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
我心想這未免也太過巧合了吧，守了大半夜沒動靜，前腳剛剛離開屋后腳就出了岔子？
來不及細(xì)想，我一把拎起褲子，腰帶都顧不上系好，拔起插在面前的九龍劍就往屋子里沖。
怎料，就在我剛好經(jīng)過窗戶的時候，只聽得“哐啷”一聲，大兵所在那間屋子的窗戶被撞破，一道黑影直撲我而來。
我行色匆忙，一心惦記著大兵和小豆子的安危，對四周毫無防備，一下被撞了個正著，撲倒在地，與那黑影一起滾作一團(tuán)。
期間，我觸碰到了對方的身體。
入手處皺皺巴巴，手感就像是鼓面一樣。
這不對！
我心頭已久警覺，在地上翻滾一圈，順勢連忙站起，這里黑燈瞎火，也沒看清楚對方的究竟，只是瞧著這好像是個不著片縷的人，身上的皮膚皺皺巴巴，就像被揉皺了的紙。
“死！”
我大喝一聲，一步上千，掄起九龍劍就朝那東西的脖頸上斬了去。
這一劍，我出手果決，毫不拖泥帶水，結(jié)果那東西的反應(yīng)速度也很是不壞，仿佛背上生了雙眼能看見我的動作一樣，就地一滾躲開了。
鏗！
九龍劍砍在了地上，此劍鋒利，將鋪地的青磚都斬成兩半。
下一刻，那東西一下站了起來，看我又欲上前，忙不迭擺手：“小九！是我！”
這聲音……
我攻勢一滯，收住了差點(diǎn)又砍出去的九龍劍。
大兵？
我滿是疑惑的看向了面前的“東西”。
此時，那東西站了起來，正昂頭看著我，光線雖昏暗，但那張臉我卻再熟悉不過了，正是大兵，只是——此刻他身上赫然披著一件人皮！
準(zhǔn)確的說，這是一件人皮衣裳，是老嫗扒了他兒子的皮在縫紉機(jī)上做出來的衣裳。
我看過老嫗的制衣場景，印象深刻，自然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
這件人皮衣裳穿在大兵身上就像潛水服，一下子把大兵套了進(jìn)去，腹部被剖開的地上左右兩側(cè)都加了盤扣，扣的嚴(yán)嚴(yán)實實……
別說，大小正合適，乍一看還以為大兵在裸奔呢。
只是這件衣裳在老嫗消失后一直在縫紉機(jī)上扔著，我們誰也沒碰過，怎么會莫名其妙的穿到大兵身上？
看來，屋里確實不太平。
大兵對身上的那件人皮衣裳毫無所覺，走上來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喂，葉小九，你他娘得了失心瘋了啊？連老子都不認(rèn)識了？沖上來拎起劍就砍？”
我正欲提醒他，可不曾張口，心頭忽然一動，忙問道：“小豆子呢？！”
大兵一怔。
見此，我心頭已經(jīng)知道答案，狠狠瞪了大兵一眼，忙朝著老屋沖去。
屋里靜悄悄的。
小豆子不見了。
我們所在的那個屋一片狼藉。
我有些慌亂，屋里屋外都翻了個遍，可惜并無所獲，等再次回到屋里的時候，我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指著大兵就罵：“你他媽能不能有點(diǎn)出息？死人就那么可怕？它們要那么厲害就不會死了！你看看你這都干的什么事兒？老子出去上個廁所的工夫就鬧出了亂子，你一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一害怕起來都不知道身邊還有個小娃娃得護(hù)著了？”
大兵被我罵的窘迫，垂著腦袋半天憋不出一個屁。
看著他這模樣，我更來氣，咬牙道：“把你身上的狗皮扒了，不然老子怕忍不住一劍劈了你個孫子！”
大兵這才注意到了自己身上披著的人皮，一下子臉煞白，不過被我罵了半天，他硬生生了克制了驚恐，動作卻很迅速，三下五除二把身上的人皮撕扯了下去，坐在我旁邊默默給自己點(diǎn)了顆煙，悶頭吸著煙。
看他這樣，我也不好說什么了，漸漸冷靜下來，理了理思緒，這才推了大兵一把，道：“行了，別在那裝可憐了，我出去了那么一小會兒而已，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這……”
大兵陷入了沉思，似乎那時發(fā)生的事情過于詭譎，他需要時間醞釀言辭，過了片刻，方才幽幽道：“那個時候，我睡得迷迷糊糊，莫名其妙的感覺屁股上被人抓了一把，我還以為是小豆子在折騰我呢，于是就說了句別鬧，翻了個身繼續(xù)睡覺，哪知道，這剛剛閉上眼睛，一個冷冰冰的東西就整個貼上來了，把我摁在炕上，對著屁股狠搓了一頓。”
我下意識的看了眼大兵的腚。
有那么性感？
我反正沒瞧出這大屁股有啥非同尋常的地方，吸了吸鼻子，道：“我聽老話里常說鬼媾人，就是說這許多臟東西其實對活人還是很感興趣的，莫不是你就碰上了一女鬼？也說不準(zhǔn)！趙家曾經(jīng)極盡輝煌，這宅子里脂粉氣淡不了，應(yīng)該有很多女鬼！”
“屁?。?rdquo;
大兵臉黑的就跟澆了墨水似得，牙關(guān)緊咬，過了半天才極為艱難憋出四個字兒：“是個男的。”
這可就比較時髦了。
敢情碰到一兔兒爺？
我聽得目瞪口呆，張嘴“哼哼”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最后只能對大兵豎了個大拇指，問道：“然后呢？”
大兵臉更黑了：“那孫子抱著老子屁股一頓揉，后來干脆臉都貼在了老子屁股上，說什么給老子披了嫁衣，以后老子就是他的人。”
我不適時的笑了一下，為了避免挨揍，連忙憋住了，看了一眼丟在地上的人皮，心想這應(yīng)該就是所謂的“嫁衣”了，又問：“再然后呢？”
大兵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老子這輩子都沒被人摸過屁股，那時候鬧的渾身雞皮疙瘩直冒，一個沒忍住就照著那東西臉上嘣了個屁。后來……后來我就不太清楚了，好像睡過去了一樣，等醒來的時候，人在地上趴著，我也是被嚇壞了，就顧不上小豆子了，破窗跑了出去……”
這遭遇確實來的有些離奇，有很多疑點(diǎn)。
我陷入了沉思。
怎料，這時，一道木然的聲音忽然在我身后響起：“他不是被睡過去了，而是被那個東西上身了。”
我被嚇了一跳，轉(zhuǎn)身一看，一個小小的身影正站在破裂的窗戶前。
漆黑的瞳孔，劈散的頭發(fā)，木然的臉……
這模樣，果真如厲鬼。
不過看清后我卻大大松了口氣，面色一喜，道：“小豆子？你跑哪去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小豆子沒理會我，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大兵，漠然道：“而且，那個東西現(xiàn)在還沒走，一直在身上藏著呢，對不對，大兵哥哥？”
我面色巨變，猛回頭看大兵。
大兵站在炕沿前，面色陰沉到了極點(diǎn)。
我一會看大兵，一會看小豆子，一時間吃不準(zhǔn)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撲通！
忽然，小豆子從窗外丟進(jìn)來一個東西，那東西圓滾滾的，在炕上不斷翻滾，等落定我才看清……那是一顆骷髏頭。
小豆子的臉上涌現(xiàn)出一絲詭異到極點(diǎn)的笑容，看著大兵輕飄飄的撂下一句話：“自己的東西自己收好，別到處亂丟，您說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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