出了房間。
村支書見我出來,忙說我昨晚斗法傷了身體,一會把飯菜送進去在床上吃就成,農村人沒那么多講究。
我一陣無語,還大師斗法呢,明明是被僵尸當紅燒肉給咬了,但臉上還是沖他笑笑說自己沒事,去外頭吃就行。
農村人吃飯都是在院子里擺張桌子,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村支書的閨女上學去了,家里只剩下他們兩口子,再加上我和張霓風,剛好四個人坐滿一桌。
村支書一改先前見到我們時的樣子,對待我們變得萬分客氣,說自己當初有眼不識泰山,竟然沒看出來我倆是有真本事的高手。
他左一個“大師”右一個“高人”的叫著我倆,弄得我渾身不自在,我忙對他說叫我們名字就行,他點點頭,可還是一個勁大師大師的叫,我也懶得和他計較,畢竟只是個稱呼而已。
說實話這一桌子雞鴨魚肉的農家菜肴真的非常豐盛,估計是村支書老兩口忙活了很久才準備好的。
但我一想到昨天晚上那具女尸身上滑膩膩的觸感還有那股令人生嘔的味道就覺得五臟六腑都要順著胃口翻出來了,簡單的吃了幾口青菜就再也咽不下別的東西去了。
張霓風看出我不大舒服,就跑到廚房里給我盛了一碗玉米粥過來,我勉勉強強喝下去半碗,就感覺胃口一陣陣發(fā)緊,于是趕緊把碗筷放好,讓他攙著我回房間了,一離開飯桌我這才稍微覺得好過一些。
“我以后不會吃不了東西了吧......以前上解剖課我都沒有吐過。”我哭喪著臉問張霓風。
“你想多了,正常反應而已,過幾天就沒事了,我第一次跟著我老爹開棺的時候才七歲,生生吐了一個禮拜,比你這可慘多了。”他拿親身經歷安慰我道。
雖然看得出他很努力,但是這樣的安慰并不奏效,我覺得好奇便問他七歲還是個孩子呢,去開棺干什么。
他欲言又止好像不太想說,我實在難受不想跟他扯皮,擺擺手說不想說就算了。
“下地開棺去找一樣東西。”他還是開口了。
我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等著他繼續(xù)往下說。
“一個能救活我媽的東西。”他聳了下肩膀吐出了這樣一句話。
我剛想追問他那是什么東西,就聽見村支書又在院子里喊了起來。
“張大師,陳大師,老高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