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酒鬼問我剛才那是什么?
我也沒多想,心有余悸地回了句:“不是鬼嗎?”
他點(diǎn)頭又搖頭,道:“那可不簡單是鬼,我們管那玩意兒叫‘河鬼兵’。”
“河鬼兵?”
我皺起眉頭,死死盯著齊酒鬼,十分懷疑他的話,心里感覺這家伙就是在找借口。
可看他認(rèn)真的樣子,又不像是在說謊。
“聽說過水鬼,可沒聽說過什么河鬼兵,你不會覺得我年紀(jì)小就容易騙吧。”
齊酒鬼道:“這河鬼兵不同于水鬼,據(jù)說只要是黃河邊的鬼,都屬于其中,而且只有河神能控制,往往是犯了大忌諱的人才會引來這玩意兒。還有句話叫,人不死、鬼不絕,說的是只要被它們盯上的人還沒死,就會源源不斷的涌來,不斷不絕。”
注意到我懷疑的目光,他又說道:“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鎮(zhèn)上的劉老頭,他是撈尸人,也知道這河鬼兵。”
隨即,又想到了什么,看著我追問:“對了,你這娃子,到底撈出來的是啥祭尸,竟然能引來河鬼兵。我在黃河邊這么多年,做了不少忌諱之事,也都沒招來過這玩意兒呀。還有,你是怎么活下來的,那些河鬼兵呢?”
我雖然不懂其中的輕重,但也不傻,還是沒說關(guān)于亂葬崗媳婦兒的事。
打了個哈哈,敷衍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鬼剛要撲到我身上,就轉(zhuǎn)身走了。”
“奇怪…”
齊酒鬼也納悶,低頭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我怕他再追問,便轉(zhuǎn)移話題,道:“齊師傅,河鬼兵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先不說了,說不定解決了祭尸就沒事了。”
他看了我一眼,還是有所懷疑,但沒再問,而是說道:“行吧,這一次我做的確實(shí)有些不地道,算我欠你小娃子的,日后碰到事了,必定還你。”
“好。”我應(yīng)了聲,也沒往心里去。
之后,我們便離開了,沒再繼續(xù)呆在那戶人家。
我跟著齊酒鬼,找了一家小旅館住下,我身上自是沒帶錢,而齊酒鬼也是拮據(jù),只開了一間房。
兩個人擠在一起,加上他這酒鬼滿身酒氣,還散發(fā)著惡臭,實(shí)在讓人難以入睡。
睡不著覺,實(shí)在閑的難受,我就把齊酒鬼也喊醒了,和他閑聊。
倒也不是我壞,而是一個人實(shí)在憋悶。
“齊師傅,你這么厲害,為什么沒聽過你的名頭?”
“齊師傅,聽說你城里還有更大的產(chǎn)業(yè),是做什么生意的?”
“......”
我的問題很大,可齊酒鬼沒回答我?guī)讉€。
消磨了大半夜的時光,沒從齊酒鬼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東西。直到下半夜,一陣倦意上襲,我實(shí)在忍不住了,才倒在床上睡著。
第二天,快到中午才醒過來。
而齊酒鬼已經(jīng)不在旅館了,給我留了一張紙條,讓我在旅館等他,桌上還放了幾個大蒸包。
我的確餓了,吃了兩個包子,也沒再旅館里待著,就下了樓。
詢問了旅館前臺的人,他告訴我,齊酒鬼一早就走了。
我不知道齊酒鬼去哪里了,但想來他應(yīng)該不會不辭而別,或許是去做什么事情了,但不想讓我知道罷了。
在鎮(zhèn)上轉(zhuǎn)了一圈,也沒個認(rèn)識的人,我只好又回到了旅館。
本來以為齊酒鬼下午就能回來的,可他卻是在半夜回來的,當(dāng)時我都快睡著了,這家伙猛地推開門,滿身的酒氣,嘴里還唱著小調(diào)。
我從床上爬起來,打量他一番,開口問:“齊師傅,你去哪里了?”
他道:“出去喝了一杯,順道把那蛤蟆喂飽了,明日就能為你解決那祭尸了。”
“喂飽了蛤?。?rdquo;
“你小毛孩子,和你說也不懂。”他一頭倒在床上,完全不給我留地方,整個人就這么睡著了。
我一陣無語,心里也很厭煩,這哪里有什么高人的樣子。
這一夜,我卻是趴在桌子上睡的。
齊酒鬼也是怪人,大醉兒睡,醒的卻很早,天一亮就把我喊起來,帶著我去外面吃了豆腐腦。
吃飽喝足后,又花錢雇了輛三輪車,馱著我們回南嶺村。
我回到村里,有種久違的親切感,招呼著齊酒鬼回到了家。
“奶奶!”
