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哥這話,聽得張進和張自強都緊張了起來。
這是什么人物?江湖大哥,刀口舔血的狠角色,他既然放出話來了,必然說到做到,不然怎么服眾?
所以,張進和張自強完全明白,龍哥這話不是威脅,而是提醒。
今天這回答若是沒講好,真會交代在這里!
張自強默默看向張進,他現(xiàn)在是把所有籌碼都壓在張進身上了。
定了定神,張進道:“龍哥,您請問。”
“兩位是從哪里得到的內(nèi)幕消息?”龍哥問道。
“什么內(nèi)幕消息?”張進一頭霧水。
“我沒記錯的話,你,張老板,你壓了1000萬RNG輸;而你,小兄弟,你壓了1073萬RNG輸。張老板你的情況我大概了解,你拿不出1000萬,你的錢是借的,對吧?小兄弟,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來路,但是押注壓1073萬這個數(shù)目,說明你也是賭上了全部身家。你們不是職業(yè)賭徒,為什么會冒險在這件事上壓上全部身家?你們賭身家賭的肆無忌憚,贏錢就像去銀行取款輸入密碼那么簡單,你告訴我沒有內(nèi)幕消息?我給你們最后一次機會,好好回答。”龍哥深深吸了口眼,瞇著眼看著張進。
此刻,張進心里也在盤算著,到底怎樣回答才好?
龍哥這是一口咬定自己知道內(nèi)幕,再說不知道,他無論如何不會相信。
可若是知道內(nèi)幕,從哪里知道?若是不說個人出來,龍哥豈會善罷甘休?
想來想去,張進說道:“我是因為在網(wǎng)上看到了一個預(yù)測帖,帖主自成預(yù)言家,18年的英雄聯(lián)盟全球總決賽比分,從小組賽到總決賽他都做了預(yù)測,前面的比賽結(jié)果都跟他預(yù)測的一模一樣,所以……”
“所以你就賭上全部身家?”龍哥笑了,他把雪茄掐滅,站了起來:“小子,你這是把老子當(dāng)傻瓜?網(wǎng)上預(yù)測貼我也知道,那么多的預(yù)測貼,你怎么就單單看上了這個?而且還義無反顧賭上全部家產(chǎn)?既然你沒誠意,那也怪不得我。”
“啪啪”拍了拍手,辦公室門立即被撞開,八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沖進屋內(nèi),將張進和張自強架了起來。
“你,龍哥你這是干什么?有話好好說嘛!”張自強驚恐大喊。
龍哥擺擺手:“帶下去,先關(guān)起來。”
三十秒后,張進和張自強被扔進一個漆黑的地窖里。
關(guān)門之前,龍哥的手下道:“這地窖不大,空氣只夠兩個人呼吸十二小時,你們抓緊時間想龍哥的答案,想明白了就大喊幾聲。”
“咣當(dāng)”地窖蓋子被蓋上,整個地窖頓時伸手不見五指。
漆黑、潮濕,空氣還帶著股發(fā)霉的味道,稍一走動就能聽到老鼠嘰嘰咕咕的叫,十分滲人。
張自強嚇得渾身都在發(fā)抖:“先,先知大人,現(xiàn)在怎么辦?”
“怎么辦?涼拌!”張進沒好氣道。
從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自己要么給龍哥一個準確的名字,還是他認為是夠資格出賣內(nèi)幕消息的人,然后那個人估計會死。
若是不說出一個人來,那么死的就是自己和張自強。
是自己英勇赴死,還是讓別人代替自己死?這問題很簡單,當(dāng)然是后者。
問題是,說誰出賣內(nèi)幕消息,才能讓龍哥相信?
隨便說一個人肯定不可能,必須也是道上的人,而且身份不低,有資格知道這場外圍賭局的內(nèi)幕。
這個人最好還做過不少壞事,這樣的話,他死了張進心里也不會有負罪感。
想來想去,張進是一點主意也沒有,符合這些條件的人,他是一個也不認識。
時間在沉默中流逝,所謂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滅亡。
沒能想出答案的張進,在沉默中滅亡。
再睜眼,10月20日7:00。
張進再一次回到起點。
按照原有計劃,堵門、報警、故意被劃傷,打電話聯(lián)系徐人杰父母,前往彩票站提款七十三萬,再折返找徐人杰的父母談判,拿到五百萬。
打車前往杰拉網(wǎng)咖,用同樣的方式說服張自強,從張自強那里拿到五百萬,然后將總數(shù)為一千零七十三萬的巨款,全部劃入外圍賭局,壓RNG以2:3負于G2。
接下來,就是等待,等張自強的報喜電話。
在等待的時間里,張進花了足足八個小時的時間來思考,龍哥的問題應(yīng)該怎樣回答,終于,在張自強打電話來之前,他有了答案。
晚上八點多,張進電話響起。
“先知大人!中了,我們中了!發(fā)財了,這回真的要發(fā)財了,13的賠率啊,6500萬,我賺了6500萬?。。?rdquo;電話里傳來張自強欣喜若狂的聲音。
張進的情緒很平靜:“你還沒有拿到錢,對吧?剛剛負責(zé)外圍的老板給你打了電話,說想要我們過去一趟,他親自把錢交給我們,順便認識一下我們。打電話的人,是江城道上赫赫有名的龍哥,他控制了整個省的博彩業(yè),是這樣嗎?”
