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韻輕輕拍了拍張楓,不停眨眼示意。
這個時候,哪怕隨便唱兩三句,只要沒難聽到要命的地步都是沒事。
至于和霍翔勇比,肯定是比不過。畢竟,霍翔勇當(dāng)過學(xué)校音樂社的社長,曾經(jīng)特地學(xué)習(xí)過聲樂,剛才開嗓就獲得了熱烈掌聲。
張楓注意到一道道炙熱的眼神,以及不遠(yuǎn)處霍翔勇坐等看好戲的奸笑。
無奈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走到選歌器前,選了首《精忠報國》,直接頂?shù)绞孜磺懈琛?/p>
然后,拿起麥克風(fēng)站在中間。
前奏緩緩響起,氛圍燈照射下來,紅黃藍(lán)綠,來回交錯。
張楓站在彩色燈光下,挺胸昂頭。握著麥克風(fēng),隨著伴奏唱了起來——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心似黃河水茫茫。
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恨欲狂,長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xiāng)。
……
歌聲高亢,仿佛無數(shù)旗幟在風(fēng)中飛揚(yáng),獵獵作響。每字每句,都蘊(yùn)含著感人脾肺的情緒。
包廂之中,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動作。
張楓唱著唱著,腦中不禁浮現(xiàn)出這七年的戎馬生涯,以及戰(zhàn)友客死異鄉(xiāng)的悲涼。
他逐漸哽咽,七年來的酸甜苦辣,全部在這首歌中體現(xiàn)出來。
原本喧囂熱鬧的包廂,一首歌完畢后,寂靜的能聽見心跳,全被震撼到了。
所有人的情緒都受到了感染,望著張楓挺拔的身姿,內(nèi)心莫名沉重。
張楓放下麥克風(fēng),黯然回到座位上,心情有點低落。
而包廂里經(jīng)歷了長時間的寂靜后,終于所有人除了霍翔勇外,全部自發(fā)的站起來,為張楓鼓掌。
啪啪啪啪……
掌聲此起彼伏,一浪接著一浪,遠(yuǎn)比霍翔勇先前唱歌時要熱烈和持久。
在唱歌這方面的較量,高下立判。
張楓卻是絲毫看不出高興,坐在沙發(fā)上,喝著悶酒,萬千思緒在他心間涌現(xiàn)。
而霍翔勇這會兒臉色鐵青,他是挑起張楓唱歌的始作俑者,原本是打算從才能方面找優(yōu)越感。誰知道,無論是掌聲還是大家站起身肅然起敬的行為,他都完敗,羞愧的臉紅脖子粗。
一整晚,他都不敢再碰麥克風(fēng),不敢再唱。
KTV是個不夜城,偌大的世紀(jì)金座,每個包廂中,客人們在酒精的麻醉下,玩的非常瘋狂。
只有張楓他們這間,因為一曲《精忠報國》,氛圍有些沉重。偶爾幾個女孩拿著麥克風(fēng),隨便哼唱幾句。
張楓想起昔日風(fēng)云,情緒波瀾,心中唏噓長嘆。
白韻因為陪著喝了幾杯啤酒,那張俏臉粉里透紅,看起來更加迷人。
“楓哥,我去下洗手間。”
白韻看著魂不守舍的張楓,開口低聲道。
張楓點點頭,再次將瓶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幾個女孩見白韻要去洗手間,頓時相擁跟著去了。
霍翔勇斜靠沙發(fā),時不時抬頭看向張楓,眼眸中閃爍的冷光,讓他看起來好像一個憤世嫉俗的廢物。
張楓渾然不知,喝著酒,一瓶接著一瓶,尤其是想到老班長,不禁眼眶濕潤。
時間過去了很久,白韻和幾個女孩子去洗手間,遲遲沒回來。張楓微微抬起頭來,眉頭緊蹙,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
按照道理,就算洗手間擁堵,也不需要這么長的時間。
正當(dāng)張楓心生疑惑,打算出去看看的時候。
咚咚咚,包廂門忽然被人敲響。
聲音短促,像是有人著急的在外面用雙掌拍打一般。
“去看看是誰。”霍翔勇用腳踹了踹黃耀,開口吩咐道。
黃耀當(dāng)即站起身來,走過去,打開了包廂門。
燈光幽暗的過道上,白韻她們幾個女孩站在門口,嬌軀微顫。那一雙雙美眸里,充斥著惶恐與不安。
在她們旁邊,站著一群年輕男子,年齡看起來不大。
不過一個個都留著奇形怪狀的發(fā)型,頭發(fā)顏色也是各不相同。裸露在空氣中的胳膊上,布滿了猙獰的刺青,或龍或虎或關(guān)公……
領(lǐng)頭的男子,一米七八的身高。體型健碩,染著一頭綠毛,像是青青草原。其左右胳膊,盤踞著兩只盤山虎刺青。
方才拍門的就是他。
他這會兒吊兒郎當(dāng)?shù)闹噶酥赴醉崳蟠筮诌值溃?ldquo;霍翔勇,她是你認(rèn)識的妞?剛才我看她從洗手間出來,一搖一晃的挺性感。把她借我會兒,陪我喝喝酒,聊聊人生,你同意嗎?”
