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以為身體已經(jīng)沒事了,我們一家人都以為沒事了,而且我回到家的表現(xiàn)似乎也能說明這一切,回到家以后我吃了兩大碗飯,還喝了一碗湯,然后還陪著爺爺打了會牌。
一切都正常的我,到了半夜的時候忽然感覺冷了起來,母親因為怕我再做惡夢啥的,就跟我睡在了一個房間里,所以我就把母親叫了起來,母親一摸我的身上果然十分的冰冷,馬上意識到了不好,于是又是把一家人招呼了起來。
母親想要拉我的手起來,讓我好好喝點熱水,但是這一碰我的手嚇得馬上把手里裝水的碗扔到了地上,因為我的手現(xiàn)在變得好像沒有了骨頭一樣,里面就好像是液體似的。
爺爺看到了這一幕,蒼老的臉上爬滿了恐懼的神色,連忙把我的母親拽到了一邊,說道:“誰也不能碰恒兒一下,都給我躲遠(yuǎn)點。”
我感覺到了手上十分的冰涼,我想看一下但是我覺得身體十分的無力,就連轉(zhuǎn)一下眼珠都困難。
原來這就是陰蠶蠱發(fā)作的樣子啊,身體竟然一點疼痛也感覺不到,但是我從家人的眼睛里就能看出我現(xiàn)在的情況不容樂觀。
“這到底是咋回事啊?”母親一邊哭一邊埋怨道,但是也不知道埋怨誰,最后只好怪到了老天的身上。
父親在一旁一開始是擔(dān)憂的不行了,但是緊接著就被憤怒替代了,我能看見父親額頭上的青筋暴起,牙齒咬的咯噔咯噔響,最后罵了一句:“這狗日的道士,老子今天劈了他去。”
說實話,今天是我第一次聽見老實本分的父親罵人,不過別人罵人都聽著好帶勁,但是放到父親嘴里我忽然感覺有點好笑,可是我笑不出來。
父親罵完就要出去,但是卻被爺爺一把拽住了,說道:“你現(xiàn)在找他有用嗎?事情都已經(jīng)這樣了,這都是命,逃不過的。”
父親哭了,不知道是因為有氣沒出撒委屈哭的,還是感覺自己無力救不了兒子哭的,總之父親這個家里的頂梁柱在這時候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手臂上冰涼的感覺在蔓延,一開始還是手掌,現(xiàn)在已經(jīng)蔓延到了手臂上,同樣的狀況又出現(xiàn)了,我的手臂里有的不是骨頭和肉,而是不明的液體,原來師父說的腐爛是這樣腐爛的,那還真是挺難受的,雖然不疼。
一瞬間家里邊的好寂靜,只有親人的抽噎聲,和我粗重的喘息聲,忽然我感覺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自己的手臂處游走,因為我注意到自己手臂上的皮膚剛才明顯鼓出了一小塊,我知道應(yīng)該是那陰蠶蠱蟲在自己的身體里游走吧!
我以為這種情況還會繼續(xù)蔓延,但是沒有,似乎那種冰涼的感覺停止了,難道是那陰蠶蠱吃飽了,要休息消化?
忽然我有種這個東西還挺有意思的,一直到天亮我的情況都沒有再惡化,母親和父親一下子又是高興了起來,說道:“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
雖然我還是不能動彈,但是體內(nèi)的那種變成液態(tài)的狀況再也沒有發(fā)生了,這一天母親還是照常喂我吃的,跟我說話,但是我卻回不了,父親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聽媽媽說的爺爺又搬起凳子,拿著煙桿跑村口上去了。
我知道爺爺是在等我?guī)煾岛秃谧踊貋恚菐煾底叩哪敲醇?,怎么會這么快就回來呢?
