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形就要消散的時候我觸碰到了一片冰涼,渾身寒毛豎起,與之前我經(jīng)過那杏樹下帶給我的感覺一模一樣,我這才明白,原來那時我感受的悸動就是這位老先生!
眼藥水瓶中閃出一道黃光,他的身形隨著我接觸到了他的眉間化作一縷青煙進入了瓶中,我能清楚的看到眼藥水瓶中多出了一股煙霧!這是它的魂靈!
我……成功了!
“做得好。”將眼藥水瓶交給小道士,他淡淡說道。
老先生那神情在我腦中縈繞不去,心中狠狠一痛兩人相行無言,算算日子還有二十幾天就要過年了,而這一票做完算上這些日子我的存款足夠在村里面蓋起兩層樓房!
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子欲養(yǎng)而親不在。茫然四顧,卻發(fā)現(xiàn)身后只剩下了唯一一個在盼我歸家的老人,可是她……又能等我多久?
手指劃過眼角,有一抹濕潤,我已經(jīng)落后了小道士的步伐,將這惹人憂的思緒搖出腦外快步跟了上去,村民看熱鬧的勁頭過去了,木門前的人群散了過去,我們推開木門,無故一陣風(fēng)起,帶著絲絲涼意。
王礪川驚喜的叫道“先生,你們可回來了。”
小道士并未搭理王礪川反而眉頭緊緊皺起快走幾步至棺材處,山羊胡舉著dv走到了我的身邊小聲道“老板,這生意我覺得有些不好做,我總感覺這屋子里面有些怪異,有人一直在盯著我看一樣。”
我也感覺到了,這一股令人后背發(fā)涼的感覺!
這一股感覺剛才還沒有,在棺材打開后便出現(xiàn),而此刻更是愈演愈烈,往著棺材里瞟了一眼,哪一股如針在背的感覺更加強盛。
山羊胡道“要不然我就先走了?你們兩個應(yīng)該搞得定。”
這老孫子貪生怕死,卻總想著數(shù)錢!而我也是貪生怕死,也想著數(shù)錢,一山不容二虎,況且我是老板!有老板上去頂?shù)恼f法?
“好啊,你可以走,不過這錢你一分也撈不到。”
山羊胡頓時慫了。
小道士的聲音打斷了屋子里面的嘈雜“我需要很多東西,你必須在一個時辰內(nèi)給我準備好。”
小道士在王礪川耳邊言語了一番,王礪川面露難色開口道“道長,這黑狗血你讓我去哪里給你找?”
小道士擺手:“黑狗找不到,大公雞也可以,記住一個時辰必須給我準備妥當(dāng),至于你們其他人,今夜不要在這個村子,有多遠就走多遠,明日天亮的時候在回來。”
“可是……”
“沒什么好可是的,必須離開。”
小道士的言辭格外嚴肅,我瞪了山羊胡一眼,他立馬開口打著原場“諸位諸位,我?guī)熜植贿^是想親自接送陰差讓老先生早些投胎,你們?nèi)绻剂粼谶@里陽氣太重,會讓老先生的亡靈受到損傷。”
人群將信將疑,不過卻都逐漸的退出了屋子,小道士眉頭未舒展對山羊胡道“你去看看他們離開村子沒有,如果沒有離開,趕也要把他們趕走。”
山羊胡張口想說些什么,終究沒有說出口將dv還給了我出了門。
嘈雜的靈堂只剩下了我和小道士以及棺材中的那具令我后背發(fā)涼的尸體,兩人合力將棺材蓋重新掩上卻并未用鉚釘釘上,我不解道“老先生的魂不是找回來了嗎,怎么不釘上。”
小道士道“還有地魂沒有回來,而且我看這具尸體早晚要尸變。”
我渾身一顫!尸變?
小道士憂心忡忡道“這老先生有怨氣,強大的怨氣縈繞尸體不散,我第一眼看到棺材就覺察到了這一點,不過我卻以為是尸氣,現(xiàn)在看來是我錯了。”
我下意識捏緊了小道士的衣袖,他沒有察覺,自顧自道“我想用陽氣沖散當(dāng)時為數(shù)不多的怨氣讓他好生離去,卻不想怨氣竟越聚越多,我們現(xiàn)在能做的只有等他將我吩咐的東西準備好,不然這老先生今夜怕是就要起尸。”
我一聽頓時扭頭就往外走,小道士一愣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你去哪里?”
“我特么要出村,明天早上再過來,你丫是不是有病,我拜托你把你的菩薩心腸收一收,本來埋了就成了,你丫非得搞成一個尸變!”
小道士搖頭道“不,這是一件好事!這老先生的怨氣從何而來我不清楚,不過如果放任不管,幾十年后起尸這整個村子都會殃及,今日我若能消除這些怨氣對這個村子對老先生都是一樁好事。”
我擺手“這我就幫不上忙了,你老本領(lǐng)高超不怕死,我不行,我沒你那么好的心腸,我明天來看你死了沒有。”
媽的!起尸啊,我看小說中關(guān)于僵尸的描述那可是牛逼哄哄的,那玩意吸人血跟吃火鍋一樣,我才不要留下來陪他玩命!小道士抓著我的胳膊不松開,力氣比我大我一時竟掙脫不得。
“幫我!”
