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勞不是說假的而已，劉燕又是人生第一次經(jīng)歷這樣級別的大戰(zhàn)。故而一回到縣令府邸，享受到熱水的撫慰，舒服的幾乎要昏昏欲睡了。
勉強睜著眼睛，讓馬雪娘為自己洗澡完畢，然后躺上床，不等馬雪娘雙手的按摩，劉燕就已經(jīng)先一步昏昏睡去。
這一睡便是雷打不動，從早上一直睡到次日中午。因為信任，重用霍峻，所以劉燕才會睡的這么香甜，仿佛不是在與曹軍廝殺的城中。
而是在后方的“房陵新城”之中。不過，霍峻也沒有辜負劉燕的信任。當劉燕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仍然十分安全。
不僅有美妾相伴，還有熱粥吃。
“夫君醒了？”劉燕睜開雙眸的時候，馬雪娘正坐在床沿附近的一張凳子上，手撐著下巴，看著睡夢中的劉燕出神。
小臉蛋上有些擔心，畢竟睡的也有點太久了。因此當劉燕睜開雙眸的時候，馬雪娘立刻驚喜道。
剛剛醒來，劉燕的腦袋還有些迷糊，搖了搖頭才清醒了起來，問道：“現(xiàn)在什么時候了？”
“都第二天上午了。”馬雪娘嘟囔了一聲，然后拿來一條毯子鋪好，再扶著劉燕靠在毯子上。
這姿勢十分的舒服，劉燕不由瞇起了眼睛。對于自己睡到第二天上午，他也有些意外。
既然都第二天了，那么霍峻那邊肯定還沒什么大事。劉燕先感覺了一下身體，覺得恢復的不錯，已經(jīng)不怎么酸爽了，活動沒什么大礙。
就是肚子有點餓了。
“餓。”劉燕簡單直白道。
“馬上有熱粥。”馬雪娘連忙讓劉燕的親兵去取一直熱著的熱粥，然后又搬來面盆等等，服侍劉燕洗漱。
舞刀弄槍的她對于這些自然不太熟，不如吳姬精細，但目前在軍中能享受到女人的伺候已經(jīng)是很不錯了，劉燕沒什么好抱怨的。
洗漱之后，劉燕吃了三大碗熱騰騰的小米粥，再剝了幾個雞蛋吃，頓時整個人精力充沛，仿佛活回來了一樣。
到底也是關心戰(zhàn)爭的情況，劉燕吃完飯休息了片刻，就穿戴整齊出了臥房。臥房外，自然有親兵全天十二個時辰的保護，護衛(wèi)。
見到劉燕，親兵們十分驚喜，口稱“明府”。而劉燕見了護衛(wèi)門的表情，察覺到都十分安泰，便知道霍峻的情況應該很好。
不由露出了笑容，然后讓人找來劉忠，策馬向城門而去。此時此刻，城內實行宵禁，雖然晴天白日，但大街上空曠無人。
因而劉燕的行動迅速，只片刻就到達了城東。起床后到現(xiàn)在劉燕都沒有聽到廝殺聲，不過他并不奇怪。
雖然史書上有說晝夜攻城，但軍隊也有一定的進攻規(guī)律的。
果不其然，劉燕到達城門下的時候，立刻感覺到了戰(zhàn)爭的氣息。只見一位位士卒顯露出沉重的表情，搬運著一具具同袍的尸體走下城池。
然后選擇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就地火化。這是軍隊的規(guī)矩，一旦死亡就立刻掩埋，或者火化。
因為尸體是瘟疫的來源之一。雖然現(xiàn)在是寒冬不太可能會發(fā)生瘟疫，但也不得不防。除了這一點之外，劉燕還能聽到不時響起的哀嚎聲。
痛苦，凄厲。
用事實告訴劉燕，現(xiàn)在是戰(zhàn)爭。
劉燕看著一具具尸體，有一些還很熟悉，應該是再向南逃難，或者在別的時候檫肩而過的士卒。
一來是活生生的人，熟悉的人。二來這幫士卒都是劉燕起家的根基，忠心耿耿的士卒。