原來父親是去找鎮(zhèn)子里的大夫去了,不過無一例外的一看我的情況,連話都不說就離開了,至于那個左思道士,父親也去找了,不過不是找他來治病的,按母親的話說是去找他玩命去了。
一連兩天我都是晚上的時候會惡化,而白天卻很正常,但是就算這樣,我也感覺到自己馬上就要不行了,因為我的四肢已經(jīng)完全的癱軟在了床上,反正我現(xiàn)在看起來可不像一個人。
就在我們?nèi)胰硕冀^望的時候,一聲嘹亮的狗叫聲一下子讓我來了精神,是黑子,沒錯,就是黑子的叫聲,師傅回來了,我知道師傅一定能救我的,但是過了好久都沒見家里人有反應(yīng),難道是我聽錯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著道袍的邋遢老頭拉著另一個乞丐打扮的光頭,出現(xiàn)在了我家里,一下子就沖到了我的床前,說道:“徒弟,師傅來晚了,沒事?。?rdquo;
一下子出現(xiàn)的兩個人嚇了母親一條,細(xì)一看是我?guī)煾担赣H一下子跪下了哭道:“蔣師傅,你可得救救我家兒子?。?rdquo;
我?guī)煾祦聿患敖忉屖裁?,居然是一把拎起了母親扔到門外吼道:“不許打擾我們。”
師傅一把將門關(guān)上了,然后對著那光頭乞丐說道:“愣著干嘛,快點給我徒弟想辦法。”
光頭乞丐將手搭在了我的額頭上,過了片刻之后說道:“莫慌。”說完光頭乞丐也是拍了兩下手,然后我就看見不斷的有灰從他的手上抖落,估計我的頭上也留下了他的手印吧,果然是師傅的朋友,一樣邋遢。
師傅看向我的目光有點心疼說道:“都怪我,都怪我讓你承受了這番苦果啊。”師傅也是嘆息了一聲,然后馬上回過了身,將屋里的方桌擺在了我的旁邊,馬上從身后的背包里取出了一些東西,一個香爐、一疊符紙、幾只名香,最后還拿出了一個金色的圓盤放到了我的身邊。
而那光頭乞丐倒是簡單,只取出了一支金色的小木魚,然后一手拿著木魚一手拿著木杵,敲打了起來,伴隨著敲打光頭乞丐嘴里也是念叨了起來。
只不過這次這個光頭的念叨跟以前師傅的口訣還有左思道士的不一樣,這次我能感覺到這個光頭念的每一個音符都清晰的進(jìn)入到了我的耳朵里,使我的精神一下子放松了起來,而且那小木魚的敲擊聲,每一聲都震的我感覺身體都在顫動。
一股不安的情緒在我的身體里蔓延,這股不安不是我產(chǎn)生的,而是我體內(nèi)的陰蠶蠱蟲,似乎這個口訣還有木魚的音符都讓它很是難受。
師傅也沒有閑著,手里捏著符紙,在我的身邊每走動幾步就在我身上貼上了一個,最后在我的四肢還有額頭都貼上了那些符紙,說也奇怪,我馬上就感覺到一股熱流從符紙?zhí)幜鞯搅宋疑眢w里,本來我的四肢都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但是現(xiàn)在我忽然有感覺了。
這樣貼了幾張符紙之后,師傅拿起幾只名香也開始了念決,最后雙手在香頭處一搓,就看見幾只香著了起來,但是卻沒有煙冒出來,然后師傅一甩手就將幾支香甩到了香爐里,同時雙手掐訣,喝道:“引魂香,渡!”
隨著師傅的喝聲,只見那金色香爐里一下飄出了幾縷煙氣,最后凝結(jié)成了一股然后向著我飄了過來,到了我身邊之后繞著我的身體轉(zhuǎn)了幾圈之后便是沒入到了我的身體里。
這個煙氣仿佛受到師傅的控制,師傅細(xì)一感應(yīng),隨后雙手居然是拉住了那縷煙氣,用力一扯,然后便是從我的身體里扯出了一個人影,嚇得師傅都是驚了一下:“這是?”
被拉出來的正是朱雨菲的鬼魂,半邊腐爛半邊焦黑的頭顱此刻再沒有了之前的兇狠,反倒顯得十分萎靡,顯然師傅沒有料到這個朱雨菲的鬼魂的出現(xiàn),此刻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幻,似乎是在下著什么決心。
只見師傅一咬牙,一手扯著煙氣凝成的線,另一手捏成了幾個印決,便是要對著朱雨菲的鬼魂拍過去,就在這時一直在敲木魚的光頭和尚說道:“可渡鬼,勿殺鬼。”
師傅也是猶豫再三終于收回了已經(jīng)拍出的手印,然后用力一扯那煙氣便是將朱雨菲的鬼魂扔到了那金色的香爐里。
“這下可遭了,本來是想用引魂香捆出陰蠶蠱的陰魂的,沒想到這小子體內(nèi)何時多了這么個陰鬼,害我白白浪費了唯一的引魂香,”師傅臉上寫滿了懊惱的神色,似乎在為自己的錯誤決斷而后悔。
忽然我體內(nèi)的陰蠶蠱似乎更加的不安定了,在我的身上各處不停的沖撞,這次我感覺到了疼痛,深入骨髓的疼痛,但是我卻沒有辦法發(fā)出一絲一毫的聲音,只能這樣忍受。
“靜心,平氣,”光頭乞丐又是說出了一句,似乎光頭乞丐的話音里有種奇怪的力量,師傅馬上變得平靜了下來,細(xì)一思索便是來到了我的身邊。
因為疼痛我的身上已經(jīng)完全被汗水浸濕了,我甚至能聽見體內(nèi)那狂躁的陰蠶蠱蟲,發(fā)出不滿的叫聲,竟然掙扎著要沖出我的身體來。
師傅暗呼一聲不好,便是從身后的包里取出了那塊黃布,我這才注意到這塊黃布竟然缺失了一角,估計我那護(hù)身符就是用這黃布包裹而成的吧!
師傅抓住黃布一抖蓋在了我的身上,而那陰蠶蠱蟲似乎很是懼怕這個黃布,直接離開了我的身體部分,向著四肢沖去。
只見我四肢貼著的符紙都是發(fā)出了陣陣光芒,隨著那陰蠶蠱蟲的沖擊符紙上的符文也是暗淡了許多。
我知道一旦陰蠶蠱蟲沖破我的身體,我就死定了,因為我的四肢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液態(tài),估計一沖破的話,我就會變成干尸了吧!
師傅也是緊張的盯著四處的符紙,額頭滲出了涔涔汗跡,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外面出來了一聲爺爺?shù)暮奥暎?ldquo;黑子回來了。”
“汪!”
黑子也是叫了一聲,只不過這聲音卻顯得虛弱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