他的眼睛十分干凈清澈,未受世俗影響,從他的眼睛中我能看到自己的丑陋和罪惡,這樣與世俗格格不入的小道士我忽然有些心疼他,也不知這一股心疼從何而來。
我妥協(xié)。
“怎么幫?”
小道士用手指了指房梁,我看到棺材上方的房梁一大片潮濕,而其他處的木頭干燥如往,小道士道“這老人的怨氣還在增強,如果我不能找到原因出在哪里,等這怨氣凝聚成水滴落在這棺材上,老先生怕是要起尸,而你幫我看著這怨氣的結(jié)晶。”
我點頭“我?guī)湍?,不過事先說好,如果情況不對我就跑。”
小道士點頭。
說話間王礪川回來了,嗓門很大“先生,我去鎮(zhèn)上走了一圈,這大公雞沒有賣,其他東西都買回來了,你看……”
小道士迎了上去皺眉道“供桌呢?”
王礪川一拍腦門“我給忘了!”
也不知是我的錯覺還是什么,我看到那房梁上的潮濕自王礪川聲音傳來之后擴散的速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
“來不及了,桌子我自己找,大公雞必須要,你在去鎮(zhèn)上問問,快些。”
此時,太陽落下了山頭。
王礪川走了,山羊胡回來了,進了門渾身一個哆嗦,這老孫子眼睛一轉(zhuǎn)就察覺到了事情有些不對勁,悄悄的一只腳又退了回去,我和小道士同時出聲“你來的還真巧。”
棺材兩側(cè)是我和山羊胡,他哭喪個臉,他也跟我一樣被安排來看房梁,看這孫子吃癟一樣的神情我心中就一陣暗爽。
小道士在院中擺弄著道壇,我雖然沒見到道壇,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九叔電影里面道壇都是這個樣子的。
我看小道士這行云流水的動作一陣花癡,如果我也有這樣的手段……
“大師,大師你好帥,我要給你生猴子!”
嘿嘿!用來給我楊家傳宗接代也不錯。
“我年輕時也是這么威風(fēng)。”
山羊胡感慨的聲音傳來,我看去,他也看得入了神,我鄙夷道“你是坑人的時候也這么威風(fēng)。”
山羊胡聳聳肩“咱們兩個半斤八兩。”
我道“我跟你有本質(zhì)的不同,小道士說你有些真本事,而我屁都不懂一個只能忽悠人,哪怕我有一點點本事也不會做這么一個行當(dāng),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啊。”
山羊胡笑道“那老板恭喜你,以后在行騙這條路上還有我這么一個左膀右臂,老板你的資質(zhì)簡直比我還差。”
我一聽頓時不樂意了“這樁生意我給你加三十塊錢你現(xiàn)在好好夸夸我。”
山羊胡頓時雙眼放光,在這一片夸獎的詞海中我飄飄然了,資質(zhì)差那又怎么樣?我反正又不走那一條路,我只要有錢就夠了。
“老板!你看。”
山羊胡的呼喊將我從思緒中拉回,他指著房梁道“結(jié)水滴了。”
我頓時怕了,想起會起尸立馬道“別讓他掉到棺材上。”
我用手在水滴下面接著,忽然我意識到自己是有多么的傻,特么的我把水滴擦了不就行了!
山羊胡不明白我要干什么不過我還是三下五除二踩到了他的肩膀上把我高高托起,就要用手將水滴擦去的時候小道士的聲音響起“不要碰那個東西!”
我……已經(jīng)碰到了!
一股刺入骨髓的寒冷讓我猛的收手,和山羊胡一起跌落在地!那一股寒冷我不能用言語形容,它在我體內(nèi)肆意游走,所到之處,冰涼無比,瞬時我的身體一陣冰涼,良久才緩過來。
“那是怨氣的結(jié)晶,陰氣非常重。”
小道士后面的話才飄然進入了我的耳朵,待身體稍微暖和之后我才緩緩的起身,看著那又擴大了一圈的水滴,心底萌生懼意。
小道士的桃木劍舞的飛快,好像在跳大神一般,那裝著老先生人魂的眼藥水瓶在道壇上擺放,里面的青煙我能清楚的看到,我一愣!這不對啊,小道士告訴我開眼之后兩個小時就會失效,算算時間兩個小時早都已經(jīng)過去了,為什么我還能看到那瓶中的青煙?
來不及細究,那木門一點點亮光穿門而入,又是老先生。
不!是他的魂!
地魂!
不同于人魂,地魂的臉上憤怒清晰可見,他在憤怒!
憤怒什么?
他不理會小道士的召喚,徑直向著棺材沖來!它……是沖著棺材來的?
而這時山羊胡驚恐的聲音傳來“水滴要落下了!”
轉(zhuǎn)頭看去,那房梁之上的水滴就像一個風(fēng)箏,那牽引它的力量就要消失,我急了,那地魂已經(jīng)到了門口!看向院中,小道士忽然一聲爆喝桃木劍一個下壓,地魂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