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凌晨5點了,天邊早已泛起了一層魚肚白。
后倉里,胖子鼾聲如雷,呼嚕打得那叫一個震天響。
朝著窗外望了望,服務區(qū)的廣場上此時已經多多少少有些人了:
拿著暖瓶打水的司機、打掃廣場的保潔工以及三三兩兩的巡邏保安。
大白天的,應該不會有賊來偷東西了吧?我琢磨了一陣,加上的確很困了,斜靠在副駕駛的位子上沒一會便睡著了。
很快,紫瞳便穿著那件萬年不變的大紅嫁衣出現(xiàn)在了我的夢中,與往日不同的是,紫瞳那張絕美的臉頰上此刻竟寫滿了焦急。
一看到紫瞳,我馬上連珠炮似的開始發(fā)問,畢竟,在我心底,我只相信紫瞳:
“那個老太婆為什么去而復返?”
“那個老譚頭和老太婆到底是不是一伙兒的?”
“胖子口中說的那個精血誅心究竟是不是真的?”
面對我諸多的疑問,紫瞳自然的勾住了我的脖子,整個人都跨坐在了我身上,柔聲道:
“相公莫要驚慌,在奴家嫁于你的當天,便將那個惡靈趕出了市鎮(zhèn),只是沒想到它死心不改,竟于此處驚擾相公,相公只需將那枚戒指戴在左手的無名指上,那惡靈自然不敢再來叨擾。”
“那個譚老漢,奴家卻是不知,可既然他出邪法害我相公,奴家自然不會輕饒了他。”
“至于譚老漢與那惡靈的關系,奴家亦是不明,不過相公放心,奴家一定會去查的。”
說起那枚戒指,我有些猶豫了,紫瞳說它不會給我?guī)矶蜻\,而胖子的說法卻完全相反,說這是一枚邪物,這倆人到底誰說的是真的?
很明顯,這兩個人有一個說了謊,而且,說謊的那個人必然就是想要害我的人。
我自然相信紫瞳多一些,不管怎么說,自打紫瞳嫁到我家,除去昨天那次,那個老太太再也沒有來找過我;可胖子前后加起來,已經救了我足足兩次了,說他要害我,首先我就不信。
兩個人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可告訴我的話卻大相徑庭,我真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見到我皺眉不語,紫瞳微微一笑,紅唇微動,在我的嘴角輕輕吻了下,柔聲道:
“相公不必左右為難,奴家既然選擇了你,自會好生對你,奴家還指望著與相公一起轉世輪回呢。“
我猛地一怔,紫瞳的話點醒了我:
對啊,紫瞳嫁給我最大的目的就是轉世為人,不想再做孤魂野鬼了,所以,她一定不可能騙我的!
如此一來,答案就很明顯了,那就是我又被胖子忽悠了。
可是,讓我想不通的是,既然胖子和我并非一路人,那他又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救我?還有,他為什么不讓我戴那枚戒指呢?
想來想去也沒個頭緒,索性暫時不想了,我抱著紫瞳,雙手在她那盈盈一握的腰肢游走了一陣,問她剛才為什么看起來那么焦急?
紫瞳美目一簇,朝著我身后呼呼大睡的胖子努了努小嘴,輕聲道:“還不是為他。”
“胖子?他怎么了?”我徹底迷茫了,紫瞳找胖子能有什么事?
“爺爺已經把話都告訴奴家了,為此,奴家專門給相公看了看命理,發(fā)現(xiàn)這個胡耀是相公命中的一顆煞星!”
“煞星?是說他會害我么?”我身子一震,連忙問道。
“這個不好說的,所謂煞星,可以理解為給相公招惹災禍、損財、折壽、橫災、邪氣的存在,通俗來講,就是只要相公跟這個胡耀在一起,就免不了各種霉運。”
“那意思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他是我的克星?”
“克星只是對人與人之間相互克制的一種稱呼,這個胡耀根本就不是人,又何來克星一說?”
我的眼睛徒然睜大,呼吸都急促了不少,心臟更是突突的狂跳個不停,“你的意思,胡耀不是人,是鬼?”
