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九福聽了我的問題,眼神里滿是懺悔之意,說:“我的確做過一件喪盡天良的事!我之前和人合伙包了一個工地,就在要完工時,卻發(fā)生了意外……”
正是他吞了李楠父親的撫恤金,然后開始做超市生意,賺了個盆滿缽滿。不過和我事先猜測的不一樣,那筆錢并不是他一個人吞的,而是吳九福和另外一個包工頭一起吞的。超市也是他們兩人合伙開的,不過最后那人撤股,做了其他生意。
“這就對了。”我說,“這只厲鬼看樣子就是五年前工地上死的那個人所化。”
吳九福趕緊跪下,對那根井繩連連磕頭,嘴里不聽說著:“我錯了,我錯了!明天我就去找您的家人,把那五百萬全部給他!不,五百萬不夠,我要給他五千萬!”
這時我點頭說:“很好,厲鬼的怨氣似乎減弱了,但這還不夠!”
“我還需要做什么?”
其實我心里已經(jīng)打起了算盤。等吳九福說完,我肯定要把錄音筆直接交給馮隊長,而馮隊長肯定會立即抓人。如果被抓,那他現(xiàn)在承諾給李東家的五千萬豈不是沒了著落?
于是我說:“你現(xiàn)在馬上派人去找這厲鬼的家人,把錢給他們!”
“不用找了!”吳九福說,“我知道他們住哪。其實我一直關注著他們一家人……”
原來司空攬月商場里頻頻出現(xiàn)怪響的事情早就傳到了吳九福耳朵里,那時他就開始害怕,所以找到了李東他們家,準備找機會補償他們。
可是吳九福不能直接給他們錢,因為這樣一來,他豈不是自己承認自己吞了那五百萬?
“那好,現(xiàn)在就讓人去給他們錢吧。”我說。
吳九福打了電話,讓他的秘書從他個人賬戶上出錢交給李東家人。
“陳大師,厲鬼的怨氣消了嗎?”他顫抖著問我。
我故意皺緊眉頭,搖頭說:“沒有。吳九福,你再仔細想想,你還有沒有做過什么對不起這只厲鬼的事?”
“我……我……”吳九福欲言又止。
“快說!不然今天晚上他必定取你家人性命!”我斷喝道。
吳九福聞言顫抖地更加激烈,他是真的怕了。
“好,我說,我說!我還害死了他的女兒!”
“什么?”我故作震驚。
吳九福長長嘆了口氣,緩緩道來。
李楠果然是被吳九福害死的!和司空攬月猜測的一樣,吳九福是怕司空攬月?lián)屃怂纳狻R婚_始,司空攬月的百貨大樓虧損嚴重,吳九福并不在意,可是等李楠上任總經(jīng)理以來,那百貨大樓逐漸便有了起色。
吳九福說,對付競爭對手,一定要防微杜漸,所以他決定把李楠挖過來??蔁o論他出多少薪酬,李楠都不愿離開司空集團。
這是肯定的,因為李楠在司空集團工作并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接近司空攬月去問他父親撫慰金的事。但可笑的是,吳九福才是她真正應該接近的人。
“那個叫李楠的總經(jīng)理我也知道,當時正是因為她死了,我才被司空攬月請去做法事的。我知道她的死不是鬼怪作祟,但卻奇怪她是怎么被活活嚇死的。”我說。
“是我做的。我有一個私生女,她叫周婷,沒跟我姓。我怕我老婆知道,一直不敢與她相認,只是有時候偷偷見面。但周婷卻很在意我這個父親,所以我很信任她,讓她幫我去做這件事。”
我問:“什么事?”
吳九?;卮穑?ldquo;嚇死李楠的這件事。不過我并不打算嚇死李楠,只是想讓她覺得害怕,然后辭職離開。因為當時盛傳商場里鬧鬼,我派人去嚇她正好趕上這個時機。卻不想這姑娘太不經(jīng)嚇,竟然當場被嚇死了!”
“你是怎么嚇她的?”
吳九福說他找了一個侏儒,讓周婷拎著大包將侏儒帶進洗手間。他命令這侏儒伺機而動,專等李楠一個人進入洗手間時突然出現(xiàn)嚇她。
侏儒全身上下都是經(jīng)過化妝的,還帶著十分恐怖的豬皮面具。這種面具極其逼真,有心臟病的人看到非得嚇死不可。
李楠雖然沒有心臟病,但當時她正在制造響動,氣氛本就恐怖。這就和正在講恐怖故事的人最容易被嚇到是一個道理。
吳九福又跪了下來,說:“我真是畜生,害了這家人兩次!”
“這……”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而吳九福也不再看我,又開始給那井繩磕頭,帶著哭腔說:“我并沒想嚇死她,我只是想讓她不在那商場里工作而已啊!”
