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力走后,我和黃小桃去了鄧超所在的宿舍,男生宿舍的臟亂差可想而知,一路上黃小桃都皺著眉。
就在這個時候,有個穿著大褲衩的男生從一間寢室里沖出來,十分豪邁地挨個拍門借洗發(fā)露,突然看見黃小桃,那男生愣了一下,趕緊捂住下-體溜回去了。
黃小桃皺眉道:“一個個跟豬似的,宋陽,你平時也這樣???”
“我怎么可能這樣,我這人最注重個人修養(yǎng)了,平時床鋪疊得跟豆腐塊一樣,不信你待會問王大力。”我說道。
“是嗎?那我待會可要參觀參觀。”黃小桃道。
我一陣尷尬,要是被黃小桃知道我也是‘豬群’中的一員,實在太有損形象,連忙說道:“還是先查案要緊,以后再參觀不遲。”
黃小桃心知肚明的冷笑一聲。
我們一路打聽,來到鄧超的寢室,寢室里有個長頭發(fā)的男生正坐在桌子上撥吉他玩,可能是寢室里從來沒有女生光臨,而且又是黃小桃這樣氣質(zhì)高冷的成熟御姐,他一見我們進(jìn)門就站起來,緊張地問道:“你……你們找誰?”
黃小桃亮出警官證,開門見山的道:“鄧超住這個寢室吧?”
“你是警察?。韥?,坐坐,喝不喝水?我聽說早上學(xué)校有個人上吊了,是鄧超的鐵哥們張凱。這小子昨晚一宿沒回來,他不會也出事了吧?”長頭發(fā)男生問道。
“他被殺了。”黃小桃答道。
這時,我旁邊的床上噌地坐起來一個人,把我嚇了一跳。那男生長得十分粗壯,大著嗓門道:“真的啊,阿超被誰殺了?”
“警方目前正在調(diào)查,能不能問一下,鄧超平時和誰有過節(jié)?”黃小桃問道。
長頭發(fā)男生想了想:“平時班上倒有幾個人跟他不對付,阿超這人怎么說呢,比較容易招人嫉妒……”
“為什么這么說?”黃小桃問道。
“你大概不曉得吧,他可是實打?qū)嵉膶W(xué)霸!”長頭發(fā)男生羨慕道。
“他成績很好?”黃小桃接著詢問。
“是啊,這小子可聰明了,平時不怎么上課,考試照樣門門考九十以上,每年都能拿獎學(xué)金!老實講吧,我有時候心理都有點不平衡,平時他跟我們一樣該玩玩,該睡睡,憑什么我們不及格,他就能考九十呢……不不,你可千萬別誤會,我絕對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去殺人的。”
“哪些人和他有矛盾?”黃小桃掏出筆記本準(zhǔn)備記錄。
長頭發(fā)男生回憶著,說了幾個名字,黃小桃一一記下。
這時大嗓門男突然說道:“他們幾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阿超要是死了,肯定是被那小子殺的!”
“誰?”黃小桃激動的問道。
大嗓門男坐起來,從枕頭下面摸出一包香煙,點上一根吸了一口,這才說起了鄧超的歷史。
看起來他對鄧超非常了解,鄧超確實很聰明,據(jù)說高考那年測過智商,高達(dá)140,應(yīng)付學(xué)校里的考試稍微背一背書就能搞定。
最近鄧超寫了一篇論文,被教授大加贊賞,推薦到了上面,鄧超因此贏得了學(xué)校的保研資格,保研資格一個系只有四個名額。
可是前一陣子,同系有個叫馬寶寶的男生舉報鄧超的論文其實是抄襲的,他搜集了一些證據(jù)給校方,結(jié)果鄧超的保研資格不但被取消,校方還要追回之前給他發(fā)的兩筆獎學(xué)金,總共一萬七千多塊錢。
與此同時,空出來的那個保研資格被馬寶寶占了,這就讓人不得不懷疑他舉報鄧超的動機了……
要說這馬寶寶,還真有點不厚道,得了便宜還賣乖,到處跟別人說起這件事,還從抄襲論文上懷疑到鄧超以前的考試成績,認(rèn)為那些都是作弊得來的。
那種小人得志的嘴臉,連老師都快看不下去了。
這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到鄧超耳朵里,令他火冒三丈,有次一拳把陽臺的玻璃打碎了,手上縫了五針。
不過鄧超這人是得罪不起的,他是典型的天蝎座性格,有仇必報!
