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語氣不像在和我開玩笑的樣子,而且聽起來沒有絲毫感情,就如同一塊腐朽的木頭一般,空洞而深邃。
我腦袋已經(jīng)完全亂了,加上我不知道給我打電話的這個人究竟是誰,我不可能僅憑他一句話就照做。
我問他是誰,為什么讓我下車?
那人沒有回答我,而是直接掛斷了電話。
呆呆的望著手中的手機,我陷入了沉思,根本不知道自己還該不該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先是胖子、然后是黃戚偉、洪震宇、夜魅、老譚頭,現(xiàn)在又多了個紫萱,我真的快崩潰了,感覺現(xiàn)在的自己跟一具木偶沒什么區(qū)別。
冥冥之中似乎有幾條看不見的絲線,束縛住了我的手腳,讓我任人擺布,而操縱我的人,就是這些人。
不可否認,我相信這些人里一定會有站在我這邊的,可我更相信的是,更多的人,則是真心的想害我,想要我的命。
有時候,我的確挺好奇的,自己到底和常人究竟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為什么這些“鬼”費勁了心思都要弄死我?
我再次陷入了糾結之中,好一陣,我才讓司機停車。
可能早把我歸結成經(jīng)病了,巴不得我早點滾蛋,一聽我要下車,司機連忙停住了車子,幾乎是我前腳下車,出租車后腳就開走了。
是的,我再次相信了自己的耳朵,給我打電話的那個人,雖然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我相信,他讓我中途下車,肯定有著某種用意。
按照來電顯示,我撥通了那個號碼,很快聽筒內便傳出了客服小姐那一沉不變的提示音:
“您好,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證后再撥。”
我并沒有感到驚訝,這個結果是我早就想到的了。
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4點了,再過一會太陽就該出來了,我還是頭一次來淄博,人生地不熟的,根本不認識回去的路。
慶幸的是,此處已經(jīng)是市郊了,又等了一陣,便有些出租車出現(xiàn)了。
回到賓館的時候,胖子還在蒙頭大睡,呼嚕聲依舊,睡得那叫一個香甜。
我沒有叫醒他,而是拿起胖子丟在桌上的香煙,悶頭抽了起來,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必須清理一下自己的思路了。
首先是胖子,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么三番兩次的救我,可他沒有五官的一幕可是我親眼看見的,所以,胖子應該是個鬼,只是暫時不會害我;
至于洪震宇,相比胖子,我跟他接觸的就比較少了,而且看他和胖子的關系,以及救過我一次,目的估計和胖子差不多;
譚老頭肯定是要害我的,甚至有可能是和那個死老太太一伙兒的,給我出了個精血誅心的餿主意,差點就要了我的小命,這筆賬,回去的時候我一定會和老譚頭好好算算的;
至于夜魅,我暫時看不透,估計應該是個普通人,不會對付我,畢竟,是她告訴我了關于胖子的那些事情;
黃戚偉也不好說,不過因為胖子的關系,我暫時將他歸結到了我這邊;
紫萱,如果出租車司機沒有忽悠我的話,她很有可能也是鬼,只是接近我的目的我還不知道;
當然,還有最神秘的一個,就是剛剛給我打電話的那個神秘人,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要給我打那通電話,甚至不知道他是誰,可是,我還是按照他的要求做了,只是不知道這步棋,究竟是走對了還是走錯了。
這種事情,往往都是越理越亂的,我現(xiàn)在就是這樣,越想越茫然,越茫然越想,反反復復,其實只是在原地兜圈子罷了。
不過,通過一晚上的思考,我也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與其坐以待斃,反倒不如主動出擊。
的確,我現(xiàn)在還搞不清誰是敵人,誰是朋友,但那張紙條上的預言已經(jīng)應驗了兩條,等下去只有死路一條,與其等死,反不如提前出手,打亂敵人的算盤。
就算我是個提線木偶,寧可剪短手腳,也不要任人擺布。
直到天空泛出魚肚白的時候,胖子總算打著哈切醒了,這時候,我已經(jīng)抽干了他整整一盒香煙。
胖子醒來第一個反應就是翻身去開窗戶,嘴里還罵罵咧咧的,“你他娘的這是抽了多少煙?我還以為著火了呢。”
我沒有理他,將最后一根香煙掐滅后,抬頭望著胖子,道:
“胡哥,能幫我個忙嗎?”