就算損失一個劉燕都會覺得心痛，此時此刻自然是有些異樣。不過劉燕到底也是做大事的人，雖然心中心痛，但很快就壓了下去。
打仗要死人的，如果傷心就不要上戰(zhàn)場。
收拾起了這份心情之后，劉燕露出了冷峻之色，走上城墻。而此時此刻士卒們也發(fā)現(xiàn)了劉燕，每一名士卒都是精神一振，暫時放下手中的事情，沖著劉燕行禮：“明府。”
“明府！”
拜見之聲，不絕于耳。很快劉燕就踏上了城墻，在城墻上更能感覺到戰(zhàn)爭的氣息。只見地上的尸體雖然被搬走了，但是留下的血跡卻沒時間擦拭。勞累的士卒坐在地上，或躺在地上，加緊休息，養(yǎng)精蓄銳。
而受傷的士卒，則在被醫(yī)者緊急處理，稍微處理上藥后，立刻搬走。痛苦的聲音就是他們發(fā)出來的。
有些傷重的人甚至缺胳膊斷腿，血流不止。
“咕嚕咕嚕。”除了這些還有一口口被燒的滾燙的油鍋，下方的篝火燃燒的很旺盛，油鍋內的油水冒著氣泡，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地上到處散亂著守城的工具，石頭，木頭，還有一壺壺的箭矢。
戰(zhàn)爭，戰(zhàn)爭的氣息迎面撲來。與這一次戰(zhàn)爭相比，當時與虎豹騎的戰(zhàn)爭現(xiàn)在想來只是一番兒戲而已。
劉燕深呼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這戰(zhàn)爭的氣息呼入肚腹，然后消化熟悉。也確實，因為不久后，劉燕漸漸熟悉的這種感覺。
這個時代的正規(guī)戰(zhàn)爭。
劉燕在城門樓前站了一會兒，霍峻聞訊從遠處走來，來到劉燕面前后，行禮道：“明府。”
劉燕看了看霍峻，發(fā)現(xiàn)不過是一天沒見而已。但是霍峻仿佛是老了幾歲一樣，臉上的皺紋增加了，還有一點油煙，沒擦干的血跡。
雙眸有血絲，整身軀都微微彎曲，一股深深的疲勞感迎面而來。劉燕心中便知道，于禁之強，世所罕見。
霍峻善守赫赫有名，以六千軍隊鎮(zhèn)守城池，戰(zhàn)二萬精銳曹軍。不過一天就已經(jīng)露出疲勞，這就是證明。
當然也證明了霍峻的親力親為，能擔當大任。這一天之內，他肯定是思考無數(shù)，發(fā)布無數(shù)命令，甚至是拔劍廝殺過。
面對這盡職的將軍，現(xiàn)在寬慰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劉燕呼吸了一口氣，眸中顯露出了迫人之色，問道：“情況怎么樣？”
聽到劉燕的詢問，霍峻盡管很累，但還是振奮了一下心氣，拱手回稟道：“回稟明府，于禁將二萬人分成了二十隊，以一千人為一隊，各設置督陣將。輪番進攻城池，如果士卒裹足不前，殺。因此曹軍士卒非常勇猛，廝殺不過是一天多的功夫，我軍五千精兵就已經(jīng)死，傷一千人。城池也數(shù)次被曹軍登入，差點釀成大禍。”
一番話觸目驚心。
讓劉燕的心情越發(fā)的沉重，于禁天下無敵，調動軍隊非常章法。威望迫人，也能盡情的驅使士卒發(fā)動戰(zhàn)爭。
真是世間罕見的名將！
“這一個月，或兩個月時間的功夫，恐怕不是那么好度過去的啊。”劉燕苦笑了一聲，然后舉步走向女墻，挨著箭垛，看向城下的曹軍。
京公網(wǎng)安備 11010802028299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