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星的酒店剛開始在那邊已經(jīng)最好的了，按照地接經(jīng)理的介紹，這邊的酒店檔次比我們差一檔，那么四星就相當于國內(nèi)三星，既然已經(jīng)是最好的了，將就一下就算了。

張導說我們相當于過來看看窮親戚，人家已經(jīng)拿出來了家里最好的飯菜，盡管難吃也是心意已到。

導游這是沒辦法，既然做了這行，每天的工作就是保證游客開心，極力保障合同的全方位執(zhí)行，只能挑好聽的說，能解釋的解釋，需要美化的美化，巧言令色非本心，一團和氣才是。

你說這越南人，當年被攆著發(fā)也不上心，什么東西想當然就是了，酒店沒有套房了，給換了間雙標居然連事先通知一下都不做，這是什么事？而且就是一間換一間，根本不考慮是否合適你住。我這兩女一男給安排一間雙標房，走遍東南亞，也沒有酒店敢私自這么做。

張導和越南導游在前臺和服務員嘰嘰哇哇地理論，結果是十分抱歉，萬分無奈，房間沒有辦法給你臨時造出來了，說是我們中國人把酒店客房都擠滿了。

無恥到這種程度，饒了一圈回來，責任到了我自己同胞身上了，我嚴重懷疑連那幾句道歉的話都是導游過意不去，自己代表他們說的，騙我們同情呢。反正我們是聽不懂那些話的。

“實在不行換一家酒店吧。”季婕說，她仍然希望能夠住的寬松點，畢竟，我們關系再和諧，這三人住一間房始終是不合適的。

張導說，這個時候很難找到房的，尤其是四星的房，換一個地方人家自己往墻上貼多一顆星，那種條件更糟糕。

我說你們兩人住這里，然后我和導游出去找房，實在找不到我去和張導他們擠一下。

張導說，那可萬萬不可，他和越南導游司機都是住外面的小旅館的，條件糟糕得很，你可遭不起那個罪。

季婕和周曼也說，這算什么事，這電話沒有，語言不通，過來玩一趟還分開了，實在不行就三個人擠一擠吧，好在有兩張床。算賬的事先放一邊，明天的房盯緊點，結賬的時候跟他們理論。

張導說，這越南人做旅游的好多都是剛洗干凈腳上岸的農(nóng)民，那服務意識不要太差了，隨你罵也隨你退錢，這就是他們解決問題的態(tài)度，反正沒產(chǎn)生的費用，退給你他就覺得很厲害了。

但罵歸罵，罵完回頭還是要找他合作，否則，換了別人還不如他。這做酒店更囂張，隨時取消你的訂單，客氣點說是勻不出房，不客氣的直接說政府征用了。

賣房市場的生意就是這么不講理，有房就有團就有錢掙，所以這邊的地接遇到我們這種情況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誰都有道理誰都有難處，貌似無解，最后消化掉的只能是游客，這是什么邏輯？

想想憋氣，但又無可奈何，這就是文明人進入了原始社會，鬧也沒用，有理你都沒地方說，看著越南導游孫子一樣任你罵，左右為難，上下受氣的樣子，你真是只能用遇見算倒霉，當然，也有更多的人碰到這樣的事情會大吵大鬧，結果是所有一條線上的人都被這件事搞得焦頭爛額，結果沒有改變，但過程不一樣，這個社會的進步就是這一波人推進的，許多時候我們背地里稱他們是搞事，但骨子里我們佩服這樣的人，明知道改變不了什么，也要盡力地擴大影響。

周曼也說將就一下吧，我和季婕一張床，你自己睡一張床。

這么大一件事情，在國內(nèi)一定是火冒三丈了，然后酒店值班經(jīng)理，旅行社老總一眾人等都會寢食不安。

到這里居然就這么悄無聲息地就算過去了，這不得不想起國人在境外常碰到的憋屈事，不是不想維權，是維權太難。

就拿這件事來說。即使按合同約定退還房費，再做賠償一倍的錢，合同結束，你自己找房，翻倍的價格拿房，還不見得有房，這還沒說當年國內(nèi)段的地接與越南段就沒有合同什么的，靠的是誠意，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作為利益共同體的相互依存相互珍惜。

這樣的關系說好都好，誰也靠著誰一起發(fā)財，但一旦真的事情鬧翻了，沒有維權這么一說。

還好，除了布草和家具簡陋些，房間是夠大，到點為了這個房間搞了半小時，連下龍灣的風景都沒來得及感受一下。推開窗子，一股潮濕悶熱的味道吹進來，窗外是下龍灣的海面，有星星點點的漁火在海面上閃爍。

張導的電話打上來，問我們房間情況怎么樣？

畢竟是老江湖，這種情況下，上來肯定又要被客人說，不過問有一下又怕到時意見簽的不好，說他辦事不力，導游是個中間人的活，學會保護自己是很重要的一環(huán)，該索賠你回去索賠，該投訴你回去投訴，要把自己該做的做了，不留不投訴自己的理由給客人。