事到如今已經(jīng)真相大白,我可以收工了。
“好了,你如此誠心悔過,它怨念已經(jīng)消了大半。不過我勸你還是馬上投案自首,省的它再來找你。”
吳九福答應,承諾明天就去警局。但我怕夜長夢多,要求他現(xiàn)在就去。
“你還是現(xiàn)在就回城里去投案自首吧,我怕那厲鬼晚上還會出來。”
“它還會出現(xiàn)?”吳九福一驚。
我點頭說:“很有可能。不過你只要投案自首,你和你家人的安全都會有保證。你放心,即便他再出現(xiàn),也絕不會找你的家人,而是會找你。”
“找我?”
“所以我讓你現(xiàn)在就去警局。警局就相當于古代的衙門,煞氣極重,厲鬼根本不能靠近。只要你投案自首,厲鬼的怨氣即便沒有徹底消除,也不能把你怎么樣。”
吳九福沉思了很長時間,終于還是決定回城里自首。他和他父親說了很長時間的話,這才開車和我一起回蘭城,然后直奔警局。
此時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多了,吳九福害怕厲鬼找他,要求我全程陪著他。等到了南城區(qū)派出所門口,他才松了口氣。
“事情是發(fā)生在南城區(qū)的,所以我要在這里自首。今天真是麻煩大師了,我會讓我的秘書給您轉錢……”
我搖頭說:“我不要錢,但如果你執(zhí)意要給,就請你讓你秘書把這筆錢捐給貧困山區(qū)的學校,改善孩子們的伙食。”
“大師真是好心??!如果我五年前就有大師的覺悟,怎么能落得個今天?”
我目送他進入派出所,然后又給司空攬月打了電話,讓他把馮隊長約出來。據(jù)我所知,馮隊長應該就是南城區(qū)派出所里的人。
不一會兒,馮隊長便出來了,我把錄音筆交給了他。
“馮隊長,這里有吳九福親口說的話,可以協(xié)助你們審訊他。不過請馮隊長千萬不要公布這錄音。”我說。
馮隊長接過錄音筆,恍然大悟道:“我就說吳九福怎么會投案自首,原來是你?。》判?,我這段錄音絕不會公布!”
錄音如果公布,就會影響我的大師形象,馮隊長自然明白。當然,他對我絲毫不會懷疑,因為他知道李東和我是兄弟,只會以為我是在用我的真本事幫助李東。
做完這些,我終于長長松了口氣。事情終于結束了,這些天來,我也可以睡個安穩(wěn)覺了。接下來的事,就讓警察去忙活吧。
周婷和那個侏儒都是幫兇,警察們還得去抓他們來審問,但這些都已經(jīng)無關緊要了。我和李東,還有趙書杉,我們要的只是一個真相,只是要讓元兇接受法律的制裁。
我給李東打了電話,告訴他吳九福已經(jīng)投案自首。李東也如釋重負,說他本想請我去吃飯,但現(xiàn)在卻只想好好睡一覺,所以約我明天晚上一起喝酒,我欣然同意。
我這會兒也很想睡一覺。于是我回到宿舍,倒頭就睡。這幾天來,我也是累壞了,現(xiàn)在終于一身輕松,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我被電話鈴聲吵醒。我一看都十一點了,已經(jīng)錯過了早上的課。
打來電話的是馮隊長。
“陳大師,我覺得這件事有很必要通知你。”馮隊長的語氣十分凝重。
“什么事?”我問。
“吳九福剛才服毒了,應該是畏罪自殺。”他說。
我趕忙問:“人死了嗎?”
“死了。是劇毒,救護車還沒趕來他就死了。”
我覺得很奇怪。昨天吳九福正是因為怕被厲鬼殺死,所以才選擇投案自首的。既然他那么怕死,為什么還要自殺?
難道他有什么難言之隱?難道這件事并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簡單?
“他哪里來的毒藥?”
馮隊長的回答讓我疑惑更甚。他說:“毒藥就藏在他隨身戴著的手串里。他的手串其中有一顆是塑料做的,空心,毒藥就藏在里面。”
吳九福的手串我注意過,從包漿程度來看,明顯是盤了很長時間,所以那手串一定是他一直隨身帶著的。如果那手串里藏著毒藥,那只能說明他隨時準備著自殺。
什么人會隨時準備著自殺?我從電視劇里看到過,一些臥底或者特務就會隨身帶著毒藥,他們是怕頂不住敵人的審訊,以至于泄露組織機密。那么吳九福怕的是什么呢?
這時我又想到一個問題:周婷既然是吳九福的私生女,那她就應該不愁吃穿??伤秊槭裁匆粨袷侄蔚剡M入司空集團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