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飛一馬當(dāng)先,揮著手中的反曲刀,向著活動中心沖了過去,其余三人緊隨其后,沒有任何叫喊,只是默默地往前沖著。這段路上視野很開闊,活動中心的院子是鐵護(hù)欄圍成的,一眼就能看清院落中的情況。所以不用擔(dān)心暗地里驟然沖出來的喪尸,只需要緊盯著眼前嘶吼著向自己沖來的喪尸。
蒼白破爛的面孔,一張大嘴滿是獠牙,腥臭的氣息讓人作嘔,伸著枯瘦的雙手,往鄭飛面門直撲而來。鄭飛奔跑速度加快,他很清楚喪尸的動作僵硬,一兩只落單的構(gòu)不成威脅,所以速度不減,臨近時揮刀,自下而上斜劈,寒光閃動,喪尸的腦袋斜斜地被劈成了兩半。黑色的膿液灑落一地,前沖的身體也緩緩癱軟倒地,鄭飛一晃身子,閃過飛濺的鮮血,繼續(xù)提刀前沖。
腳下沒有停滯,身后的孫大業(yè)和何成棟對于這灘沒有威脅的爛肉視而不見,四娃握著一根短柄的鐮刀,看了一眼那滾落到一邊的半張臉,是以前認(rèn)識的村里人,頓時心里一陣惡心,好在他也見慣了這種場面,只是一時的恍惚,下一刻就收斂了心神,快步跟上了前面的三人。
二百來米的距離,鄭飛開路,全力奔跑下,只不過二十秒上下便沖到了活動中心的樓房下。幾人喘著粗氣,回頭看去,游蕩著的三只喪尸全部倒在地上,成了一灘爛肉。鄭飛用鞋底刮了刮刀面上的黑血和腐肉,對著四娃說道:“四娃,哪間房?”
四娃長喘兩口氣,咽了口唾沫,也不說話,兩步走到一間雜物室,掏出鑰匙開了門,四人閃身而入,房子很大,但是空蕩蕩的,只在角落處放著一盤繩子,四娃躡手躡腳地走到墻角,扯開那盤繩子,然后揭開一張木板,一個一米見方的漆黑洞口露了出來。
做完這些,四娃這才坐在遠(yuǎn)離洞口的角落,一個人喘氣抹汗。
鄭飛來不及關(guān)心他,蹲在洞口往下瞥,下方很黑,看不清任何東西,只是依稀能聽到輕微的摩擦聲,他知道那是地窖內(nèi)的喪尸在游蕩。趴在洞口,將頭往里伸了伸,很濃烈的尸臭味,讓鄭飛直翻白眼。
“距離地面多高?”
四娃點(diǎn)了根煙,扣著鼻子說道:“大概有個四米高嘞。”
鄭飛皺著眉,沉吟了片刻,這才抬起頭對著孫大業(yè)和何成棟說道:“什么都看不清,看來不用回去商議對策了,來來回回也不是個事,我現(xiàn)在下!”