今年暑假前夕,有一天晚上馬寶寶自習(xí)回來,突然一個人影從樹叢里沖出來,用小刀劃了他一下,馬寶寶嚇得書都不要了,扭頭就跑。那一刀只劃傷了他的皮肉,可是馬寶寶竟然一病不起,發(fā)起高燒,提前回老家去了,一直躺了三個多月才好轉(zhuǎn)過來,花了幾萬塊醫(yī)藥費才把病治好。
馬寶寶回校之后整個人都蔫巴了,再也不敢說鄧超任何壞事,但是他經(jīng)常在微博上含沙射影地說某人想致他于死地!
這事到底是不是鄧超干的?鄧超只字未提。但大嗓門男隱隱覺得就是鄧超干的,刀子上可能沾了什么病菌,而且鄧超可能也不小心染上了,因為這陣子他一直戴著手套。
大嗓門男推測,是馬寶寶因為那件事懷恨在心,就索性害死了鄧超。
聽完之后,黃小桃問道:“寢室里哪張桌子是鄧超的?”
“這張。”大嗓門男指了指中間的桌子。
我們翻看了一下鄧超的東西,他的桌上擺放的都是些書本、雜志,柜子里面都是衣服。鄧超原來還有打籃球的愛好,因為我看見一張籃球隊的合影照,問大嗓門男哪個是鄧超?
他立刻指了指中間的一個白白的胖男生,那男生穿著0號球衣,一臉微笑,和旁邊一個男生相互搭著肩膀,顯得格外親密。
“鄧超旁邊又是誰?”我問道。
“他的好基友張凱唄,就是今天上午上吊自殺的那個。”
“基友?”黃小桃大驚:“他倆是那種關(guān)系?”
“不不,你誤會了,基友的意思比較廣泛,特別鐵的哥們兒也可以叫基友。”我連忙給她解釋道。
“對,他倆就是死黨。”大嗓門男說道:“張凱這哥們可講義氣了,每次考試都幫我復(fù)習(xí)功課,還把自己的上課筆記借給我復(fù)印。有一次我們一起出去吃飯,我喝醉了,還是他把我背回寢室的。”
“你也認(rèn)識他?”我問道。
“當(dāng)然認(rèn)識,我們都是一個系的,而且以前在一起打過籃球。”大嗓門男惆悵地仰望天花板,說道:“我以前是籃球隊里的主力隊員,自從我膝蓋受傷之后……”
我們沒興趣聽他在那里憶裝逼往事,繼續(xù)翻看鄧超的東西,一樣?xùn)|西引起了我的興趣,是一張夾在書本里的微整形宣傳單。
我瀏覽了一下那張宣傳單上的業(yè)務(wù),還真夠齊全的,有面部吸脂、墊下巴、豐唇、拉雙眼皮、手部整形、腿部整形等等。
這張宣傳單好像是被隨手夾在書里當(dāng)書簽用的,大嗓門男還在那里不?;貞洠?ldquo;想當(dāng)年我們跟醫(yī)科大的那場決賽,比賽進(jìn)入到白熱化,當(dāng)時比分57比55……”
黃小桃毫不客氣地打斷他:“鄧超整容過?”
“什么?整容?”大嗓門男愣了一下:“他沒有做過啊,又不是娘們,做那玩意干啥,貴得要死。”
我隨手就把這張單子疊起來塞進(jìn)口袋里,因為我覺得這上面有線索!
然后我對大嗓門男說道:“你說張凱把上課筆記借給你復(fù)印,你手上有沒有?”
“有啊,你要這玩意干嘛。”大嗓門男疑惑道。
我正在尋思怎么編個借口,大嗓門男已經(jīng)從床上下來了:“你要我拿給你就是了,反正也用不上了,就是一堆廢紙……”
他從抽屜里取出一沓復(fù)印件給我,還給我找了個塑料袋裝起來,我道了聲謝。
大嗓門男上下打量我道:“兄弟,我看你咋不像警察呢?”
“其實我是電子系大四的學(xué)生,警方請來的特別顧問。”我如實相告。
大嗓門男驚訝的豎起了大拇指:“臥槽,少年偵探,神探狄仁杰啊這是,牛逼!咱們學(xué)校真是人材輩出。”
“過獎過獎!”我謙虛的點點頭。
見沒什么可調(diào)查的,我們就告辭了,出門之后黃小桃冷笑道:“哼,我以為你挺低調(diào)的,原來也有這愛得瑟的毛病,是不是你們男生都這樣?”
“你誤會我了,其實我剛才看到這份上課筆記復(fù)印件,突然有個想法。”我說道。
“什么?”黃小桃問道。
“先不說這些,我跟你討論一下案情經(jīng)過,整個案子的經(jīng)過我已經(jīng)能猜得八九不離十了!”我自信滿滿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