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已死?
分水劍成了無主之物?
我聽齊酒鬼的語氣十分沉重,卻不明白他話里面的意思。
河神死了,我還能聽懂一點,可這風水劍是什么,我就不知曉了。
“河神死了?分水劍又是什么?”
齊酒鬼道:“分水劍可是寶,黃河的大寶!至于河神死沒死,我也不知道,反正外面都這么傳。”
這時候,我忽然想到,若河神真的死了,那很可能是小九所為。
她說過的,要平了汶水河,難不成她真的強大到連河神都能殺了?
齊酒鬼雖不像劉老先生這般敬畏河神,可他也從未談過河神之事,說明他心里面是有顧忌的。
若真是如此,那他就算見到小九,知道她是寶,恐怕也抓不住。
我心中想著這些事,而齊酒鬼在一旁盯著我,見我不說話,便又問道:“咋了,你想啥呢,怎么不說話?”
“啊啊。”我回過神來,隨口道:“沒什么,我就在想,河神真的是死了嗎,那為什么汶水河沒有動靜呢?”
齊酒鬼說:“正因為汶水河沒動靜,才說明是有問題。”
“啥意思?”
“你想啊,這幾天發(fā)生這么多的事,河神石像被毀、水里不知怎的出來那么多尸體、各方勢力的人都匯聚在此,要是河神還在的話,它豈能這么安穩(wěn)。”
我驚道:“這么說,河神真死了?”
“不知道。”說罷,他反問我:“這事可是和那個女人有關系,聽聞是她那晚鎮(zhèn)了汶水河之后,才出現(xiàn)了問題。你和她有關系,難道就不知道任何消息嗎?”
他這么問,不排除打探消息的目的。
“這我哪里清楚,天天和你在一起,我知道的你不都知道嘛。”我也回答的滴水不露。
“唉,你這話就算我相信,別的人也不信,要不然他們也不會想法設法地對付你了。”
齊酒鬼見套不出什么話來,也不多問了,直接告訴我其中的緣由。
“成為了一方河神,自是已經得道,身具靈性,就算是死了,其尸體也是絕世大寶,妙用無窮,誰人不想得到呢?另外我說的分水劍,是比河神尸體還要珍貴的寶貝,能夠分水定河、變更河道流向等等,有了這東西,就能控制住整條汶水河。曾有傳言,得分水劍者為河神,這話的真假可能有出入,但分水劍這玩意兒在憋寶人的榜上也是排名靠前的,堪稱是無價之寶。這次汶水河的分水劍恐怕會攪起腥風血雨。”
一番說明解釋之后,他看著我,陰陽怪氣地說道。
“娃子,你若是真知道這方面的線索,也和我說一聲,咱兩去得了寶,利益共享,也不枉我花費一顆鮫人珠救你。”
這倒不是我不說,而是我真的不清楚。
如今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我心里還滿肚子疑惑呢。
隨即就反駁了一句:“我沒線索!你不是憋寶人嗎,不是能眼看六路耳聽八方的,還能看到寶發(fā)光,怎么現(xiàn)在不行了?”
齊酒鬼道:“憋寶人是不同于常人,可還沒到無所不知的地步。”
作為一個憋寶人,齊酒鬼對于寶是非常渴望的,通過之前的認知我也能感覺出來,可這一次我卻覺得他有點怪。
我看著他,問道:“你是憋寶人,難道就不對河神的尸體和分水劍感興趣?”
“感興趣呀。”齊酒鬼點頭。
“那你不去找,不去想辦法搶?”
“人太多了,想來別的憋寶人也會來,再說那些東西太扎眼,萬一真被我得了,那我就成了眾矢之的了,倒還不如保命要緊。”
這樣解釋也沒有錯,完全說得通。
可我還是覺得不對勁。
“你一點也不心動?這不對吧,你還想瞞著我?”
齊酒鬼為人爽快,倒也不隱瞞,直接說道:“嘿嘿,你也能猜得到,那什么河神的尸體和分水劍,的確是大寶,要是以前的話,我絕對也是拿出全身的力氣去爭奪一番,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我盯上了更大的寶,而那個寶呀別人還都不知道。”
瞬間,我懂了他的意思。
在他心里,小九是比河神尸體還有分水劍都要珍貴的寶,憋寶人認定一件寶,便不會放手,他的目標更大。
剛才劉老先生還囑咐我,小心齊酒鬼,應該就是擔心他也圖謀河神尸體和分水劍,卻沒想到齊酒鬼是另有打算。
我冷笑一聲:“你剛才還說,是她殺了河神,你覺得自己能抓住她?”