四娃聽到了鄭飛的話,急了,四肢著地,爬了過來,拉著鄭飛,慌道:“你來時候可是答應(yīng)俺不下地窖的,你要出了事,俺可擔(dān)不起這二十多口子人嘞。先別下,回去商量商量再下地窖。”
何成棟心中不比四娃好多少,但是鄭飛眼睛盯著,他只能抖著手安慰四娃:“那你跟我們下去!地窖內(nèi)的情形你清楚,等我們肅清里面的喪尸,你下來找些現(xiàn)成能吃的帶回給鄉(xiāng)親們。”
“放心,你在上面看著繩子,我們先下,安全之后你再下。”
鄭飛悄悄地將墻上的直梯緩緩伸了下去,金屬輕微的摩擦聲讓三人的心一點(diǎn)點(diǎn)收緊,最終放到頭時,盡管鄭飛已經(jīng)將力度收斂的極小,但是依舊免不了一聲磕碰,洞口幾人的心也隨著一跳,兩只在洞口下游離的喪尸像是聽到了聲響,拖著腳步移動到了洞口下方,鄭飛舉起弩,黑暗中看不清下方的情況,那支箭始終射不出去。
鄭飛一咬牙,單手持弓,踏上了豎梯,兩三格后,整個人沒入了洞口。鄭飛心跳加快,額上的汗也漸漸多了起來,他保持著不讓梯子晃動,小心翼翼地往下挪著步子。腳下的嘶吼聲越發(fā)清晰。地窖內(nèi)雜物太多,沒有回聲,兩個喪尸在梯子邊上游蕩,喉嚨發(fā)出難聽的顫抖音。
鄭飛視線漸漸適應(yīng)黑暗,站在梯子上,緩緩彎下腰去,單手抓弩,伸長手臂尋找著目標(biāo)。一個黑影搖晃著,走到鄭飛腳下,像是察覺到什么似的,伸著枯瘦的手臂,往鄭飛的腳邊抓來。鄭飛眼神一凝,心中一叫:好機(jī)會。
嗖——
短箭尖銳短促的聲響被硬生生打斷,沉悶的入肉聲響起,那支短箭射入了喪尸的頭顱。粘液灑落的聲音緊而響起,再后面就是爛泥倒地的聲音。變成食物的同伴,吸引了另一只喪尸,鄭飛再下兩格,舉著手中的弩,居高臨下地扣動了扳機(jī),還在大快朵頤的喪尸下一瞬間,便倒地不起。
“十六。”
鄭飛嘴唇蠕動,輕聲低語,眼神緊緊盯著前方黑暗處,手中的小弩穩(wěn)穩(wěn)平舉。
一格兩格三格。
第四格時,鄭飛腳下感受到了地面,他已經(jīng)下到了地窖內(nèi),樓梯口被人影一遮,孫大業(yè)三兩下便從梯子上滑了下來,與鄭飛交匯眼神,舉著手中的鋼筋,進(jìn)入備戰(zhàn)狀態(tài),何成棟也躡手躡腳跟了下來。四娃在上方探了探頭,竟然也跟著下了地窖。
“俺信你們一回。”
鄭飛回頭一笑,沒有言語。
地窖口下來之后,四人右側(cè)堆放著兩米多高的鋪蓋被褥,還有一些衣物。成了一堵人造的圍墻。左手邊是墻面,從四人站立處往前,變成了一條有些狹窄的通道。
收起手中的小弩,抽出背上的反曲刀,與孫大業(yè)眼神一對視,抬腳往前走去。視線的能見度極低,鄭飛走的極為小心,上下左右的每個角落,都探查一邊這才小心地邁出第二步。他不怕慢,只要能安全將這隱藏在暗處的喪尸清理干凈,就算是這樣一步一步走上幾個小時,他也有耐心。
又一腳邁出,鄭飛已來到通道拐角處,左右一番查看,正要邁步踏出,鄭飛忽覺眼角陰影閃動,心中一緊,忙往后撤步,手中的刀也已揮動,一只喪尸踉蹌著轉(zhuǎn)過拐角,身子恰恰撞上了鄭飛揮動的刀刃上,鋒利的刀刃順著側(cè)腹插入,往上劃動,巨大的口子被撕裂,腐爛的內(nèi)臟灑落一地,黑血流淌,喪尸身子一晃,又撲了上來,張著大嘴嘶吼著。