奶奶聽到我的聲音,趕緊跑了出來。
我和奶奶說話的時候,齊酒鬼則盯著我家門口的祭尸看了起來。
遠(yuǎn)道而來是客,再說是我們有求于人家。
奶奶便十分熱情地招待了齊酒鬼,給他泡了茶,只是齊酒鬼不愛喝茶,只愛酒,可惜我家里沒酒。
看出了他的心思,奶奶便給我錢,要去我村里小賣部買兩瓶酒,順便請孫瞎子過來,說是中午她炒幾個小菜,讓他們兩位喝一口。
我去買酒,奶奶開始做菜。
中午時候,酒菜全齊了,我們四個人也坐在了桌子前。
一杯酒下肚,孫瞎子開口,笑著問:“齊老哥,事情辦妥了?”
齊酒鬼點(diǎn)頭:“妥了,今晚就能把這祭尸給解決。”
“那值得喝一杯。”
又一杯下肚。
孫瞎子又問:“不知老哥用的何種辦法?”
齊酒鬼卻搖頭不語。
這時候,我插嘴說道:“齊師傅從黃河水眼里面抓出來一只三條腿的蛤蟆,說是這東西能鎮(zhèn)住祭尸。”
聽到我這話,孫瞎子猛地從桌子上站了起來,翻白的眼珠瞪得滾圓,十分嚇人。
“三條腿的蛤?。?!黃河寶!你是憋寶人?。?rdquo;
憋寶人?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稱謂。
看孫瞎子激動的樣子,似乎這憋寶人很了不得。
齊酒鬼笑著喝酒,嘴上無所謂地說道:“什么憋寶人不憋寶人的,也不過是混口飯吃罷了,祖上傳下來的,沒辦法才做這一行。”
“怪不得呢…”孫瞎子冷靜下來,有一屁股坐下。
我和奶奶相視一眼,她也不太清楚憋寶人是什么。
“這憋寶人是?”奶奶問道。
齊酒鬼自己不說,孫瞎子就言道:“大嫂子,這憋寶人是很特殊的一種人,他們有特殊的天賦和傳承,從小就異于常人,而且能夠?qū)さ锰斓厣剿g的異寶,十分神秘,我也是聽人說過,沒想到咱鎮(zhèn)上還有憋寶人。”
說到這里,他忽然一笑,神秘的問道:“齊老哥,聽聞憋寶人在的地方,必定有寶,我可是知道你經(jīng)常在這鎮(zhèn)上,莫不是我們這兒有什么天靈地寶。”
齊酒鬼伸出指頭,點(diǎn)了點(diǎn)孫瞎子,笑著開玩笑道:“你一個瞎子,寶放在你面前,你也看不到,管這些閑事作甚。”
“哈哈,也是也是。”
“那你不會想讓平安這娃子跟你做憋寶人吧?”
“不會不會,憋寶人是需要天賦的,還需要從小培養(yǎng),我有傳人的,這小娃子特殊歸特殊,但我還瞧不上。”
“……”
這一桌酒,一直喝到下午兩點(diǎn)鐘,孫瞎子也是微醺了,齊酒鬼整天都是醉著的狀態(tài),也看不出什么。
晚上,簡單吃了點(diǎn)東西,我們便準(zhǔn)備去徹底解決了祭尸。
齊酒鬼拿出了蛇皮袋子里面的三條腿蛤蟆,奇怪的是,這蛤蟆竟然和我第一次見它的時候不一樣了。
最開始見的時候,只有拳頭大小,十分惡心。
如今卻大了整整一圈,而且身上的毒疙瘩也不流液體了,整個身體看上去十分光滑,像是被打磨了一般。
奶奶見到這,也忍不住驚道:“都說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沒想到真有這玩意兒呀。”
孫瞎子則問:“這蛤蟆有什么作用?”
到這個時候,齊酒鬼也不賣關(guān)子了,道:“三條腿的蛤蟆,乃是河中一寶,據(jù)我所知,只在黃河流域中出現(xiàn)過,這東西習(xí)性古怪,常人難尋難見。若是以適當(dāng)?shù)姆椒ǔ粤?,可以治療疾病,甚至是胃癌。另外,它對尸氣極其敏感,以三個剛死之人的尸氣將其喂飽,便能夠鎮(zhèn)邪百年。”
這些我們都不懂,齊酒鬼怎么說怎么是。
奶奶道:“齊師傅怎么說,我們就怎么做。”
“好,咱們先找個少有人去的地方,挖個坑,把祭尸扔進(jìn)去,然后我來做法。”
齊酒鬼拎著三條腿的蛤蟆,湊到自己嘴邊,親了一口,看得我都惡心。
“嘿嘿,小寶貝,今天我給你納一門親,好好陪著這女尸百年,你也算是不妄為蛤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