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忙去準備了,而我則偷偷打量著來人!
男子只有二十五六歲,長的十分秀氣,穿著一身白色夾克衫,只是一雙手卻比女人還要白嫩,看起來有些妖異。
再往下看去,我心中一驚。
這人的右手缺了一根大拇指,腰間還別著一串用紅線編成的小掛墜,掛墜上是九個振翅欲飛的玉琀蟬,且這九只玉琀蟬顏色外觀各有不同,看來是出自不同朝代的古墓。
所謂的玉琀蟬是一種雕刻成蟬型的古玉,是專門用來給死者壓舌頭的,這樣做有兩種含義,第一是可以保持尸體不腐,第二是希望死者有朝一日也能像蟬一樣破土重生。
但往往嘴里有玉琀蟬的粽子,尸變的幾率會大大提高!
據(jù)書中記載,行走江湖的土夫子,只有親手殺死一只千年粽子才有資格將粽子嘴里的玉琀蟬別在腰間,以示榮耀!一般掛一兩個玉琀蟬的土夫子已經(jīng)是正宗摸金校尉了。
但眼前這個年輕男子,居然掛了九個玉琀蟬,也就是說他至少干掉了九只千年粽子?
我不由的心驚,一只粽子就把我攆的雞飛狗跳,九只……我不由得好奇眼前這人的身份。
“四姑娘,你要的東西。”父親將東西按照年輕男子的示意擺好。
我一愣,這不是個男的嗎?為什么會取個女人名字。
只是沒人有空搭理我,四姑娘瞟了我一眼,突然抓過我的胳膊,抽出一把小刀在油燈上烤紅,就剔除了手背上的一塊鱗片。
我疼的冷汗直冒,卻在他冷冷的眼神下叫不敢吭聲!
他動作奇快無比,那把看似銹鈍的小刀甚至比世界上最快的刀都要鋒利,不過一兩分鐘整條胳膊上的鱗片全都被剔了下來,一股股黑血從傷口里泊泊流出,流在地下的碗里。
等黑血留了大半碗,我的胳膊才恢復了本來的膚色。
我本以為事情結束了,四姑娘卻脫了我的上衣,讓我光著膀子跪在地上,隨后他從懷里摸出本小冊子翻了幾頁,似乎是帶著征詢的語氣問了父親一聲:“你確定嗎?一旦背負九龍,這輩子都不能回頭了。”
“想吊住娃子的命,難道還有更好的辦法?”父親苦著臉道。
“嗯,這也是你們老劉家的宿命……”四姑娘點點頭就繼續(xù)看那本小冊子了,同時將小刀在磨刀石上打磨。
我趁機瞥了一眼小冊子那一頁,只見上面是一個黑色的紋身圖案,我恍然大悟,他這是要給我后背紋東西?
那圖案呈圓形,九條一指多長的黑龍首尾相接,中間圍著一顆珠子。
我注意到這九條龍每條的形態(tài)都不同,雖說是銜接在一起的,但它們之間還是有著很明顯的差異。
俗話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這應該就是傳說中龍王的九個兒子吧!
只是四姑娘紋上這九條龍和救我有什么關系?他口中老劉家的宿命,又是什么意思?