寂靜的地窖內(nèi),臭味難以散發(fā),彌漫整個地窖,鄭飛此刻卻已顧不得這些,手腕一轉(zhuǎn),收刀回砍,身子后仰,躲開喪尸大嘴的撲咬的同時,橫刀向著喪尸的頭顱砍去,刀刃切入喪尸的頭顱,用力一劃,刀身已沒入腦袋,喪尸也停止了吼叫,癱軟在了地上。鄭飛后仰栽倒之際,孫大業(yè)伸手扶了一把。
站穩(wěn)身形,鄭飛手中刀柄緊握,剛才揮刀未能做到一擊必殺,讓喪尸發(fā)出嘶吼,極有可能驚動了地窖的喪尸。是繼續(xù)還是撤離,這需要他做出抉擇。
孫大業(yè)往前一步,捏了捏他的肩膀,像是在鼓勵。鄭飛回過頭,身后的兩人也都緊緊跟隨,沒有后退。一咬牙,再次邁腿上前。
“十五。”
轉(zhuǎn)過拐角,大概看清了整個地窖的全貌,但是有些陰影處占著視線的盲點(diǎn),視線難及。小小的空地,周邊全是堆放極高的雜物,最遠(yuǎn)處是食物,眼前的是種子,右手邊應(yīng)該是躲藏生活的地方,右手邊靠墻根堆放著不少的簡易武器。
鄭飛緊握鋒利的反曲刀,眼神掃過地窖,心中一驚,影子隱隱約約晃動著,數(shù)量極多的喪尸往這邊涌來。左手向后一探,小弩出現(xiàn)在手中,鄭飛將手中的反曲刀遞給身邊的何成棟,前跨一步,做出射擊動作。
喪尸黑暗中的輪廓漸漸清晰,鄭飛眼神緊盯最前方的那只,等到喪尸踉蹌進(jìn)入最適合的范圍后,他手指用力一扣,短箭應(yīng)聲而出,巨大的勁道破開喪尸頭顱的皮肉,敲開骨骼,最終扎進(jìn)了那顆肉核之中,喪尸仰頭栽倒。
“十四。”
鄭飛往腰間一抹,三根鋼筋握在手中,插入小弩機(jī)括之中,捏住弦,用力一拉,再次進(jìn)入射擊狀態(tài)。就這一耽擱,五六只喪尸同時撲了過來,孫大業(yè)前跨兩步,頂了上去,兩手各握一根鋼筋,像是兩根判官筆,也沒有什么花式技巧,動作簡單不過刺、掄兩種罷了。
只見他上前矮步,右手握鋼筋往上一捅,鋼筋準(zhǔn)確無誤地扎進(jìn)了喪尸腦殼,一個轉(zhuǎn)身,帶著慣性,猛地一抽,鋼筋被抽出大腦,黑血噴涌,抽出的鋼筋帶著力道,下三路一掄,一只喪尸被打斷了腿,孫大業(yè)左手鋼筋順勢一送,那喪尸就像是自己撞上了鋼筋一般,被開了瓢。
以雷霆手段殺了兩只喪尸,孫大業(yè)回身欲撤,卻看三只喪尸嘶吼著圍了上來,頓時心中也是一驚,兩步一跨,抬腿側(cè)踢,一只喪尸被踩中胸口,倒退幾步跌在地上。
孫大業(yè)在踩中喪尸的時候,手中的鋼筋一甩,扔出的鋼筋準(zhǔn)確無誤地扎進(jìn)離自己最近的喪尸腦中,收腿轉(zhuǎn)身,手指一轉(zhuǎn),鋼筋一轉(zhuǎn),反握手中,鋼筋對著身側(cè)的喪尸腦袋扎下。
可就在這時,他腳下突然一踉蹌,踩中了異物,腳下受力不穩(wěn),鋼筋尖刺準(zhǔn)頭一偏,扎進(jìn)了喪尸的脖子之中,手臂像是主動送到了喪尸口前,喪尸哪管疼痛,張著大嘴就往下咬。孫大業(yè)已來不及反應(yīng),這瞬間的突變讓他難以松手撤臂,心涼之際,只聽耳邊傳來呼嘯,喪尸大張的嘴巴未能咬下,頭顱微微一偏,癱軟在了地上。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