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棺材邊上,瞅著黑乎乎的女尸,嘴上不敢說,心里卻偷偷罵她傻。
僵尸就是笨,明知道會受傷,還不把我喊醒,非得把自己弄成這樣。
同時又有些擔心,問福伯女尸的傷嚴不嚴重,他說過上半年就能恢復(fù),我又問她會不會疼。
福伯看著我,很嚴肅的說,都傷成這樣了,肯定疼,而且每時每刻都像針扎在心上一樣的疼。福伯說著還比了個扎心的動作。
我打了個冷顫,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覺得女尸可憐,就問福伯有沒有辦法讓她快點好起來。
福伯鎖著眉頭思考了很長時間才摸著下巴說,辦法是有,只是不知道少爺有沒有那個勇氣。
我見他懷疑自己,挺起胸膛,學(xué)著爺爺說三國時的語氣,你盡管說,不管多難我都要去。
福伯故作遲疑,我催促下他才說,鎮(zhèn)尸鼓,那鼓上的牛皮,用它來給小姐敷傷口,用不了兩天就可痊愈。
李叔的鎮(zhèn)尸鼓?
那可是寶貝,女尸都忌憚的東西,現(xiàn)在李叔是好是壞還沒弄清,偷了鎮(zhèn)尸鼓,他就沒辦法對付女尸了。
不過山下要去,現(xiàn)在有了陽元,我力氣大了很多,早點回去說不定能尋到一些線索。
陳浩飄在旁邊說,張童,我跟你去。
他肯定要去,李叔的事還要問他。
我答應(yīng)下來,福伯就迫不及待的說,少爺現(xiàn)在就可以下山,但要切記,到了晚上才能動手。
我點點頭,帶著張浩轉(zhuǎn)身就走,福伯還留在棺材邊上,像是在跟女尸說什么。
陳浩在我耳邊吹著陰氣說,張童,我怎么覺得那老頭是故意激你去偷鎮(zhèn)尸鼓?
陳浩說的沒錯,女尸是受傷了,但肯定沒福伯形容的那么嚴重。
路過石屋,我到鍋里撈了幾塊肉,用棍子串著準備路上吃。陳浩吸血聚魂后,白天也能顯化出來。我吃著棍子上的肉,讓他說說吳老狗和李叔是怎么回事。
陳浩從兩年前他落棺開始說。
兩年前,陳浩并不是落棺,而是被人用勾魂術(shù)勾了三魂七魄,吳老狗查不出兇手,內(nèi)心有愧,就偷偷把陳浩的魂魄供養(yǎng)起來。
而爺爺知道真相,卻沒有說出來,還說是吳老狗沒本事,害得鎮(zhèn)棺童子落棺,因此招了吳老狗記恨。
陳浩的存在,在吳家是個秘密,連吳老狗的幾個兒子都不知道,但孤魂游魄不能在陽間待太久,最終還是會魂飛魄散。
為了保住陳浩,吳老狗到處找解決的辦法。
前幾天李叔突然找上吳老狗,告訴他吸血聚魂的方法,還說會讓劉德貴弄一具女尸,倒時候他弄死劉德貴,下葬的時候讓吳老狗把女尸偷偷放在棺材里。我八字合劉德貴,肯定會去鎮(zhèn)棺,到時候引發(fā)尸變,陳浩就可以趁機吸血聚魂,而事后責任完全可以推到爺爺身上。
吳老狗是恨爺爺,不過聽說要害劉德貴的命,他想拒絕。但李叔說他不做,到時也會找別人來做。
見李叔露出殺機,吳老狗知道不答應(yīng)連自己都躲不過,只好答應(yīng)下來。不過他知道這事情不簡單,暗中把祖?zhèn)鞯年幱窠o了劉德貴,讓劉德貴到石凹山弄了具厲害的女尸。
后面發(fā)生的事,都是我經(jīng)歷過的。
我坐在地上理了下,結(jié)合黑衣人攔我時說被吳老邪坑了,證明陳浩沒有說謊。
陳浩怕我不信,還拿出一塊黑乎乎的石頭給我看,說那就是陰玉,帶著它,普通人也能上石凹山。
我看著挺普通的,伸手想摸一下,結(jié)果指尖剛靠近,里面就涌出一股寒氣,很強,不亞于石凹山的寒霜陰氣。
戴上它以陰克陰,的確能上石凹山。但石凹山有福伯看守,劉德貴是怎么接近的?