我很想去問,但我知道父親是不會說的,因為看他那樣子似乎對四姑娘異常忌憚,后者偶爾冒出一兩個字,父親就如同對待圣旨一般。
眼見小刀已經(jīng)鋒利的露出點點寒光,四姑娘便蘸著我流在碗里的那些黑色臟血,一點一點的在我背上刻著,雖然我看不到,但后來聽父親說整個刻的過程都很詭異:
先是用黑血勾勒出一個圓圈,再用小刀慢慢的往圈里刻,每條龍身上的紋理都沒有一絲一毫的錯處,到最后給九龍點睛的時候用的還是我的精血。
做完這些他只讓我休息一會兒,便讓父親去找一捆一人高的竹子,每根竹子的內(nèi)部務必鏤空,然后領路帶他去將軍嶺。
上了將軍嶺后,他抓了把土嗅了嗅,隨后便拍拍手忙活開來。
只見他抽出一根竹子釘進了古墓的正東方,用手指敲了敲貌似在聽回音,思索了一會兒,又往西走了七步再次釘下一根竹子,同樣是聽回音。
整個過程四姑娘都冷著一張臉。
等他如法炮制的釘?shù)降谖甯褡?,突然一股水流從竹孔里噴出來?/p>
四姑娘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原來是個水粽子。”
父親以為他馬上就要捉粽子,誰知他直接讓我們打道回府,一路上告訴我們水粽子只在子時后,卯時前出現(xiàn),出現(xiàn)的時候附近必有水漬,現(xiàn)在是等不到的,要釣那東西上鉤還需要我?guī)兔Α?/p>
說完,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這一眼看的我渾身發(fā)毛!
果然,到了半夜他忽然將我從被子里提出來,不容置疑的塞給我一盞燈籠,讓我今晚獨自去將軍嶺,一直要走到我挖的墓門旁才行。
我當然不干,誰知他看著我淡淡的道:“水兇纏上的是你,只有你才能引它出來,不然每到快下雨的天氣,它都會來敲響你的房門。”
父親在一旁推了推我,讓我按照他的意思來,我知道事情沒有回旋的余地,只能提著燈籠一步三回頭的出了家門。
“無論發(fā)生什么不許回頭。”淡淡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剛扭了一半的脖子硬生生的僵住了。
村里人早都歇了,整條路上就我一個人,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往前走著,一聲蟲叫都能嚇的我心驚半天。
我走的很慢,可即使再慢還是來到了將軍嶺,看著鬼氣森森的嶺子,再想到那個穿著大紅衣服的死魚眼,我恨不得扔下燈籠就跑。
可一想到會死,我還是硬著頭皮上了將軍嶺。
月光照著樹木隱隱綽綽的,映在地上如同鬼影一般,我心里念著各路神仙,慢慢的往主墓的方向走去。
到了我上次挖開的那個位置,看著尚未關閉的墓門,我總覺得一雙眼睛從背后盯著我,不由得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呼呼……
突然,一陣陰風平地而起,吹的我脖子涼嗖嗖的,我握著燈籠的手顫抖不已,卻不敢往后看。
怪異的笑聲就在耳邊,脖子一涼,一只冰涼的手便搭了過來,我知道那玩意兒來了,嚇的一動都不敢動。
“滾開!”
淡淡的帶著怒意的聲音傳來,我扭頭一看,四姑娘正站在離我兩米遠的位置,盯著我旁邊。
我不敢往旁邊看,只覺得搭在肩膀上手非常聽話的縮了回去,那死魚眼竟然對四姑娘很畏懼的樣子,我心里一驚,更加好奇這四姑娘到底是何身份?
只見四姑娘往前一步,死魚眼便往后退一步,嘴里嗚嗚的似是不甘心。
前者猛然提速,掠過我身邊一把掐住死魚眼的脖子,直將她帶進了墓里,墓門啪的一聲在我面前關上。
看四姑娘的架勢我松了口氣,這死魚眼應該不是他的對手。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不由得擔憂起來,說起來這死魚眼到底也是個西周大粽子,萬一他失手了呢?
又等了幾分鐘,我覺得四姑娘很可能已經(jīng)被死魚眼咬死了,尿都不敢撒就往山嶺下跑。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墓門啪的一聲開了,我有些好奇的回頭望去,不知道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完整的四姑娘,還是被開膛破肚的四姑娘?
一道清冷的月光灑下,伴隨著我越來越激動的喘息聲,四姑娘踩著月光一步步走出古墓,左手赫然提著一個長發(fā)垂地的頭顱。
正是那死魚眼的腦袋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