張導聽我們也沒再糾纏著這個事，說是出去吃飯了。

這么一說肚子還真餓起來了，但一想起中午的團隊餐，更想起地接經(jīng)理說的，這邊的條件更差些，心有余悸。說我們不吃團隊餐了，回頭帶我們?nèi)コ渣c海鮮排擋就好了。

張導沉吟了一下，告訴我們?nèi)绻@樣，這邊的餐無法推了，這個點了，飯菜都準備好了。到時你們要寫上這餐已經(jīng)用掉了才好。

“那就不退了，以后除了途中餐趕時間之外，晚餐都不用了，全退掉，錢我們也不要了，你買點水和司機導游一起喝就是了。”季婕掛了電話，叫上我和周曼下樓。

越南導游聽說我們不用晚餐了，早和司機溜走了，張導沒辦法，被我們拖著，這剛住房出了問題，其他的地方得小心點，弄點人情好說話些。

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看不懂標識，問不到路，有個張導在身邊確實方便不少。

新開發(fā)的旅游區(qū)，建筑不多，都是酒店和一些小旅館，街道也還不太大，繞過幾個酒店，沿海邊燈火通明處就是海鮮排擋。

走在路上有帶著綠色叢林作戰(zhàn)頭盔的越南男人很猥瑣地沖我們叫，全然不顧我們身邊有著女生：“嗎傻，嗎傻。”

周曼說你們家還爸傻呢，不傻怎么就生出你們這么些猥瑣男？

不僅是聲音猥瑣，動作更是不堪入目。

季婕問張導，嗎傻是按摩的意思吧，英文音譯。只是帶了越南腔，發(fā)音輕柔些。

張導給了肯定的回答，但又說，這里現(xiàn)在這個很火，男性游客好多都喜歡品嘗一下東南亞美女的，所以他們就是拉生意的皮條客。

“曉東下次來可以去體驗一下了。”周曼取笑我。

“曉東才不會這么這么亂。對吧？”季婕好像真有點擔心了。雖然是肯定的問法，但分明不夠底氣。

“帥總什么時候還要來呀？”張導見我們聊得起勁。

“說這玩的，或許哪天那幫領導要過來，陪著過來也不一定的。”季婕不顯山不露水把話圓了過去。

我說我當然不會，那都是什么破事，嫌臟。

“陪領導過來就難說了，領導喜歡領導要去，你不要陪著哦？”張導可真是不會來事，還是故意置我于難堪之地。

“這里有些是玩黑的，皮條客會帶人冒充公安敲詐勒索，上次有人被訛了兩萬塊。”張導繼續(xù)說，原來帶了私貨的，言下之意，你可以去，但必須導游帶著去，這是生意，來錢的地方，當年這活在國內(nèi)也有的，把客人往桑拿一送，回頭過來領錢就是了。

不過說的這是也很靠譜，在這種地方玩，安全是必須要考慮的，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人也是不按套路出牌的。

同一句話，每個人想到的東西都不一樣。對于我來說，就是記住了下次帶客人過來時要給個提醒，真要玩我控制不了，那么你花多點錢，安全地回來，不要把事情鬧大了。

張導也不客氣，坐下和我們一起用晚餐，出國后人的情感真的會變，就是那種抱團的心理，所以這也往往是容易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的一種心理。

海鮮倒是不太貴，旅游區(qū)來說，算合理，這比起后期到了芽莊，那些專宰中國游客的餐廳價格實惠多了。

旅游就是把人教壞帶壞的行業(yè)，旅游開發(fā)到哪里，哪里的人馬上就會變壞，哪里的民風很快就嗚呼哀哉了。國內(nèi)國外，都逃不過，貪婪是人的共性。不分民族和人種。

每個人點一個菜，周曼說要吃螃蟹，花蟹五十元一斤，季婕點了蝦爬子，張導也點了貝，我點了條魚。這樣的安排很輕松，張導也介入進來了，沒有外人的感覺。

席間聊起越南的旅游，大吐苦水，說當年最早開辟這條線路就是一個錯誤，都在害我們中國人呢。哪里都是坑，雖然他也把我們帶進坑里了，但我們沒被坑，全身而退了，所以他聊起來還是一副與己無關的姿態(tài)。

我們也原諒他，畢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張導說這趟來就是坐車的，購物的，被坑的。四天三晚的時間，一小半的時間在車上趕路，一小半時間睡覺，抽空看了幾個景點。還要擠點時間購物。

張導是放棄了要在我們身上掙錢的打算了，這么精明和清醒的人是沒辦法弄的，最主要還是人太少。反正安慰獎也已經(jīng)到手了，不如輕松點，交個朋友也好，這么兩個漂亮的客人，總是能讓男導游放棄些原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