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電子課上,教授在上面釋放催眠音波,王大力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說道:“陽子,這破課有什么好聽的,你看幾個人來上課?都大四的人了,還怕點名?”
我瞪了他一眼:“哪來那么多牢騷,你就不能跟別人一樣好好睡覺?”
“切,那我睡覺了,下課叫我。”說完,王大力把書搭在臉上,開始進入夢鄉(xiāng)。
我用書本作掩護,手里拿著手機,一直在翻看微博上的私信。
有人私信表示好崇拜我,問我家里是不是當(dāng)警察的;有人打聽我住哪個宿舍,以前是不是跟我一起上過課;有人懷疑我是在炒作,給我提了一堆專業(yè)問題;還有個妹子直接發(fā)張可愛的照片過來,問我要不要當(dāng)她男朋友?我還真心動了一下,不過我聽人說,女生的照片都不能當(dāng)真,尤其是這種嘟著嘴賣萌的,現(xiàn)實中搞的不好就是恐龍!
難怪說人怕出名豬怕壯,翻看三百多封私信真是太辛苦了,但我還是有所發(fā)現(xiàn)的,有一個頂著女生頭像,名字叫‘小熊熊’的帳號一直在問我能不能透露下案件進展,有沒有找到真兇?
這個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但我還不能確定他就是鄧超,于是試探地告訴他,目前已經(jīng)有重大進展。
三十秒后,小熊熊說道:“大偵探,能不能對我透露一下,是什么重大進展?”
“不行啊,這屬于機密,等抓住真兇你可以從報紙上看。”我回復(fù)了一條私信。
“那真兇是誰呢?”
“嗯,這個也不好透露。”
“你稍微透露一點有什么關(guān)系,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了,其實我是鄧超班上的一個女生,我一直暗戀他,他突然死了,我感到好意外。”
我突然激動起來,這人果然很可疑!
我打了一段字,想想不妥又刪掉。如果對方是鄧超,我每個字、每個標(biāo)點都要小心謹(jǐn)慎,絕不能讓他懷疑我在設(shè)局。
雖然隔著微博,但這感覺就跟《無間道》里劉德華和梁朝偉相互用電話試探身份那一段一樣緊張,我的手心甚至沁出一層冷汗。
思來想去,我打了一段字回復(fù)過去:“那我就跟你透露一點吧,今天上午我在現(xiàn)場找到了一封遺書。”
等了大約有五分鐘,期間我甚至懷疑對方察覺到了什么,忍不住想要再發(fā)信息給他,但我拼命告誡自己,千萬要沉住氣!
我可以想象的到,那個人正在懷疑、思考、揣摩我的每一個字。
最后,他終于回信息了,打了一個疑惑的表情,問道:“遺書?是誰寫的?”
我差點驚叫出來,我百分之兩百確定此人就是鄧超!
因為我們之前聊的死者一直是鄧超,完全沒有提到張凱,正常人的思維肯定以為是鄧超的遺書,可是他卻問了一句“是誰寫的”。
無形中透露出,他知道遺書不是鄧超的,因為鄧超還活著,因為他就是鄧超!
我承認鄧超是個高智商罪犯,但任何人都存在思維盲點,許多案件中罪犯就是因此露出馬腳的。
比如《斷獄神篇》里記載了一個案子,有個人見財起義殺了同行之人,然后裝作毫不知情,回去找死者妻子打聽死者下落,叫門的時候喊:“嫂子,大哥在家嗎?”后來提刑官宋慈就問他,為什么當(dāng)時知道死者不在家?因為他早就知道死者已死。
犯人當(dāng)場便認罪伏法,這就是運用思維盲點的一個經(jīng)典案例。
我激動得手都在發(fā)抖,說道:“是在張凱宿舍找到的,簡直太驚爆了,你完全想不到兇手是誰!”
“是嗎,我能看看嗎?”
“不行吧,我還沒交給警方呢!”
“哼,你在吹牛吧!”
終于咬鉤了,我冷笑一下,把事先準(zhǔn)備好的一張照片發(fā)給他,是老幺用PS拼湊出來的一封信,完全能夠以假亂真。
當(dāng)然照片上只有信的一部分,從這段文字看不出關(guān)鍵信息,只能看出這是張凱的一封遺書。
照片發(fā)過去之后,突然間對方?jīng)]動靜了,但我一點也不著急,我甚至能夠想象此刻鄧超方寸大亂的樣子!
我不動聲色地發(fā)過去一句:“怎么樣,我沒騙你吧,對了,這張照片你可別亂傳啊,明天一早我還要交給警方呢。”
對方回復(fù)道:“那今晚我能約你出來見一面嗎?我真的好關(guān)心這案子,想早點知道兇手是誰。”
和我預(yù)料的一樣,他已經(jīng)對我動了殺心,是時候布下陷阱了,于是我說道:“今晚不行,我還要在現(xiàn)場繼續(xù)調(diào)查,唉,好辛苦啊。”
對方回過來一個可愛的表情,鼓勵道:“加油,祝你早日破案。”
“謝謝!”我回復(fù)道。
我把王大力搖醒,王大力抱怨道:“我正夢見跟女神約會呢,干嘛把我弄醒。”
“看看這個。”我把手機遞給她。
王大力揉了下眼睛,大驚道:“宋陽,你可以??!”
“我說的沒錯吧!”我得意的笑了笑。
“你小子這么快就自我膨脹了,開始釣女粉絲了,你這是要草粉的節(jié)奏啊!”王大力叫道。
我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他居然沒看出這段對話有多重要,也難怪,從旁觀者的視角看,就是我在跟一個女粉絲得瑟自己發(fā)現(xiàn)了重要線索。
“這個人是鄧超!”我提醒他。
“什么,你確定?”王大力問道。
“百分之百確定!”我答道。
王大力又研究了一會,說道:“你告訴他你今晚會在現(xiàn)場,那他豈不是會去殺你滅口?”
“我就是要引他出來??!”我說道。
“你拿自己當(dāng)誘餌,臥槽,你這是在玩命!”王大力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我。
“放心,我肯定會布下天羅地網(wǎng),等他自己來鉆,到時你也來。”我答道。
王大力撓撓頭,支支吾吾地說道:“那個……我晚上打算復(fù)習(xí)功課。”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考試前一天,哪天見過這小子復(fù)習(xí)過?這謊編得太沒水準(zhǔn)了。
在我的瞪視下,王大力終于心虛了,說道:“不……不會有危險吧。”
“鄧超又不是三頭六臂,不會有危險的。”我說道。
王大力愁眉苦臉地說道:“可,你干嘛要說在現(xiàn)場,那地方鬧鬼??!”
我安慰他道:“沒事的,咱倆都是男生,而且你看咱倆的名字,一個叫‘陽’一個叫‘大力’,陽氣都特別重,女鬼怕什么,肯定沒事的。”
王大力哭喪著臉道:“陽子,我能不能退出啊……”
我說道:“不行!”
下課鈴響了,同學(xué)們睡足了午覺,紛紛往外走,我對王大力說道:“走,趁現(xiàn)在還早,我們出去買點東西。”
這時黃小桃打電話過來,我按下接聽鍵,她著急的叫道:“宋陽,你全部都弄錯了,死者就是鄧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