除非女尸是自愿,故意讓劉德貴找到。
陳浩說,張童,我們現(xiàn)在要小心的人是李叔,至于那些黑衣人,他們抓了我們的家人,肯定不會留在村里。
我回頭看著陳浩問,吳老……吳爺爺有沒有說過,李叔和那些穿黑衣服的人在找什么,有沒有跟你提過我們張家的事?
陳浩想了半天搖頭說沒有,不過很快又想起什么,急忙說,對了,吳爺爺說過你們家藏著一個秘密,遲早是個禍端,會給村里帶來災(zāi)難,還會連累吳家。
秘密?
我眉頭微皺,不在言語。把最后一口肉吃完抹著嘴巴站起來說,陳浩,你爺爺讓你跟著我,是讓你給我做小弟,以后要聽我的,知道不?
陳浩生前跟我一般大,聽了撇撇嘴,不屑的白了我一眼,不服。
我說,要是不聽我的話,到時候就不讓你去石凹山,在外面遇到牛鼻子,他們會把你打得魂飛魄散。
陳浩嗤鼻。我有些急了,繼續(xù)嚇唬他,你別不信,銅棺里的女僵尸你見過吧?她是我老婆,石凹山她說了算。
搬出女僵,陳浩有些心虛了,我冷哼一聲,裝做不理他。幾秒后,陳浩討好的湊了過來。
其實他身上的陰玉很不凡,用它壓住陰氣,遇到牛鼻子也發(fā)現(xiàn)不了他。
我見他過來討好,用指使的語氣說,你現(xiàn)在去我們村看看是什么情況,天黑前趕回來,我們?nèi)ダ罴掖逋倒摹?/p>
陳浩走后,我爬到一顆大樹上,用葉子遮著趴在上面睡覺。
傍晚的時候陳浩回來,村里已經(jīng)沒人了,在我家院子里發(fā)現(xiàn)了一塊木牌。
木牌很精致,上面有個“張”字,爺爺和爸媽都沒這東西。
我收起來,打算找時間問問福伯,張家人留下它,肯定有什么意義。
黃昏的時候,我從樹上跳下來,帶著陳浩朝李家村走去。
李家村跟我村不同,全村都姓李,是一個大家族。像李叔那種吃白飯的人很多,扎紙人、做棺材、抬棺的什么都有。
以前以為是村里的一種風俗,但現(xiàn)在不這樣想了,他們都是精通玄門數(shù)術(shù)的人,不好惹。
不過今晚的李家村很安靜,黑燈瞎火的,連狗都不叫喚。我和陳浩趴在村頭的地頭上,覺得有些奇怪,沒有進村。
眼看著月亮翻過山頭,我有些急了,想讓陳浩去探探。我肯定是不會去,李叔和黑衣人都想抓我,我自投羅網(wǎng),那會害了爺爺和爸媽。
但陳浩雖然是鬼,卻是個小鬼,磨磨蹭蹭的不肯去。我一看這個大哥的話不管用了,正要搬出女尸來威脅他,村里的小路上就出現(xiàn)一個黑影,蹦蹦跳跳的出村。
我看清后打了個哆嗦,那不是詐尸的劉德貴,怎么跑李家村來了?
不等我多想,村里頓時人聲鼎沸,李家村的人舉著火把從家里沖出來,劉德貴見狀跳得更快,他一逃,人全都追在后面,不一會就追出村外。
真是天賜良機,我摩拳擦掌,因為剛才看見李叔也在人群里。但剛要站起來,又覺得有些不對勁,事情是不是太巧合了?
我沒動,等了幾分鐘,路邊的碾坊里就縮頭縮腦的鉆出三個人來,月光一照,都是少年模樣,也就十五六歲的年紀,領(lǐng)頭的是個扎著小辮子的女孩,長得很好看。
她身后跟著兩個少年,都喊她師姐。其中一個少年討好的說,還是柳柔師姐高明,用劉德貴引走村里的人,我們?nèi)℃?zhèn)尸鼓就輕而易舉了,到時候聚齊八面鎮(zhèn)尸鼓,師父和師伯就可以擺龍門鼓陣,石凹山的尸族在厲害也抵擋不住。
龍門鼓陣?什么鬼東西?我不知道,但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而且他們手里有七面鎮(zhèn)尸鼓了,弄到李叔的這面,就要對石凹山動手了。
不管是誰,這鼓都不能落到他們手里。而且現(xiàn)在對付石凹山,很可能是為了抓我,為了那個連我都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