齊酒鬼毫不在意的說道:“抓不住,一點把握都沒有,但是作為一個憋寶人,此生能見到這樣的寶,我死也無憾了。”
說著,這家伙便灌了一口酒,似乎是十分向往能見到小九的情景。
“行了,你在這里躺著好好休息吧,我出去把那些尸體給燒了,免得再出亂子。”
他出去之后,很快外面就冒起了濃煙。
燒尸體的味道著實難聞,就算是屋子里關著門窗,那氣味也是直往里鉆。
本來以為村里的人會過來阻止,卻每一個人來鬧事,這倒不是他們能忍受這種味道,而是我家出的事,讓他們不敢來。
堆成小山的尸體,一燒便是一下午,那股邪味蔓延了整條汶水河的范圍,但無一人找來抱怨。
晚上,尸體燒的差不多了,留下一地的殘骸狼藉。
齊酒鬼也不打算收拾了,便洗了手開始做飯,他倒是也挺照顧我,沒讓我下床,而是直接把晚飯端到我床頭上。
吃過晚飯之后,我并沒有要睡覺的意思,就拉著齊酒鬼,想讓他給我說些事解悶兒,比如這黃河周邊的陰陽勢力什么的。
可他倒是困得很,一句有用的沒說,躺在椅子上打起了鼾。
晚上十點左右,我沒睡著,齊酒鬼的鼾聲戛然而止,忽然醒了站起來。
接著,外面?zhèn)鱽砹饲瞄T聲。
“陳平安,陳平安在嗎?”
我沒說話,齊酒鬼應了一聲:“誰呀?”
“我是劉老先生的徒弟,是師傅讓我過來,告訴陳平安一聲,你們村孫瞎子的尸體找到了,還請跟我去抬回來。”
我猶如驚弓之鳥,當即警惕地說道:“不會又是什么邪物吧?”
“哪有那么多邪物。”齊酒鬼回了我一句,而后又沖外面喊:“你們先抬回他家去吧,陳平安下不了床,沒法去。”
藥門的大姑娘臨走前叮囑了,要保護好我,齊酒鬼也是擔心出事,才不讓我出去的。
外面的人又說道:“不行啊,那尸體被吊起來了,我們放不下來,師傅說這事很重要,一定要他去,我們汶水河上的所有撈尸人,都會貼身保護他的,不會有事。”
劉老先生也知道我不能有事,讓所有的撈尸人貼身保護我,說明也是做了準備。
再說若不是真的需要我,恐怕不會搞這么大陣仗。
齊酒鬼沒再說話,轉頭看著我,把選擇權交給了我。
“你要去嗎?”
我苦笑一聲:“我倒是不想出去,但這事不去實在太不仗義了,孫瞎子幫過我們家很多,我們都欠他的。”
“走吧!”
齊酒鬼沒多說,直接把衣服扔給了我。
“瞎子和我也是一見如故,這算是送他最后一程吧。”
從內心來講,他也是不愿看到孫瞎子死都不安寧,還被吊著,若不是因為我,剛才他肯定就直接說要跟著去了。
我穿上衣服,收拾利索,和齊酒鬼一塊出去了。
門口有七八個人,都是壯漢子,一個個全都是劉老先生教出來的撈尸人,平日以此為生。
其中一個年長一點的,對我笑著說:“你不用害怕,我們兄弟幾個護著你,師傅說了,如果有事,就算是我們死了,也不能讓你有恙,放心吧。”
這話說得我心里一暖。
不求真如此話所說,但求能有此心就好。
我們也沒做停留,跟著他們去看孫瞎子的尸體。
路上,一番詢問之后才知曉,孫瞎子的尸體并不是被人發(fā)現(xiàn)的,而是被一條大黑狗給尋到的。
鎮(zhèn)上有戶人家姓李,家里有條大黑狗,頗通人性。今天下午黑狗從外面回來,一直沖主人狂叫,撕扯褲腿。開始那李姓人家還以為狗出了什么毛病,過后想明白了,便任由黑狗拉扯著,到了河邊一處小樹林中。
孫瞎子的尸體就被吊在樹林里一顆槐樹上。
事情一傳出,鎮(zhèn)上的人都跑去看,有人認出了是孫瞎子。事情傳到劉老先生耳中,他親自過去瞧了瞧,確定是孫瞎子無疑。
好心人想把孫瞎子的尸體放下來,可只要動他,那尸體就像活了一般,張牙舞爪的傷人。
都把那個好心人給嚇進了醫(yī)院。
而就在吊著孫瞎子的那棵樹上,寫著幾個大字:陳平安可動!
劉老先生實在沒有辦法,才找人來請我。
聽了這些,齊酒鬼停下來,沉聲說了句:“這么巧合?還特意留了你的名字,我怎么感覺是在專門引你過去的呢,姓劉的老水鬼難道傻了嗎,看不明白這個陰謀?”
我自然也能感覺出這件事有問題。
但都走到一半了,再者事關孫瞎子,就算知道給我挖的坑,也要往里面跳。
退一萬步講,就算我現(xiàn)在回去了,難保暗中的人不會再想別的法子逼我出來,這件事情躲是躲不過的,只能去面對。
“行了,先過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