張自強足足沉默了半分鐘,倒吸一口冷氣,說道:“先知大人,您,您真是無所不知啊。您,您簡直就是神!”
“廢話少說,開車過來接我,我有話要問你。”
不多時,兩人碰了頭。
張進問道:“我問你,你的一千萬,是找誰借的?”
“是馬頭,因為他是江城這邊很大的放馬(高利貸)的頭子,所以有這個外號。至于真明,我不清楚。”
“你知不知道,這馬頭除了放高利貸,還做什么?他經(jīng)常跟什么人來往?他的老板是誰?”
“這個,容我想想……”
想了半天,張自強搖搖頭:“先知大人,這些事,我還真不清楚,我去他那借錢,也是我朋友介紹的。在此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有這個人。”
“打電話給你朋友,問清楚關(guān)于這個馬頭所有的東西,這件事,關(guān)系到我們兩個人的命。”
“這……好。”張自強拿出電話打了出去。
過了幾分鐘,他掛斷電話,說道:“我朋友說,那個馬頭,道上的朋友都叫他馬三。放高利貸有十多年了,他主要業(yè)務(wù)就是放高利貸,搞了家空殼公司,手下養(yǎng)了幾十個人。常年到處要債,有不少案底,是江城地下世界赫赫有名的人物。他有沒有老板,這個我朋友那邊也不清楚。但是據(jù)他說,馬三本人非常喜歡揮霍,存不住錢,應(yīng)該沒有能力放出那么多貸款,上頭應(yīng)該有金主。”
張進連連點頭,越聽,越覺得這馬三就是很好的一個替死鬼。
首先,身份地位方面,符合要求,說他泄露內(nèi)幕消息,龍哥應(yīng)該信得過。
其次,這人做過不少壞事,估計也毀了不少家庭,既然這樣,死了也不算枉死,算是罪有應(yīng)得。
打定主意,張進道:“開車吧,有些事我要囑咐你,待會到了龍哥那,龍哥肯定會有些問題要問。如果他問到我們的關(guān)系,你就說,你跟我是在一個酒吧喝酒的時候認識的,看到我很有錢,所以想拉著我一起發(fā)財,順便拿點提成。除此之外,龍哥的任何問話,都由我來回答!”
“好,好。”張自強根本不知道張進在說什么,只是連連點頭。
他見張進一臉嚴肅,知道這事情肯定不小,所以也不敢怠慢,將張進的話都默默記在心里。
很快,兩人到了約定地點,龍哥的人過來接頭,一路將兩人帶到龍哥辦公室。
說完同樣的話之后,龍哥等待著張進的回答。
張進面露惶恐道:“龍哥,不是我不說,而是,告訴我們內(nèi)幕消息的那人說了,只要我們敢把他曝出來,他會殺了我們?nèi)?。那人在道上非常有勢力,我們得罪不起啊?rdquo;
龍哥聽他這么說,已經(jīng)信了三分,笑道:“放心,在江城這一畝三分地,我龍哥說話,還是靠譜的。有我在,誰也動不了你們,你只需要把對方的名字告訴我。剩下的事,我來解決。”
“是……是馬頭,據(jù)說,道上的人都叫他馬三。”
“馬三?”龍哥眼睛瞇了起來。
“是的,張自強是借錢的時候認識馬三的,馬三見他借了1000萬這么多,就主動提出告訴他一個穩(wěn)賺不賠的好買賣,讓他一千萬全部壓RNG輸,條件是贏錢之后要分一半給他。馬三又經(jīng)過張自強認識了我,他用一樣的說辭打動了我,也是說事成之后要分他一半的錢,所以我們就把所有的錢全部壓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龍哥點頭,靠在椅背上思索了起來。
半晌,他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出去:“半個小時之內(nèi),把馬三帶過來。”
看他這樣,張進知道自己這場戲做成功了,龍哥信了,一顆心也悄悄落了地。
三人都陷入沉默,過了十五分鐘左右,辦公室外面?zhèn)鱽硪魂囼}動,而后一個獨眼龍被龍哥的手下架著進來了。
“龍哥,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兢兢業(yè)業(yè)辦事,什么時候出過差錯,你突然派人抓我算怎么回事?。?rdquo;獨眼龍大聲叫囂。
龍哥揮揮手,示意手下將馬三放開,問道:“馬三,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有沒有為了自己賺錢,出賣賭局內(nèi)幕消息?”
“龍哥,我當(dāng)然沒有!我的為人你還不清楚?我雖然愛錢,但咱們都是給大老板做事的,我從來也沒有越界過?。〔蝗坏脑?,大老板怎么會保我?”
“閉嘴!”龍哥厲聲大喝:“就憑你在外人面前說出大老板這三個字,你的嘴巴老子就信不過,拿刀來!”
龍哥接過刀,直接一刀下去,將馬三的手筋砍斷。
血腥的一幕,看得張進眼皮子直跳,這龍哥,還真是個狠角色啊。
張自強更是嚇得差點掉下椅子。
龍哥提著刀,指了指張進和張自強:“這兩個人,你認不認識?”