一番話好不霸氣,說完后陶醉的吸著香煙,根本不拿正眼瞧霍翔勇。
霍翔勇坐在正位,望著門口放蕩不羈的綠毛男子,臉色一變,眼中有一絲驚恐閃過。
綠毛男子名叫安坤,附近街區(qū)的混混。并且,安坤的舅舅是明州地下世界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拇罄小?/p>
霍翔勇因為經(jīng)常來世紀(jì)金座消費(fèi),所以跟安坤見過幾次,知道這安坤為人囂張霸道,手段狠辣,平時見面都是敬而遠(yuǎn)之,畢恭畢敬。
而剛才白韻她們從洗手間出來,剛好是撞見了安坤這伙人。
安坤倒是沒有直接強(qiáng)掠走,而是帶著白韻她們來包廂‘征求意見’。
“對了。”
安坤一陣吞云吐霧,淡淡道:“我這幫兄弟,近來空虛寂寞。這幾個女孩,臉蛋都不錯,很合他們口味。今晚,全部去我們包廂喝喝酒。你們,同意嗎?”
盡管是詢問的語氣,但是透著咄咄逼人的強(qiáng)勢。
包廂之中,一時間這群應(yīng)屆畢業(yè)生噤若寒蟬,一個個坐在沙發(fā)上,低著頭膽戰(zhàn)心驚的望了望門外白韻她們,又趕緊低下頭,生怕引來安坤的注意。
霍翔勇看著這一切,他非常清楚,這幾個女同學(xué)要是進(jìn)了安坤的包廂。那么,絕不是輕易可以脫身的。
但是,即便他家里有點小錢,卻是依舊不敢招惹安坤。
霍翔勇瞇著眼睛,臉色青紅接連變幻。
包廂里所有人,都以他馬首是瞻。
他沒有開口,拳頭暗暗緊握在一起,心里在進(jìn)行激烈的思想斗爭……
外面安坤一伙人全開始吞云吐霧,等待著他的回答。
當(dāng)安坤新點的一支香煙,抽到一半時,他的耐心終于消耗殆盡,臉上閃過陰鷙之色。
夾在指間的香煙,突然彈飛了出去。
燃燒著的香煙仿佛離弦之箭,在半空劃過一抹火光。旋即,精準(zhǔn)砸在了霍翔勇的臉上。
香煙從霍翔勇臉上彈落在地,只是臉上依舊殘留著些許煙灰。
安坤靠在門框上,眼中目光兇煞。
聲音一瞬間提高,喝道:“特么給你臉了是吧?我再問一遍,你有沒有意見?再不說話,信不信老子送你進(jìn)醫(yī)院?”
不容別人反駁,這就是安坤的作風(fēng)和氣魄。
包廂之中,在此時愈發(fā)安靜了下來。
空氣仿佛都在此刻凝固,壓迫的眾人喘不過氣。
白韻的這些同學(xué),何曾見過如此陣仗。一個個瘋狂咽著唾沫,后背徹底被冷汗?jié)裢浮?/p>
霍翔勇坐在那,一動不動,蠕動嘴唇,有氣無力道:“沒……沒意見。”
“你們呢?”
安坤嗤之以鼻的哼了哼,隨后看向了包廂里其他人,寒聲質(zhì)問:“有沒有意見?”
這些人見到霍翔勇都答應(yīng)了下來,哪里敢忤逆這無法無天的安坤。一個個把腦袋埋到胸口,漲紅著臉,低聲道:“沒意見……”
聲音此起彼伏,從側(cè)面宣布了白韻這些女孩的結(jié)局。
安坤笑了笑,鳴鳴得意:“瞧瞧你們的慫樣,算什么男人,全特么孬種!”
毫不掩飾的嘲諷,異常刺耳。
不過,卻是沒人敢站出來反駁和質(zhì)疑。
一個個都是默不作聲,嚇得滾滾汗珠,從額頭不要錢似的往下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