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越聽越氣,我倒是想跟著學點本事呢。
從拜師到現(xiàn)在也就不過十天時間,況且這個老頭子成天只知喝酒吃肉,整天醉醺醺的,醒了就變著法的捉弄我。我學個屁的本事呀!
正當我自己生著悶氣時,突然被人從背后緊緊捂住了嘴巴,將我抱到了床上。
我想喊出聲,可嘴巴被他緊緊地捂著,我想向外跑去,可他卻死死地壓著我,我連動都動不了。
扭頭一看,發(fā)現(xiàn)竟然是師傅。
師傅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我不要出聲,而他卻假裝打著呼嚕。
我停止了反抗,和師傅靜靜地聽著外面的談話聲。不一會外面安靜了下來,想必他們此時已經(jīng)離去。
師傅坐起來,一手撫著胡須。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道;
“劉鈺兒,劉裁縫。”
不一會,師傅似乎想到了什么,輕輕地拍了我一下我的腦袋說道;
“佳林吶!隨為師回趟道觀。”
師傅找到王員外,王員外見到我后很是驚訝。一個勁地拍著師傅的馬屁,說師傅本領高強有起死回生之術之類的廢話。
師傅告知王員外,此次前來九和鎮(zhèn)較為匆忙,未曾攜帶法器。希望王員外能夠命人駕車隨我?guī)熗蕉巳ネ烙^取些法器。
那王員外連連允諾,命張清駕車跟我們前往道觀。
就在張清駕車剛出九和鎮(zhèn)不一會,師傅命張清先找家茶館,喝杯茶再趕路,張清駕車停在了鄉(xiāng)野路邊的一座茶攤前。
師傅叫了兩碗清茶便坐在茶攤里的長條凳上,右手拿著拂塵,左手慢慢悠悠的敲著桌子,雙眼微瞇死死盯著站在馬車旁的張清。
張清被師傅盯的渾身不自在,不知是該站著還是該坐著,望著師傅尷尬一笑道;
“不知小人有什么做的不對的地方,小人愚鈍,若有得罪上仙的地方,還望上仙海涵。”
而師傅卻微微一笑,說道;
“張清吶!一起喝杯茶吧!喝完茶我們還要趕路呢。”
張清聽師傅這么一說,連連道謝,坐在師傅對面,低著頭不說話,兩只手不停地相互揉搓,雙眼盯著師傅慢悠悠地敲著桌子的手。
師傅看到張清這樣,繼續(xù)敲著桌子,對著張清不緊不慢地說道;
“老夫有一事不明,還望你能如實相告。”
張清聽罷!我看到他揉搓的雙手略作停頓,身子明顯一滯,隨后便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緩緩抬頭,臉上露著似假非假的笑容說道;
“小人剛進王員外府上不久,不知上仙所問何事,若小人知道,定會如實相告。只怕上仙所問之事小人也不得而知。”
師傅冷哼一聲,瞥了一眼張清,問道;
“那劉鈺兒究竟因何而死?”
聽到師傅的問話,張清愣住了。
我甚至看到他的手臂都有些發(fā)抖,說話都有些結(jié)巴
“小,小人不知,小人是剛進王員外府上的,不知上仙所說的劉鈺兒是誰。”
“啪”師傅狠狠地拍了一下擺在面前的桌子,就連坐在一旁靜靜地喝茶的我被嚇了一跳,被嘴中的茶給嗆了一下。
師傅站起身,怒目圓睜,緊緊地盯著張清,對著張清厲聲喝道;
“張清,那行尸非同小可,想必你也看到了那三個被殺之人。而這行尸極有可能是劉鈺兒死后所化。
你若還不從實招來,王家上下包括你在內(nèi)將無一幸免,你難道也想被行尸吸干血嗎?”
此時的張清早已被師傅的怒喝聲給嚇住了,聽到師傅的話,更是嚇得就跟丟了魂似的。連忙跪下,不停地扣頭。
“上仙饒命,此事與小人無關!那劉鈺兒之死不是小人所為呀!”