“咯咯,胡耀究竟是不是人,相公只要按照奴家告知你的方法一探便知。”
按照紫瞳的說法,今天晚上就是陰歷十四,我必須在午夜零點之前,遠離胖子,而且一定要讓胖子不懷疑我,待到子時在偷偷折回來,看看胖子在干嘛就一切都清楚了。
交代完一切,我在紫瞳的“勾引”下,被迫又交了次公糧,雖然是在夢中,可我知道胖子就在旁邊,加上紫瞳那令人銷魂的呼聲,那種感覺賊特么刺激。
紫瞳離開后,我只覺得渾身上下的力氣仿佛都被抽干了,不知過了多久,胖子把我叫醒了,喊我吃飯。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中午了,在我熟睡的時候,胖子一上午又開了300多公里的車程。
昨晚吃了瀉藥,我的肚子早就餓扁了,可為了看清胖子的真實面目,我只能強忍著,說自己不餓,不去了。
胖子狐疑地望著我,說你小子昨晚拉了一晚上,現(xiàn)在還不吃飯,到底是玩哪出?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說自己真的吃不下去,為了將戲演到位,話沒說完,我又拿著衛(wèi)生紙一溜小跑,跑向了衛(wèi)生間。
回來的時候,胖子正抱著一塊熏肉吃的不亦樂乎,見到我回來了,胖子眼珠子滴溜一轉,丟給我一碗桶面,讓我好歹墊吧墊吧。
我吧嗒吧嗒嘴,強忍著那股子沖動,將碗面重新丟了回去,只說了句吃不下去,就倒頭繼續(xù)睡覺,沒辦法,現(xiàn)在只能靠睡覺抵抗饑餓了。
“你愛吃不吃,不吃拉倒”,胖子白了我一眼,繼續(xù)啃著手中的那塊熏肉,還不忘朝我道:“對了,又加了三千塊錢的油,我給你墊上的,發(fā)工資還我啊。”
我沒有答理他,繼續(xù)睡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邊的天已經完全黑了,我看了眼手機,已經晚上8點半了。
胖子似乎已經吃飽喝足了,正眉開眼笑的捧著手機看著某個平臺上的美女直播。
感覺時候差不多了,我深吸了口氣,屏住了呼吸,直到自己的臉漲得通紅的時候,才長舒了口氣。
“胡哥,可能是瀉藥吃多了,我怎么感覺天旋地轉的呢?”
胖子回過頭,掃了我一眼,臉色馬上就變了,語氣也嚴肅了不少,“我草,你這臉色怎么這么難看啊,該不會是有啥別的毛病吧?”
我說不知道,只覺得快難受死了,說著,我還做出一副想要嘔吐的樣子。
“你小子該不會是吃那些黃表紙,把肚子搞壞了吧?”胖子琢磨了一陣,這才試探性的問了我一句,“要不,我讓服務區(qū)的人給你安排一輛車,送你去就近的醫(yī)院一趟?”
我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撐著身體,連忙點了點頭,“那就麻煩胡哥了。”
“真特么麻煩”,胖子嘟囔了一句,將手機往車上一丟,又扔給我一千塊錢,這才打開車門便跳下去了。
趁著胖子離開,我趕緊拿了兩盒煙,揣進了褲兜里。
不一會,胖子便回來了,跟他一起來的還有一輛五菱神車,開車的是一個穿著制服青年保安。
倆人又是架又是扶的,總算把我弄上了面包車,臨走時,胖子給保安扔了一百塊錢,說權當油錢了。
每個服務區(qū)都有一扇僅供內部人員出入的鐵門,面包車駛下高速,剛剛轉頭上了一條羊腸小道,我馬上坐起了身子,猛的一拍保安的肩膀,“哥們,停車。”
保安正聚精會神的開車呢,被我一拍嚇了一跳,扭頭望著我,眼里寫滿了疑惑,“哥們,你怎么沒事了?剛才看你還是一副快要咽氣的樣呢。”
我沒有回答他,而是讓他馬上停車。
保安問我,既然你好了,是不是就不用去醫(yī)院了?不去的話我可回去了???
他回去,這事肯定就穿幫了,我想了想,說反正你回去也得站崗,多無聊???還不如跟我在這聊會天,煙我包了,過兩天我再送個錦旗給你,你領導肯定不會怪你的。
保安猶豫了一陣,這才用力點了點頭,說成,正好想偷懶呢,不過說好了,你必須包煙。
距離午夜12點還有將近3個小時,我跟保安躲在面包車里,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一些沒有營養(yǎng)的廢話,只盼著時間走得快點,畢竟,我太想知道胖子的底細了。
等了一陣,我給胖子打了通電話,說醫(yī)院檢測我是食物中毒,必須做胃鏡,估計今晚是回不去了。
胖子罵了我?guī)拙?,就把電話掛斷了?/p>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總算挨到了12點,保安早就睡著了,我沒有叫他,而是拿上手機,偷偷的摸回了服務區(qū)。
胖子今天停車的位置很奇怪,沒有停在廣場上,而是停在了一個烏漆嘛黑的角落,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
午夜的服務區(qū)寂靜的很,饒是我萬分小心了,可走起路來,多少還是會發(fā)出一些聲音。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被胖子發(fā)現(xiàn)。
夜幕下,我躡手躡腳的摸到龍卡車下,腦門上全是細密的汗珠,那一刻,我似乎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全身的腎上腺素飆升。
說真的,我真的挺害怕的,紫瞳說胖子不是人,萬一我被他發(fā)現(xiàn)自己偷窺他,還不得被他生吞活剝了?
可開弓沒有回頭箭,事情已經發(fā)展到這一步了,說什么都得硬上了!
借著月光,我屏住呼吸,扒著車門緩緩站起身,朝著車簍里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