“幫忙,幫什么忙,你小子又咋了?”我嚴肅的樣子讓胖子微微一愣,他轉身從褲兜里重新摸出一盒煙,抽出一支點燃,坐在了我對面望著我道:“說吧,到底怎么了?”
我沒有隱瞞,將昨晚發(fā)生的事情從頭到尾的跟胖子說了一遍,當然,我私下拜佛遇到紫萱的事情沒有說,紙條上的那四個預言,我并不打算讓胖子知道。
讓我出乎意料的是,聽完我的講述,胖子非但沒有答應幫我,反倒是哈哈大笑起來:
“兄弟,我就說你一直不睡覺肯定是不成的,看看,出現(xiàn)幻覺了吧?”
“幻覺?什么意思?”
胖子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笑道:“俗話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讓你休息你偏偏不肯,我問你,這家賓館總共就六層,何來的七層一說?”
“你說什么?”我猛地從床上站起身,發(fā)瘋了一般的沖出房門,按照昨晚的路線,快步跑到樓梯口。
樓梯還是那個樓梯,卻只有下樓的臺階,并沒有通往七樓的樓梯。
我徹底愣住了,感覺腦袋都快炸開了,身體更是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整個人就像個傻子一樣,望著空蕩蕩地樓梯發(fā)呆:
我絕對沒有產(chǎn)生幻覺,我可以肯定,昨晚自己的確是從這里去了七樓,可為什么這里卻沒有通往七樓的樓梯?
紫萱是鬼!
一定是這樣的!
昨晚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幻覺!都是紫萱在我腦海里制造的幻想!
“兄弟,你沒事吧?不行帶你去醫(yī)院看看?”這時,胖子也追了出來,就站在我身后,語氣有些擔憂的問道。
“胡哥,昨晚我的確是從這里上的七樓,你一定要相信我,昨晚的確是有七樓的!”我轉過身,一把抓住了胖子的肩膀,用力的搖晃著他。
“你確定是你親眼見到的?”胖子這次沒有反駁,而是臉色微微一沉反問我。
“我確定,我剛才跟你說的那些都是千真萬確的!”
胖子虛么著眼,看了我許久,最后終于點了點頭,將煙頭丟在地上,踩滅,道:
“那成,你馬上帶我去趟那個紫萱的家,如果她是鬼的話,老子順手幫你滅了她就是了。”
我連忙點頭,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其實心里卻已經(jīng)樂開了花:
之所以這樣做,全部都是我裝出來的,既然我已經(jīng)決定主動出擊,就一定要落實到行動上,就算沒有七層樓這件事,我也要將胖子拉下水的,我覺得有必要試探一下,看看胖子和紫萱是不是一伙兒的。
不過,七層樓的事情確實出乎了我的意料,對我的打擊不可謂不大,所以,剛才的那一幕多少也能算是我本色出演了。
稍微收拾了下,我和胖子出了賓館便攔下了一輛出租車,我注意到,胖子這次竟然背上了他的那個放著化妝盒的小書包,當然,我不會傻傻的去問,全當沒看見。
去火葬場的路上,我沒跟胖子閑聊,而是繼續(xù)思考:
萬一,胖子和紫萱是一伙的,那么,我豈不是死定了?雖然我也不確定紫萱是否會害我,但既然她有可能是鬼,就不得不防。
想到這,趁著胖子不注意,我還是從錢包里把胖子口中的那枚被稱為邪物的戒指戴在了手上,現(xiàn)在,我誰都不相信,只相信紫瞳。
可能是感覺車內的氣氛有些悶,司機開了會車,便把收音機打開了,很快,車內便響起了播音員的聲音:
“據(jù)本臺記者剛剛收到的消息,今日凌晨3點11分,本市火葬場以東15公里的魯銀快速公路上發(fā)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一輛車牌號碼為魯C98XXX的出租車墜入沂河,交警部門與消防部門已經(jīng)組織打撈隊進行打撈,目前事故原因尚未查明。”
愕然聽到這則新聞,我的臉一下子就白了,眼睛瞬間瞪得滾圓,頭皮更是陣陣的發(fā)麻,整個人更是險些從椅子上一個跟頭栽倒: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坐的那輛出租車,車牌號碼就是C98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