師傅看著我,沖著我眨了眨眼,一臉得意的樣子。此時我才明白,什么回道觀取法器,都是這個老頭子使的計,這個老頭子精著呢。
師傅看到張清這樣,估計那張清也被嚇得不輕,而后話鋒一轉(zhuǎn),轉(zhuǎn)而安慰地說道;
“張清吶!你若想活命,需將此事從頭至尾說出來,如此可助老夫早日除掉行尸,以免你王家之人再遭行尸毒手。”
張清聽完師傅這話,連忙叩頭應允。
師傅指了指長條凳,示意張清坐下說,張清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坐下后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都說了出來。
原來那劉鈺兒是九和鎮(zhèn)劉裁縫的獨生女,年方十七,自幼喪母,與劉裁縫相依為命。
十天前王員外喚劉裁縫到府上裁剪新衣,恰巧劉鈺兒也隨父前往。
王員外見劉鈺兒年輕貌美,頓生邪念,欲行禽獸之事。
劉裁縫上前,與王員外扭打在一起,王員外竟惱羞成怒,命家丁王三等人好好教訓劉裁縫一番。
劉裁縫畢竟年邁,哪能經(jīng)得起這般毒打,不多時竟被王三等人活活打死,而那劉鈺兒卻被王員外活活給糟蹋了。
劉鈺兒本想報官,怎奈王員外家大勢大,那官府之人早被王員外收買,不但沒告成,反而被官府治了個誣陷之罪,被打了三十大板。
劉鈺兒一時想不開,竟在五天前在王家門前割腕自殺,被王府的下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那劉鈺兒渾身的血都流干了。
王員外怕此事有損王家名譽,便命人將劉鈺兒偷偷給埋了,就裹了一張草席匆匆下葬。
王員外雖然腰纏萬貫,卻是個為富不仁之人,仗著自己有錢有勢整日在九和鎮(zhèn)欺男霸女,為非作歹。
而官府之人早已被王員外收買,那王員外更是肆無忌憚地欺壓九和鎮(zhèn)百姓。
劉鈺兒死后,王員外本以為將人偷偷掩埋,給官府送些銀子,此事也就了了。
可誰知就在劉鈺兒自殺后的第二天王家竟然發(fā)生了一件怪事。
那日半夜,王家之人都在熟睡之時,突然從王家傳來幾聲凄厲的慘叫,一下子驚醒了所有人,沒人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正當所有人都感到疑惑之際,就有人看到一個怪人站在院落之中,那怪人耷拉著腦袋,雙臂直伸,仰頭盯著月亮,還不時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吼叫。
這一幕嚇壞了所有人,沒人敢出去,都躲在房間里不敢出門。
直到雞鳴之時那個怪人才離開??吹焦秩穗x開,張員外命下人四處查看一番,看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不多時就有人在柴草垛里發(fā)現(xiàn)了已經(jīng)遇害的王三等人,那三人渾身赤裸著,雙眼圓睜,渾身干枯的沒有一絲血氣,甚是可怕。
張清的話我聽的是目瞪口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那個看起來對師傅客客氣氣的老者,竟是這種欺男霸女,橫行鄉(xiāng)里之人。
我的雙手一直不停地顫抖。我緊緊地盯著師傅,希望能看到師傅暴怒的樣子,然后師傅大手一揮就取了王員外的小命,然而師傅卻緊閉著雙眼一言不發(fā)。
待張清說完后,師傅緩緩睜開眼,深深地吸了口氣,問張清是否知道劉鈺兒埋在何處,可否帶我們前去。
那張清先是有些不愿意,結(jié)果被師傅又嚇唬了他一番,最后也只能硬著頭皮點頭答應。
坐在馬車上,我一直在思索著張清所講的真相。
我能理解劉鈺兒心中對王員外的恨,她恨王員外打死與她相依為命的父親,她恨王員外玷污了自己的一世清白。
只是這種恨顯得非常的徒勞,顯得非常的蒼白。既不能給父親報仇,又不能給自己伸冤。
她只能用自己的死來反抗王員外,向王員外宣告自己的不屈。
而我又何嘗不是呢?自幼喪父,與母親相依為命。被人說成妖魔鬼怪,嘗盡了人間冷暖。
馬車一路顛簸,而我卻沒有心情掀開車簾欣賞路邊的的美景,只是靜靜地坐著,心里默默地替劉鈺兒難過。
當馬車停下來的時候,我們已經(jīng)到了離九和鎮(zhèn)三里地外的一片松樹林。
一眼望去只看到林子里豎立著密密麻麻的墳頭,讓人感到頭皮發(fā)麻。
張清拴好馬繩,我們?nèi)讼蛑蓸淞稚钐幾呷?,走了約莫一炷香的的時間我們來到一座土堆前。
那土堆一看就是被人翻動過的,甚至在土堆里隱約還能看到帶有血跡的一張草席,只是劉鈺兒的尸首失去了蹤跡。
張清看到這一幕頓時大驚失色,語無倫次地說道;
“我,我分明記得那日王員外命我們將人埋在這兒的,怎,怎會......”
不止張清被嚇得不輕,就連我也被嚇得差點哭出來
。我一把抱著師傅的腿死活不撒手,估計師傅也被我給惹煩了,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后腦勺,呵斥我說道;
“似你這般膽小如鼠,如何習得驅(qū)鬼之術?”
被師傅一頓臭罵,我只能松開抱著師傅的雙手,眼中含淚地看著他也不說話,就這么靜靜地看著他。
結(jié)果這個老頭子理都不理我,隨后讓張清現(xiàn)行離去,告訴張清王家已被師傅布置了驅(qū)魔大陣,今晚行尸無法進入王家。
那張清聽罷如蒙大赦,也不多言直奔向馬車,隨后駕著馬車匆匆離去。我擦干眼淚望著漸行漸遠的馬車,回頭又看了眼師傅。
發(fā)現(xiàn)師傅正一臉奸笑地盯著我,看得我渾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